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夜灭三堂，杀出个朗朗乾坤！（二合一）

亥时一刻，灵田县。

昨夜赌坊才发生过血案，自然是不能再去了。

但赌徒总会有办法。

几十个黑蛟帮众聚集到来县里的酒楼，赶走不少客人，清出一大块地方用作赌博。

搂着妓女，推牌呼喝之间，不少汉子开始闲聊白天的事情。

“他奶奶的，想想就来气，狗蛋还欠我五十文钱，他被狐妖弄死了，我找谁要去？”

“是啊，谁能想到那如花似玉的娘子居然是画皮的狐妖，这书生还和狐妖生活了两年，真是可怕。”

“哼，怂包一个，这狐妖又没害他，况且他家中那么多祖宗资财，若无狐妻保护，他守得住？老子们今晚痛快完，就去他家打秋风。”

“就是，怕个毛？而且都说狐女的床笫功夫是一绝，啧啧，这书生艳福不浅......只可惜那官差砍得太快，也不知道趁热。”

“你懂啥，今日跟来的那两个女巡检，哪个不是极品？他还看得上这狐女？”

“不错，尤其那个背着大阔刀的，娘嘞，有这么大力气，那不得把床都折腾坏啊？哈哈......”

最后说话之人笑容未尽，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处忽然浮现出一道血线。

然后，他的脑袋向前一倒，骨碌碌滚到了牌桌之上，拖曳出一道鲜红血路。

格外刺眼。

“什么人！”

众人呆愣了一下，才发出大吼，齐齐拔刀。

酒楼门口。

黑衣斗笠，腰悬环首刀的男子再次出现，伟岸的身影背负无尽黑夜。

“今晚只杀黑蛟帮众，无关人员，滚。”

声音寒凉，令听者脊背发毛。

灵田堂口的香主看到这一幕，顿时联想到此前轰动黑蛟帮的“火烧天香楼”惨案。

黑衣斗笠，腰悬环首刀。

据说当晚那煞星，也是这般打扮！

“独孤冲！”

香主脱口而出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颗心却如坠冰窖，声音苦涩。

“算你有见识。”

环首刀举起，如同屠夫举起了杀猪刀。

几个弹指的功夫，酒楼完再无站立的活人。

黑蛟帮灵田堂口覆灭，亡八十九人。

顾方知走出酒楼，背后一把火点燃地面酒水灯油，酒楼刹那间成为火海。

没有回头欣赏，他施展灵猫九步，奔赴下一个目标。

......

东麓县。

东麓堂口的主要产业是斗兽黑擂台，豢养了许夺凶恶兽犬供豪绅押注。

子时二刻，杀神降临。

一炷香后。

顾方知用兽皮拭去“狼牙”上的鲜血，随手一丢。

刚才遇到了一个小高手，此人用的剑既长且重，势大力沉。

只可惜大意了，没有闪，被他当头一刀，虎纹破罡，剑断人亡，未能撑过五招。

黑蛟帮东麓堂口覆灭，亡一百零六人。

......

丑时五刻，西缘县。

黑蛟帮打理的黑当铺、地下赌坊、兵器黑市、勾栏酒肆等皆连燃起赤焰。

黑蛟帮众酣睡中惊闻失火，纷纷惊醒，草草穿衣去救火。

然后，一个又一个人头冲天飞起。

似在火光中跳跃起舞，奏响死亡的乐章。

寅时七刻，黑蛟帮西缘堂口覆灭，亡一百三十五人。

......

次日，各县急报入蜀州。

消息传出来，全城震动。

黑蛟帮三个堂口一夜覆灭，死亡三百三十人。

其中还包括在东麓堂口临时休息的客卿，“翻江六煞”中的“丧门剑”黄旭。

曹宅大院内。

少帮主曹凡面沉如水，看着内门上的血字：

“择日灭门。”

银钩铁划，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见者无不联想到尸山血海的场面，呼吸微窒。

“好一个择日灭门，威胁我？我倒要看你什么时候灭我。”

曹凡神情狰狞，大笑声中，一掌将两扇大门击碎。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千里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设伏也做过了，人家不来，没设伏时，倒是来了。”

柳画眉的声音柔媚响起，她无论说什么内容，传到耳朵里都显得极为魅惑。

曹凡冷笑：“不过也可以确定一件事，这独孤冲的真实身份，便是陆默手下的人。你看这几日我们给青龙部添麻烦，报复立马就来了。”

