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的工坊内,蒸汽蒸腾,金属碰撞声与齿轮转动声交织成激昂的乐章。马钧蹲在一辆造型古怪的木质四轮车旁,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正奋力调试着车辕下的传动装置。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齿轮上,转瞬便被高温蒸发。
“马先生!”一名学徒抱着图纸踉跄跑来,“许大人说幽州前线急需粮草,可这‘太平运粮车’还未调试完毕!”
“慌什么!”马钧头也不抬,手中的扳手拧得更紧,“去把新制的橡胶轮拿来!上次试验证明,木质车轮在泥泞路上打滑太严重!”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传动皮带应声断裂。
“又断了!”马钧气得一脚踢翻工具箱,“把牛皮换成马钧改良的钢丝编织带!再去叫田畴来,他新培育的‘铁秆稻’秸秆韧性强,或许能用来加固车架!”
正当工坊内忙得热火朝天时,张角带着颜良、文丑踏入。他望着满地狼藉的零件与马钧蓬乱的头发,沉声道:“马先生,幽州战事吃紧,粮草运输刻不容缓。”
“教主放心!”马钧抹了把脸上的油污,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看这个——改良后的‘太平运粮车’!”他猛地拉动机关,四轮车竟自动向前滑行,“加装了万向轮和减震弹簧,载重比旧车提升三倍!而且......”他掀开车厢底板,露出暗格,“夹层可藏兵器,遇袭时能变战车!”
张角抚掌大笑:“好!即刻量产五百辆,优先供应前线!”他转头对颜良,“你带工匠去幽州,路上继续调试。”
三日后,当第一批改良运粮车驶向幽州时,张角已踏上了前往吴郡的路途。官道上,他望着车轮滚滚的运粮车队,心中暗自思忖:“有此利器,粮草运输效率大增,太平道的后勤根基稳了。”
吴郡城外,长江水浩浩荡荡。张角站在渡口,望着对岸旌旗飘扬的军营,问身旁的斥候:“那便是孙坚的营地?”
“正是!”斥候压低声音,“孙文台治军极严,近日又招募了不少江东子弟,连海贼严白虎都不敢犯境。”
正说着,江面突然驶来一艘快船,船头立着个身披银甲的将领,目光如炬,正是孙坚。“来者何人?”孙坚的声音如洪钟般传来。
张角摘下斗笠,朗声道:“太平道教主张角,久仰孙将军威名,特来拜会!”
孙坚微微一愣,随即下令停船,亲自撑篙而来。他上下打量着张角,沉声道:“太平道与朝廷为敌,我身为汉臣,本不该与你相见。但听闻你在冀州推行均田制,救济百姓......”他顿了顿,“且随我回营一叙。”
军营大帐内,孙坚指着墙上的地图,神色凝重:“张教主,江东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严白虎盘踞钱塘,王朗死守会稽,还有山越人不时袭扰。”
张角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标记:“孙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以攻为守!”孙坚猛地抽出佩剑,剑尖直指地图上的钱塘,“我已联络朱儁将军,不日便要围剿严白虎。只是......”他眉头紧皱,“粮草运输艰难,长江水急,常有船只倾覆。”
张角心中一动,笑道:“巧了!我麾下马钧刚改良了运粮车,水陆两用,能抗风浪。若将军信得过,可借你百辆试用。”
孙坚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抱拳:“若真如此,孙某欠教主一个人情!不过......”他目光锐利,“太平道此举,怕是另有图谋?”
“孙将军快人快语!”张角大笑,“我只想与将军交个朋友。太平道志在天下,而将军乃江东豪杰,若能携手......”
“够了!”孙坚打断道,“我忠于汉室,这一点不会改变。但粮草之事,我定会派人去巨鹿考察。”
这时,一名年轻将领匆匆入帐:“父亲!孙策已率先锋营抵达钱塘江边!”
张角转头望去,见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却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此乃令郎?”
“正是犬子孙策。”孙坚难得露出笑意,“随我征战多年,颇有胆识。”
孙策上前行礼,朗声道:“早闻太平道教主之名!听说您麾下有位马钧先生,能造飞天鸢?策对此极感兴趣!”
张角抚须笑道:“下次来巨鹿,定让你见识见识。不过眼下......”他看向孙坚,“孙将军何时出兵?”
“三日后!”孙坚握紧佩剑,“待粮草一到,便直取钱塘!”
离开吴郡时,颜良忍不住问:“主公,这孙坚不肯投靠,我们为何还要借他运粮车?”
张角望着滚滚长江,目光深邃:“孙坚虽忠于汉室,但他是个务实之人。只要能尝到甜头,便有合作的可能。况且......”他嘴角微微上扬,“让马钧的器械在江东亮相,也是件好事。”
与此同时,巨鹿工坊内,马钧正对着新一批运粮车进行最后的调试。他一边敲打部件,一边喃喃自语:“这次用了滚珠轴承,摩擦更小......再加上防水帆布,就算暴雨也不怕!”
当第一辆运粮车缓缓驶向吴郡时,张角知道,太平道的影响力正随着这些改良器械,悄然渗透到江东大地。而与孙坚的这次会面,或许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