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审判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158字
- 2025-06-13 21:52:51
夜风凛冽,吹得火堆跳动如鬼魅,碎火星在空中盘旋,又被黑暗吞没。树影在土墙上晃动,仿佛一群畸形的幽灵在低语。营地边缘的火把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把这处临时的审判台映得明灭不定。
“咔嚓。”
又是一声金属与骨肉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那颗头颅从粗大的脖颈上飞起,带着一串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而诡异的弧线,重重落地,滚到了人群之中。
那是一张肥硕臃肿的脸,油光满面,五官在死亡中仍僵硬地挤成一团。哪怕失去了生命,那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惊惧的诡异笑意。
片刻寂静之后,台下的村民又炸开了。有人挤上前,红着眼反复踢踩那颗头颅,仿佛要把过去的恐惧与愤怒,一脚一脚踩成碎泥。
而那具肥胖的无头尸体则在几名士兵的拖拽下,被扔入火堆。
“哧啦”一声,皮肉与火舌接触的瞬间,爆出一连串油脂点燃的火光,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混合了焦肉、脂肪与破败布料的怪味,产生了股异样的香味。
台下百姓的呼声与哭泣仍在继续,然而陈安却仿佛置身于这片声浪之外。他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某种原始部落的祭司——用血、用人头、用秩序与恐惧去取悦民众,取悦这片土地上空无形的神明。
而真正的神职人员——终于出现在了火光之中。
他被两名士兵押着,走过那堆燃烧的柴火,火光映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仿佛点燃了一张风干的蜡纸。
那是一位年迈的神父,穿着褪色发灰的圣袍,袖口磨得破烂,边角上还沾着泥和血迹。他的头发稀疏如荒草,脸上布满老年斑与深刻皱纹。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哭喊,神情沉静,他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毕竟在他之前,有不少人被陈安当众判定“无罪”——甚至还拿到了象征补偿的银币。可即便如此,那些人失去了祖上的土地,成了和那些奴隶平等的公民。
而他,也自认无罪。
陈安站在台上,目光在火光与阴影之间来回流转,沉声问道:“来细数他的罪行吧?”
下方沉默一片。
良久,有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低声说:“他是隔壁镇上男爵的小儿子,跟他的哥哥不一样……他讲过经,送过葬,还试图教我们的儿子念字……也算是做了好事。”
“是啊……”另一个老头跟着应道,“他年轻时也帮村里修过教堂的墙……地虽多了点,可也没打人,也没杀人。”
“无罪,便放了。给点补偿吧。”,陈安话音未落,身后几名士兵便准备放人。
“妈!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动过手。”,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夜风中碎裂开来。
众人齐刷刷回头。
说话的是个青年,脸色灰白,站在人群边缘。他双拳紧握,眼神空洞却死死盯着地面。
“小时候,在教堂念经课……他说我唱得好,留下来……然后……他说要教我写字,教我‘服侍主’,和服侍主的‘仆人’。”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我不记得细节了……我只记得……他按住了我,我哭了很久……”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像一口终于绷断的旧陶罐,猛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开始发抖。
“他说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否则我的灵魂会被火焰灼烧……”
四周一片死寂,连火堆的噼啪声都像远去了,只剩风在草叶间哗哗作响,像从地下钻出的幽灵。
所有人转头看向他,有人瞪大了眼,有人屏住了呼吸,更多人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陈安却依旧站着,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仿佛在等——在等第一块从堤坝中松动的石头引发崩塌。
果然,接下来——
一个少女推开人群,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我弟弟……十岁那年……也是。回来后就不说话了,后来疯了,说教堂不干净……我们以为他是被邪灵附体……他最后跳了井。”
“我哥也是!”一个瘦小的农民突然红着眼睛吼出声,“他说别进教堂!说那屋子黑得像地狱……他死前嘴里都是血,没人知道他怎么死的!”
“我也在那间屋子里待过……”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他让我……闭上眼睛……说那是神的试炼……”
嘈杂、惊愕、压抑、愤怒。
这些情绪如水线之下积蓄的洪流,在一瞬间冲破了所有沉默的堤坝。
陈安望向那位神父,声音低沉: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神父的脸色苍白,像死了一半。他原本沉静的神情彻底崩塌,眼神慌乱,嘴唇颤抖,但还是努力扯出一丝狞笑:“他们也同意了……他们也很享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人,哪一个没有原罪?!”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叫与咒骂,几颗石头甚至已经被人抄在手里。
神父却像疯了,猛地看向陈安,声音拔高,像一只垂死的鸮鸟:“而你——你没有权力审判我!”
“你不代表教皇!你是异端!什么天使!你是魔鬼的帮凶!”
“东方来的蛊惑者,还有那个东欧叛徒,圣座很快就会宣布你们的教籍作废!”
那神父像疯了一样挣扎着,高声咒骂,几乎撕裂了夜色:“你们会下地狱!!下地狱!!!你们这些恶魔、叛徒、罪人!你们胆敢审判神职,天主的愤怒会将你们一把火烧成灰烬!!”
他的声音在风中尖锐地飘荡,在火堆周围回响。风从火焰中掠过,将他那褪色的神袍一角高高卷起,在火光下颤抖不止,带着崩溃的哀鸣和即将倒塌的虚假权威。
陈安始终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地狱?”他走前一步,俯视着那个曾经站在神坛上的人:“你可以先去,在那儿等着,看我们会不会过去找你。”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火堆中的火星“啪”地炸开,仿佛为这句判词送上了冷酷的注脚。
他转身,扫视着围观的村民与士兵,语气依旧冷静,似乎并没有受到开除教籍的影响:“——奸淫幼童,致数人精神错乱、自尽,玷污教堂,谎称传道,实则掠夺。”
“此罪,非人可赦。烧给撒旦。”
陈安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开除教籍,《宗教大法官》的故事就是为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