柳画眉若有所思地点头：

“上次青龙部遭袭之后不久，也是灵石堂口立马就被灭，会不会就是青龙部的人？顾学文？”

“顾学文武功在同境界算高的，但他毕竟修为也才通脉中期，无论如何也没本事同时击杀苗烈和赤练。”

曹凡冷冷道：“不算后面调过来的外地高手，青龙部内只有一人有本事做到。”

柳画眉一怔：“你是说，戚剑松？”

“不错，上次妖族袭击，也是他无视劝告和暗示，执意要去灵石县救下顾学文一行。”

柳画眉眉头轻蹙：“或许只是他性格如此？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无论是不是，我早就想除掉他了，这些年他也没少给我们添麻烦。”

曹凡眼神阴险，又道：

“不过也不能再消耗力量了，从现在起，撤掉下面各县的堂口，只保留蜀州城的产业，高手都要集中起来，不能白白死伤。”

......

蜀州城，府署。

知府杨逢默默放下三县传来的急报，扫了眼左右两位同僚的眼色，轻轻咳嗽了一声：

“此事，诸位如何看？”

陆默眼皮微抬，懒散道：“陆某来蜀州时间虽不长，却也知道黑蛟帮声名狼藉，或许是仇杀报复，也或许只是游侠高手的正义之举，我想府署衙门没必要深究。”

“别驾这话欠妥。”

张生明冷笑道：“黑蛟帮之所以存在，也离不开蜀州百姓的支持，这死去的三百三十人，哪个不是父母的孩子，妻子的靠山？况且发生这样大的惨案，难保不会影响山神庙会。”

“黑蛟帮存在究竟是蜀州百姓支持还是别的什么在支持，我并不关心，通判主管缉妖，我只知道最近妖案频发，青龙部疲于奔命，但是......”

陆默语气一顿，声音凌厉了几分：

“昨日青龙部带回来两个造谣生事、伪造妖案的犯人，俱是黑蛟帮众，而这样的虚假妖情，这几日并不在少数，背后都有黑蛟帮的影子。

“黑蛟帮的这般行径，张府丞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

张生明声音不咸不淡：

“蜀州百姓安居乐业，都能吃饱饭，没事做寻个乐子罢了。抓住教训一顿即可，何必大惊小怪？而且这几日也发现一些真妖情，正是黑蛟帮所检举的。”

“哦？那我看也不用谈黑蛟帮的事情了。”

陆默冷笑一声，语出惊人：

“蜀州府这些日子妖情遍地，近乎叛乱，若继续如此下去，我身为通判，行代天监察之责，有必要直接上奏天子，申请调动蜀州卫兵马前来平妖。”

此言一出，杨逢和张生明齐齐色变。

蜀州卫是蜀州府境内的唯一正规军，甚至也是南部六府中最大的卫所，五千多兵马，披甲执锐，高手如云。

若真任由陆默一番春秋笔法惊动了天子，调来蜀州卫，到时候谁都不好收场。

杨逢忙道：“陆老弟，陆老弟息怒，我们谈论政事，莫要冲动，蜀州卫兵家大事，不可轻动啊。”

张生明面色难看，但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道：

“陆通判，今日且先冷静，局面也未至于此，不若先观察几日，我们再议？”

陆默似乎心情平缓了一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陆某便再观察几日，至于黑蛟帮之事？”

张生明面无表情：“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不在此商议。”

陆默微微一笑：“甚善。”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却都是寒意涌动。

杨逢默默看着这一幕，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

顾方知伸着懒腰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昨日一夜用“灵猫九步”全速赶路，杀人，再赶路，再杀人......

整整杀了一夜。

直到卯时之前，他才悄悄返回通判署内宅。

变回原来面目后，换上青龙部制服，正好赶上和沈红翎一道去青龙部公署画卯。

相当于前世熬夜“加班”了一晚上，大清早还特地去单位打了个卡。

回来后，他一进房间，倒床便睡。

虽然有月华精魄和回春真气的补充，能让他的体能和真气储备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

但全力战斗、赶路、运转真气和控制月华精魄的行为本身，就是精神紧绷、缓慢劳神的。

昨夜没有感觉，回房间放松下来后，困意自然上涌。

于是在保持武者基本警惕的前提下，他美美睡了一觉，呼吸吐纳间自行运转回春功，恢复精气神。

醒来后打开面板：

【击杀人族武者黄旭，通脉后期，渡劫四十年】

【击杀人族武者......】

......

