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贸然抓人

“林府?!”县令听到这个名字,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一般,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要知道,林府可是本地的第一望族啊!他们家不仅家财万贯,而且家主林震南更是朝中致仕的兵部侍郎,虽然已经退隐江湖,但在朝中的人脉那可是相当广泛的,就连知府大人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呢。

如今,林府的千金竟然惨死,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他这顶乌纱帽恐怕是肯定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县令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额头上也开始不停地冒出冷汗来。

他强作镇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肖子安,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确定那玉佩是林府的?”

肖子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大人,林府嫡系子弟皆佩戴刻有‘林’字的羊脂玉佩,这是他们家族的祖制,全县人都知道的。”

县令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一边是林府的压力,一边是查案的责任,真是让他左右为难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县令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对着肖子安说道:“好!既然如此,本官就准你协助查案。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最终查不出真凶,那可就唯你是问了!”

肖子安连忙拱手一礼,说道:“大人放心,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出了县衙,郝明远像只好奇的猫一样,紧紧地凑到肖子安身边,满脸兴奋地说道:“肖兄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然能让那个昏官如此轻易地就服软了!”

肖子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他哪里是真的服软啊,无非就是害怕林府会因此迁怒于他罢了。”

郝明远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继续追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查呢?要不要直接去林府问问看呢?”

肖子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先别急,我们先去醉仙楼看看。”

醉仙楼位于城南,是这一带最大的酒楼,不仅规模宏大,而且生意兴隆,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于此。这里的消息最为灵通,是肖子安获取信息的重要来源之一。

肖子安刚一踏进醉仙楼,掌柜的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哎呀呀,肖公子,您可算来了!昨儿个您在这儿喝到半夜,今日这么早就又来了,莫不是馋我家的梨花酿了吧?”

肖子安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想向你打听点消息。”

掌柜的一见到银子,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将肖子安和郝明远引进一间雅间,然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想问什么呢?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夜,可曾见过林府的人来过?”

掌柜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林府的二公子林景瑜,昨夜确实来过,还包了二楼雅间,请了几位朋友饮酒。不过,中间有离开过。”

“几时离开的?”

“约莫子时前后。”掌柜回忆道。

“那又是何时回的?”

掌柜轻“嘶”一声,认真想了一会儿,回道:“何时回的我就没注意了,好像没出去多久,应该最多半个时辰。”

肖子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追问道:“和他一起的人是谁?”

掌柜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有城西绸缎庄的少东家陈明德,还有……”他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有燕春阁的花魁温如儿。”

听到“温如儿”这个名字,郝明远的眼睛猛地瞪大,满脸惊愕地问道:“温如儿?就是那个名动全县的花魁?”

掌柜点了点头,确认道:“正是。不过奇怪的是,林公子回来后脸色很是难看。”

肖子安的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问道:“林公子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掌柜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他回酒楼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袖口似乎沾了一些血迹……”

听到这里,肖子安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中间离开过,然后又去而复返,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是凶手,那么在杀完人之后,他应该会感到恐惧和不安,怎么可能还如此镇定地返回酒楼,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会美人呢?这简直就是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啊!

而且,要知道,死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妹妹啊!亲妹妹被杀害,怎么还有心情在酒楼里逍遥快活呢?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但光凭这点,还不足以认定林景瑜杀人。

肖子安沉默了片刻,然后对郝明远说:“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走出醉仙楼后,郝明远觉得查案越来越有意思了,显得有些兴奋,他迫不及待地对肖子安说:“肖兄,我看那林景瑜肯定有问题!要不我们直接去林府把他抓起来吧?”

然而,肖子安却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林府势力庞大,我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贸然上门,恐怕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备。”

郝明远听后,觉得肖子安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追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吧?”

肖子安沉思片刻,然后果断地说:“我们去燕春阁,会一会那位温如儿。”

燕春阁位于城南,乃是此地最为著名的青楼。其建筑风格独特,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令人赏心悦目。而阁内更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郝明远初来乍到,对这种地方颇感陌生,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紧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手心里早已微微出汗。他低声对身旁的肖子安说道:“肖兄,咱们这样直接进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肖子安却显得颇为淡定,他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来查案而已,只要心怀坦荡,便无需顾虑太多。”说罢,他迈步走进了燕春阁。

二人刚一进门,便有一名老鸨迎上前来。这老鸨身着华丽的衣裳,脸上涂脂抹粉,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扭动着腰肢,娇声说道:“哟,两位公子看着好生面生啊!不知可有相熟的姑娘呢?”

