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速来!为父有好东西给你看看!”
张角立于昏暗室内,其粗糙大手紧攥着抄录好的诗词,步伐急切,大步朝着张宁走去。此刻他面上得意之色几欲满溢,恰似街边拾得稀世珍宝一般,兴奋言道。
张宁正于矮凳上安坐,全神贯注地做着天书注解。
听闻父亲张角呼喊,她微微一怔,继而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她起身接过父亲递来的纸张。目光甫一触及纸面,她秀眉瞬间紧蹙,不禁脱口而出:
“此乃何人所写?怎会有如此浓烈杀气扑面而来?”
张角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惊喜问道:“你竟瞧出来了?”
“正是!”张宁用力点头,语气笃定,“女儿虽读书不多,但这点感觉断然不会出错。”
她微微眯起双眸,面上浮现思索之态,片刻后,又喃喃低语:
“不过,细细品味,又觉其中透着深入骨髓的悲凉,仿若历经世间最为惨痛之折磨。父亲,此乃你所作?”
张角微笑摆手,说道:“非也,此乃你夫君所写。”提及刘斌这个女婿,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之意。
“他定是目睹街头饿死的百姓,心中感慨,方写下这些词句。
这后生,我对他愈发满意了!恰似当年我高中秀才时,满心以为能为百姓谋福祉,大展宏图,却未曾料到,处处碰壁,遭遇无数不公。为民请命之际亦处处受限,还遭同僚与上司排挤。当我心灰意冷行走于街头,眼见百姓衣不蔽体,饿至皮包骨头,最终横尸街头,心中满是悲愤,却又无能为力。”
言及此处,张角面色渐趋凝重,语气沉重道:
“然而,你夫君写下这些饱含怨气的反词,他的仕途已然彻底断送,朝堂上的老爷肯定不会再接纳他了。”张角轻轻叹息,似在为女婿命运惋惜,可旋即,面上又浮现出一丝欣慰笑意,“如此一来,他与我们彻底同路,往后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同为天下百姓谋求出路。”
“父亲,我想去探望他,看看能提供何种帮助。”张宁心头猛然一颤,对自己夫君,心中不禁泛起丝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张角满意点头,说道:
“甚好!女大不中留啊,这世间之事当真难以预料。虽说如今外面大多为咱们太平圣教势力范围,但难保不会有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流寇地痞出没其间。如此,便让你管叔叔陪同你走上这一遭,唯有这般,为父之心方能稍安。”
只见张宁双手叉腰,胸脯微微起伏对着张角反驳道:
“父亲大人切莫小觑于我!这些年来,我常与各位叔叔切磋武艺!区区几个小毛贼,又岂能奈我何?”
然而,张角却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告诫道:
“乖女儿,切不可任性妄为。现今朝廷大军已然开拔而来,虽说朝廷内部腐朽不堪,但其中仍不乏诸多身手不凡的能人异士。万不可小觑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否则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再者,你那夫君此刻正直面朝廷先锋大军,所承受压力着实不小。你管亥叔叔前去,关键时刻或许还能对他有所关照帮扶。”
闻听此言,尽管心中仍有些许不情愿,但张宁终究还是乖巧点头,应声道:“好吧……”
画面一转,至幽州驻军大营。
“报!朝廷有人前来拜会,正在大帐之外等候。”传令兵掀开营帐,躬身恭敬汇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士兵将领皆对这位年轻军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不仅智慧过人,武力亦超群,且能与士兵同甘共苦,毫无架子。
曾经有伙夫私下从当地农户处偷来老母鸡,欲为他开小灶,却遭其狠狠训斥。
军师最后还赔付银两给农户,大叔吓得不敢收钱,军师只好吩咐人进城买几只鸡补偿给他。见农户千恩万谢地拿鸡蛋至军营交换,军师无奈收下。
此举令营中兄弟仿若被风吹红了双眼,他们也曾是这般农户。此刻见小将军不仅有学问、本事大,还对普通农户如此善待,不禁心想,若每个大官皆能如此善待百姓,自己又怎会流离失所又怎么会加入黄巾军。念及那些已故亲人,若能遇上这般好官,自己亦不会与亲人人鬼殊途。
想到这里几人不禁觉得有幸加入太平圣教,方能遇上如此好将军,哪怕对面千军万马,依然坚信将军能旗开得胜,带他们凯旋而归。
“朝廷之人?所为何事?莫不是前来劝降?”刘斌放下手中兵书,端坐于中央。“带进来!”
此时,帐篷外传来一声道贺:“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进来的是曹操派来的游说之客,一边走一边恭贺。
“何来喜事,我等双方正在交战。废话少说,若不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此刻便拿刀砍了你!”刘斌心生不悦,连忙打断来人。
“将军一表人才,又年少有为。胸中豪情万千,文笔精良。朝廷派我来招安,实乃欲赐予将军一段富贵前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如此夸赞,刘斌倒真有些不好意思动手。
“有何条件,直说吧!”
“将军爽快!只要将军令手下士兵缴械投降,曹骑都尉必定担保你性命无忧,平步青云。”
“那我手底下这帮士兵,他们将如何处置?”
“呃……这个……”劝降之人深知此人不好糊弄,亦知晓这些普通百姓的处理结果,不由得心生胆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哼!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他们皆是反贼,朝廷不养闲人,想必是要就地处决吧!”刘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送客。
傍晚,日暮西山。
张宁几人带着少许兵马风尘仆仆赶来,忽见一少年立于田野边上,手持一个奇异乐器,吹奏着一首哀伤曲子。那首曲子饱含浓浓的思念之情,故乡的原野风景仿若不断浮现于眼前。
张宁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夫君竟然还有这般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