在众人的目光下，约翰的身体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神术顺着维尔斯的双手，如同潺潺溪流，不断将生命力注入他的身体。
只消片刻，约翰的伤口就开始愈合。
血迹逐渐褪去，坏死的皮肤上重新焕发出健康的色泽。
原本因为肌腱断裂，认定了无法修复的手臂，也奇迹一般的迎来了转机。
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
维尔斯停下手中的魔力，奇怪地看了一眼趋于愈合的伤口，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那半吊子的神术。
本来他只是抱着尽职尽责的心态，对伤者死马当活马医，从没有奢望过神术能够奏效。
没想到仪式才刚刚进行没多久，对方就有了恢复的迹象。
维尔斯对他自己的水平还是拎得清的。
只凭借二环魔力施展的神术，根本达不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他的目光抬高，看向晨曦领主的雕像，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维尔斯对赫尔曼等人道：
“神术在伤者身上的效果十分明显，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不，是晨曦领主的神迹才对！”
维尔斯毫不掩饰脸上的赞叹之意。
这位昏迷过去，命悬一线的青年人，一定是晨曦领主最忠实的信徒。
这时，赫尔曼耳边却传来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熟悉又讨厌的味道……”
龙首突然出现在头顶上，幽暗的瞳孔扫视过教堂内的众人。
赫尔曼早就习惯了大脸虫的神出鬼没。
他一边对维尔斯司铎行礼致谢，同时心中升起疑惑。
能让龙首这种潜藏在灵魂世界的家伙，感受到讨厌的气息，多半是因为神术引动的光元素吧。
龙首语气平淡地否定了他：
“吾不是冲着神术来的。只是这附近有一种气息，让吾想起了一个自私又残忍的家伙。”
一番巡视无果，龙首的幻影逐渐消失。
“希望是吾的错觉。”
赫尔曼没有把龙首神神叨叨的表现放在心上。
或许是思考的方式不同，这家伙说话向来没有什么前因后果。
就算知道了龙首隐藏的秘密，以现在的正式骑士加上二环法师的力量，也无力进行挖掘。
赫尔曼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约翰身上。他能感受到约翰体内的生命力异常澎湃。
他微微闭上眼睛，释放出携带意念的魔力进行探查。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约翰本来暮气沉沉的生命之种，竟在此刻重新焕发出生机。
从中可以清晰感受到气力的凝聚，流动初具雏形，如同干枯的河道上重新汇聚水流。
他惊讶地看向司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要是神术真的能够修复生命之种，对于那些身无气力的普通人来说，也一定能起到帮助。
真要是那样，教廷麾下的骑士恐怕遍地都是。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神术果真如此强大，那些贵族谁还将修炼法门视作传承？
毕竟修炼法门只是缩短了时间，而神术在约翰身上的表现，却像是一个轻巧的点化。
或许，或许真的像司铎所说的那样，约翰身上降临了神迹。
没想到这次危难非但没有带走约翰的性命，反而让他重新觉醒了气力。
赫尔曼由衷地为这个出生入死的伙伴感到高兴。
马库和卢卡斯也对司铎连连道谢。
约翰的情况大致稳定下来，但暂时仍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维尔斯轻轻抚摸着祭坛光滑的表面，兴奋地说道：
“既然晨曦领主降临了神迹，保佑了这位年轻人，那么就让他暂时待在最接近光辉的地方吧。”
提到约翰的安置问题，赫尔曼想起了大火焚毁的农舍，向维尔斯请求道：
“我们对这位同伴还是放心不下，能否请司铎大人允许我们留在教堂，随时照看他的情况，这样也就不劳烦教士们多费心思。”
维尔斯当即大度地表示，允许赫尔曼等人留在教堂中过夜。
“多谢司铎大人，您的慷慨让我们得以摆脱露宿街头的命运。”
赫尔曼找了一处座椅坐下，在心中整理着现状的得失。
这场大火几乎抹去了他们这些天生活的痕迹，如何赔偿农舍主人，也成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好在贵重的物品在机缘巧合之下，尽数保存了下来。
金币、徽章和神秘的黑石，他都是贴身携带。
两把相对贵重的武器也没有因为大火遗失。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霜蛇会在这次袭击之后，是会就此作罢，还是会蓄谋下一次的报复。
如果这次留在农舍的同伴，换成是马库和卢卡斯……
赫尔曼心中一阵后怕。
其后果恐怕会截然不同。
为了预防下一次的报复，有必要把临时的住所，更换到靠近镇子的中心地区。
那里人烟稠密，无数行人的眼睛盯着，霜蛇会很难再组织起袭击。
同时，赫尔曼可没有因为法比安娜的赞赏，以及巴尔多克男爵的盟约，就忘记了过去囚犯那一层身份。
霜蛇会的威胁，以及身份暴露带来的风险，始终如同利剑悬于头顶，赫尔曼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从普森家族的角度来讲，哈别伦一个末流骑士的死亡还算小事。
但追查凶手的骑士队伍惨遭全军覆没，可就是不得不忽视的大事。
在荒村中同黑石结社的一役，赫尔曼他们尽可能做到了万全的处理。
不论是邪恶组织的教徒，还是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士，最后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不出意外的话，关于他们的线索也应该就此中断。
至少这么多天过去，暂时还没有发现他的通缉令挂在中央广场的树上。
只要他不去作死自爆身份，别人只会知道他是个流浪骑士，是失去领地和庄园的自由人，没有人会联想到反叛的囚犯。
比起眼下霜蛇会悬在头上的刀尖，普森家族的威胁还是更加遥远。
赫尔曼决定下来，还是以眼下的安全优先。
如果舍得花费金币，可以选择教会管理的旅舍，平日里有护卫的巡逻，以及出行和食物的供应。
到时候马库和卢卡斯的安全，也能得到更进一步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