【获得劫力：一百二十八点】

【剩余劫力：三百零八点劫力（含八十八点妖族劫力）】

“还是和上次一样，杀了许多人，但高手不多，获得劫力累积起来不如杀一只修行时间长的狐妖多。”

“嗯？黄旭是那个小高手的名字？通脉后期在黑蛟帮中怎么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黑蛟帮长点记性。”

顾方知起身下床，推开房门，便看到沈红翎和夏初晴都站在庭院中，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不由问道：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头儿，你去杀黑蛟帮怎么不带上我？还是夏千户说独孤冲是你的假名，我才知道是你干的。”

沈红翎一脸兴奋，低声道：“现在全城都传遍了，什么大侠独孤冲再次出现，一夜灭三堂，‘丧门剑’黄旭剑毁人亡......”

“丧门剑黄旭？”

顾方知一怔：“合着那个黄旭是‘翻江六煞’之一的丧门剑，我说呢......”

夏初晴闻言，看向顾方知的眼神有些怪异，问道：“怎么？你不知道那是丧门剑？”

我知道个毛，当时只觉得是个小高手，然后顺手当超级兵补了......

顾方知心中腹诽，笑道：“当然，丧门剑还是挺厉害的。”

夏初晴点点头，道：“这次你动静比较大，陆大人一早就去府署，也不知后续会造成什么影响......”

沈红翎开心笑道：“说不定后面这段时间，再也没有什么假妖情来烦我们啦！”

“哼，你很得意么？陆大人把你调过来，可不是让你在蜀州游玩的。”

夏初晴冷冷刺了沈红翎一眼，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她转身便走。

沈红翎笑容僵住，怔怔看着夏初晴的背影，又看向顾方知：“是我说错话了么？”

“勉强，其实也不算说错话。”

“那我之前得罪过她么？”

“其实，也不是你得罪的。”

“那她......?”

“一个好强，或者吃醋的女人？我不敢瞎猜，女人的心思或许就是这么多变......”

顾方知觉得，估计还是上次陆默对两女实力的比较刺伤了夏初晴自尊心。

也不排除夏初晴对陆默有别样感情，本能排斥他所欣赏的女人。

当然，后者只是直男的胡思乱想，他压根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有没有感情。

“可我也是女人。”

“严格意义上说，你是雌性半妖，不是纯正的人类女性。”

“哦。”

沈红翎似懂非懂，不过她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又找顾方知询问昨晚的细节。

听到酣处，她忍不住抚掌笑道：“爽！太爽了，老顾，下次你要这么做的时候，一定叫上我！”

顾方知问道：

“你不觉得我杀性过重么？一夜杀了这么多人，即便是黑蛟帮中，可能也会有被裹挟而错杀的无辜。”

“你这么问，唔......”

沈红翎收敛笑容，认真想了想，道：

“我这几日见黑蛟帮横行无忌，动辄谋财害命。只觉得对他们，宁杀错也不要放过，倒是没想别的。而且既然能入黑蛟帮，那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想必也和无辜不沾边了吧。

“更何况我师傅说过，‘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你若不杀他们，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遭受荼毒。十全十美之事，想必是不存在的。”

说这话时，她神情郑重，又道：“老顾，你切莫因此心怀‘杀忌’，这对武者是致命的。”

“杀忌”，顾名思义，便是对杀戮的忌讳。

顾方知笑了笑：“你说得对，十全十美之事并不存在，我也只能出于本心，争取个尽善尽美，实在不行，那也罢了。”

他这一夜的杀人数目再次打破自己记录，心神难免有些波动。

但与沈红翎聊过之后，他自觉平静许多，内心更为坚定：

不可因为身怀“道衍劫刃”而视人命为草芥、劫力来源。

但顺从本心该杀之时，也绝不心存内耗，让自己手软！

......

陆默归来后，对顾方知没有过多表示，只是说干得不错，又多给了些药材、白银作为赏赐。

此事的后续影响，真如沈红翎所说。

曹凡撤掉了剩余各县堂口，收拢帮派人员，龟缩蜀州城。

之前几天妖情遍地的情形也不复存在。

没了黑蛟帮的存在，各县民间也都消停许多，民众私下里议论都是一片叫好之声。

似乎，还真是被顾方知杀出了一段时间的朗朗乾坤、海晏河清。

青龙部众人因此难得收获清闲时光。

监察戚剑松为了犒劳兄弟们前段时间的辛苦付出，特地招呼众人去他家中作客，并声称嫂子下厨，自己则会现场演武，为众人的武道修行略作指导。

“嫂子亲自掌厨？戚老大现场演武指导？”

顾方知一听，那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