肖子安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缓声道:“我们想见温如儿姑娘。”

老鸨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她推脱道:“哎呀,如儿姑娘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能见客呢……”

肖子安嘴角微扬,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先前那一锭旁边,说道:“还望妈妈通传一声,就说醉仙楼的故人来访。”

一旁的郝明远心中暗暗羡慕,这肖兄身上的钱好像使不完似的。

老鸨一见这两锭银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连忙收起为难的神色,满脸堆笑地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问问!”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一名丫鬟走了过来,引着肖子安和郝明远上了三楼的雅间。

温如儿一袭素衣,未施粉黛,却依然掩不住明艳动人的容颜。她倚窗而坐,神色憔悴,见二人进来,勉强一笑:“二位是?”

肖子安拱手道:“温姑娘,冒昧打扰。我们是为林小姐之事而来。”

温如儿脸色骤变,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温如儿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肖子安温声道:“姑娘莫怕,我们并非官府之人,只是受县令之托,查清此案。”

温如儿咬了咬唇,终于低声道:“昨夜……林公子确实来过醉仙楼,他……他喝了很多酒,心情极差。”

“为何?”

“因为林小姐……”温如儿眼圈微红,“林小姐前日与人私奔,林府震怒,命林公子将她抓回。昨夜林公子在醉仙楼接到消息,说找到了林小姐的踪迹,就在城郊破庙……”

郝明远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林景瑜去了破庙?然后……”

温如儿摇头:“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回来时眼神可怕得很。我问他,他却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让我闭嘴……”

肖子安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他紧紧地盯着温如儿,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事情的真相。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林小姐与人私奔?对方是谁?”

“我......”温如儿轻咬下唇,摇摇头,“我不知道。”

“温姑娘,现在出了人命,同为女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林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吗?甚至还要背负与人私奔的骂名?”

温如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最终,她还是低声说道:“是……是清风武馆的大弟子,陈昭。”

“什么?!”郝明远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陈师兄?!这不可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肖子安连忙伸手按住他,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他转过头继续对柳如烟问道:“温姑娘,陈昭现在何处?”

温如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自从林小姐失踪之后,陈昭也不见了踪影。”

离开燕春阁后,郝明远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道:“陈师兄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诱拐林家小姐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肖子安则沉默不语,他的心中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先去清风武馆,查查陈昭的下落。”

两人匆匆赶到清风武馆,还没来得及进门,就看到一群衙役正围在武馆门口。为首的赵捕头一脸威严,正厉声喝问武馆的教头:“陈昭人呢?速速交出来!”

教头看不惯赵捕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横眉冷眼地吼道:“陈昭在三日前就已经请假回乡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们有什么证据就这样抓人?”

赵捕头却只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有人亲眼看到他和林小姐私下幽会,现在林小姐惨遭杀害,他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听到这里,郝明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猛地冲上前去,对着赵捕头怒目而视,大声驳斥道:“你这是胡说八道!陈师兄绝对不是这种人!”

赵捕头见状,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郝明远,然后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哦?郝明远,你和嫌犯可是同门师兄弟啊,难道你也是他的同谋不成?”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郝明远的心脏,让他气得浑身发抖,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向赵捕头。然而,就在他即将失控的时候,肖子安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肖子安用力将郝明远拽到身后,然后自己迈步上前,面色沉静地看着赵捕头,缓声道:“大人,且听我一言。如果陈昭真的是凶手,那他为何不选择逃之夭夭,反而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让人去指认他呢?依我看,此案定然另有内情,还望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赵捕头显然对肖子安的这番话毫无兴趣,他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粗暴地打断道:“少在这里跟我废话!本捕头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抓人,谁要是敢阻拦,那就别怪我将他一并拿下!”

眼看局势紧张,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证据未明,便贸然抓人,这便是县衙的办案之道?”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湖蓝长袍的中年男人立于大堂口,手持长剑,眸光微凉。

——此人正是昨日清风武馆的馆主薛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