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等人赶到了教堂的正门口,只见外面的木栅栏门紧闭。
尝试推动无果,应该是内部上了锁。
这简陋的木质结构看起来弱不禁风,还不如村落的石墙坚固,但赫尔曼清楚,这只是一种保护的象征。
真正强大的其实是教堂附近的结界。
最差的结界也是由四环法师布置,四周埋藏了大量魔石,虽是可以进行充能,平日里则由司铎精心维护。
若是真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带着敌意破坏木栅栏,轻则触发警戒,重则直接遭到结界的反噬。
这也是赫尔曼当初放心让艾米待在教堂的原因。
他走上前去,控制着力量不断敲击栅栏。
马库和卢卡斯也跟着高声呼唤。
教堂之内,一名年轻的教士正好完成了晚间祷告。
作为助祭,他每日都要协助司铎准备仪式,还要负责登记信徒、记录收支。
这些世俗的琐事占据了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
以至于,就连祷告的时间都被压缩得所剩无几。
今天,他仍未能聆听到晨曦领主的旨意。
教士抱着遗憾的心情,来到教堂之外透透风,轻轻活动着酸痛的肩膀。
突然,他注意到远处栅栏之外的嘈杂声响,不禁皱了皱眉。
在第三轮晚祷钟过后,教堂便不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虽然不知道晨曦领主需不需要休息,但晨曦的光辉总是需要在夜晚沉淀的。
更重要的是,教士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严格的安排。
教堂的每一项规定,都旨在维持秩序与神圣的宁静。
在这个时候到访,还发出让人烦躁的响动,简直是不将晨曦领主放在眼里。
他摸着黑从台阶走下,模仿着司铎在传道时的威严语气,远远大声喝止赫尔曼等人的喧哗。
“那边的人,你们在做什么!”
教士按照记忆快步来到栅栏封锁的入口处。
“在晚祷钟已经结束,要是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外面看去。
当他看清外面的景象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几道身影在黑暗中摇晃,身上满是血迹和破烂的衣衫。
教士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抵住栅栏。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马库抹了一把汗,声音中略带着喘息的恳求道:
“我这位朋友受了重伤,能否请您用神术为他治愈?”
教士听到对方能讲人类通用语,这才缓了一口气。
他差点误把栅栏外的身影当成亡灵,毕竟只有从坟墓里蹦出来的那玩意,才会穿的如此破烂。
他收起了敌意,取消了正在咏唱的低阶魔法圣光之触。
“受了重伤?”
教士疑惑地询问道。
他为栅栏打开一条缝隙,目光仔细打量起刚刚说话的马库。
赫尔曼让出身后的木板小车。
约翰此时的惨状足以说明一切。
“就算是受了重伤,也……”
教士的目光看了一眼全身瘫软在推车中的约翰,皱了皱眉,后面的拒绝话语出现了一丝犹豫。
他面露难色,教义教导他不能见死不救,但教条又严格规定了条条框框。
他略作犹豫,说道:“我需要请示司铎大人,请几位稍等。”
赫尔曼出声打断道:
“不用这么麻烦,凭借这枚徽章就足够说服司铎。”
他亮出了法比安娜留给他的徽章。
这种徽章上的八芒星阵无法仿制,唯一的获取方法就是加入晨曦教廷,或是像赫尔曼一般有着独特的经历。
因为神圣帝国皇帝同教皇伯尼斯五世的同盟,帝国境内的教堂既受到世俗权力的制约,同时也受晨曦教廷权威的影响。
其中关系十分复杂,教廷会外派一些人员以监督,而教堂又会在本地选拔教士。
在这样的平衡之下,来自教廷的徽章还是相当具备分量的。
就算中心的晨曦标志被消去,也足以证明他的地位。
赫尔曼正色道:
“我的朋友快要不行了,请你们懂得神术的人尽快为他治疗。”
教士的态度明显恭敬了很多,但明显还是想把事情推脱出去:
“大人,我要为之前的无礼而道歉,但还请等待我去传唤司铎大人过来。”
赫尔曼实在是忍无可忍。
教士的推诿和低下的效率,无异于在拖延约翰的生命。
他伸手穿过栅栏,一把紧紧抓住教士的衣领。
教士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拽得身体微微前倾。
结界并没有任何反应,赫尔曼的举动没有被视作敌意,这也让他的动作更加大胆。
正式骑士的力量瞬间爆发,手臂微微用力,轻易地从教士手中夺过了栅栏门。
教士脸上露出慌张之色,想要推开赫尔曼,又想把对方阻拦在栅栏之外,双手在胡乱挥舞之间,就见赫尔曼恶狠狠地威胁道:
“如果他因为你的耽搁,失血过多而死,晨曦领主是否会将你视为杀人凶手?”
听到这一番话,教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赫尔曼把他甩开,顺手拉开栅栏门,让马库他们能够推着约翰进入。
……
维尔斯修士站在晨曦领主的神像脚下,在念诵完最后的颂词后,合上手中的书籍。
他是卢塞恩教堂的司铎,这座教堂的管理者。
维尔斯看向身后供信徒祈祷的座椅。
一个须发皆白的身影独自霸占着一整排座位。
虽是穿着一身烫金花纹的教士袍,身份与维尔斯同等。
但要是抛开这身装扮不看,但要是抛开这身装扮不看,谁也不会把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联想到教会身上。
那人双腿放肆地翘起,不时从地上捡起酒壶,在嘴边啜饮几口。
维尔斯见他这副样子,出于维护神明尊严的愤怒涌上心头,紧接着又被他无奈地打消下去。
“汤斯先生,在我死后希望能在神国与您相遇,而不是看到您变成一只酒虫,或是偷盗酒水的棕熊。”
被称作汤斯的老头子哈哈一笑,完全不因为维尔斯的暗示而生气。
他在座椅上翻了个身,干脆懒得面对那张严肃的臭脸,瓮声瓮气地说道:
“教廷来的圣裁官今天才离开,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也得喝个够本儿!”
维尔斯叹了口气,他知道不管怎么说,汤斯也不会改掉这副混蛋的模样。
“那至少请你离开教堂,去酒客该去的酒馆里,不要让秽浊之物污染晨曦领主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今日一早接到的委托。
秘银商会正在招募一名商队的随行教士,这种跋山涉水又苦又累的任务,一般都是交给地底下的助祭。
这或许是个让汤斯暂时离开教堂的好机会,也能让自己多出几天省心的日子。
如果让那些年轻的助祭看到汤斯这副样子,万一他们的意志不够坚定,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欲望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