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手机在清晨六点响起时，秦风正蜷缩在床上与新一轮的经痛作斗争。屏幕上显示“苏曼“两个字，伴随着一张双人自拍——照片里慕容雪和一个短发女孩脸贴脸，笑得灿烂。
“雪儿！惊喜吧！我刚下飞机就来找你了！开门！“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秦风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打翻了床头的水杯。水渍在药瓶旁晕开，蓝色胶囊化成一滩诡异的液体。
“等一下！“她抓起床头的外套裹住睡衣，光着脚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穿皮衣的短发女孩，拖着粉色行李箱，耳垂上一排耳钉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看到“慕容雪“的瞬间，女孩张开双臂扑了过来。
“想死你啦！“
秦风僵在原地，被抱了个满怀。苏曼身上甜腻的香水味钻入鼻腔，胸前柔软的触感让他耳根发烫。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苏曼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眼下青黑，“是不是又熬夜做实验了？“
“嗯...项目有点忙。“秦风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鞋柜。
苏曼已经熟门熟路地脱鞋进屋：“我这次回国就待两周，专门请了年假陪你。“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秦风的脸，“等等，你该不会...交男朋友了吧？这么心虚。“
“没有！“声音拔高得不像自己。
“开玩笑的啦。“苏曼大笑着拍她肩膀，“我家雪儿眼里只有显微镜。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brunch。“
浴室里，秦风盯着镜子里涨红的脸，用冷水拍了好几下。慕容雪的记忆碎片浮现——苏曼，大学室友，唯一知道她所有秘密的闺蜜。
“完了...“她绝望地看着衣柜。昨天穿过的西装外套上还沾着经血，其他衣服看起来都太过正式。最后选了件米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却在搭配内衣时再次犯难。
“雪儿！“苏曼突然推门而入，“你那条Chanel丝巾借我...天哪！“她瞪大眼睛看着床上散落的内衣，“你居然在穿运动内衣？难怪胸型都变差了！“
秦风下意识抱住胸口：“我觉得...舒服...“
“不行不行，今天必须给你改造一下。“苏曼翻箱倒柜，拎出一条黑色蕾丝内衣，“今天可是要见李医生的，你不是暗恋人家半年了吗？“
李医生？又一个未知变量。秦风被苏曼按在梳妆台前，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粉底刷扫过脸颊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别动！“苏曼捏着她下巴，“你连化妆步骤都忘了？失忆了？“
车祸。秦风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能...车祸后遗症...“
苏曼的动作顿住了，眼圈突然发红：“对不起，我忘了你刚出院...“她紧紧抱住秦风，“今天姐姐带你买买买，补偿你！“
Brunch餐厅里，秦风笨拙地用叉子戳着班尼迪克蛋。蛋黄流出来的瞬间，苏曼突然倾身过来，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酱汁。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苏曼眯起眼睛，“以前你可是连口红沾杯都要立刻补的完美主义者。“
秦风的手一抖，叉子撞在盘子上发出脆响。邻座几个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去下洗手间。“她落荒而逃。
镜子里，精致的妆容让她更加陌生。水龙头哗哗作响，隔间里传来女孩们的谈笑声：
“...新纪元那个实验听说又死人了...“
“嘘，小点声，他们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
秦风竖起耳朵，门突然被推开。苏曼倚在门框上：“掉马桶里了？“
商场女装部像迷宫一样令人晕眩。苏曼熟门熟路地在货架间穿梭，不断往秦风怀里塞衣服。
“试试这件！还有这个！你穿肯定好看！“
更衣室里，秦风对着满墙镜子手足无措。苏曼递来的连衣裙后背是交叉绑带设计，她研究了五分钟都没搞明白该怎么穿。
“需要帮忙吗？“导购员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不！“她慌忙拒绝，结果踩到裙摆差点摔倒。
最终出来时，苏曼正和导购员讨论她的尺码。“她最近瘦了，75B可能有点松...“
秦风差点被自己绊倒。苏曼大笑着把她推进内衣专区：“正好买新的！“
站在琳琅满目的内衣墙前，秦风大脑一片空白。蕾丝、无痕、运动、聚拢...种类多得像在选武器装备。
“这款是新出的无钢圈，适合你这种敏感肌。“导购员热情地拿着一件淡紫色内衣走近。
苏曼已经挑了一堆往她怀里塞：“都试试！“
狭窄的试衣间里，秦风额头抵着墙壁，手里那几块布料轻得像没有重量。背后苏曼在催：“好了没？让我看看效果！“
“我...自己来...“
“害羞什么呀，大学时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呢！“
最终选了三件基础款，秦风已经汗流浃背。但噩梦还没结束——苏曼又拉着她去了鞋区。
“这双Jimmy Choo新款！你必须试！“苏曼举着一双银色细高跟鞋，鞋跟细得像针。
秦风看着那高度，膝盖发软：“我穿不了这么高的...“
“胡说！去年年会你穿12cm的站了一晚上。“苏曼单膝跪地，直接抓住她的脚踝，“脚肿了？没有啊...“
当苏曼的手碰到她脚心时，秦风触电般缩回脚。这个反应显然不正常，苏曼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
“雪儿，“她突然严肃起来，“是不是周兆明又给你打那些药了？“
秦风心头一跳：“什么药？“
“算了，先去放松一下。“苏曼拉起她，“我订了温泉酒店，今晚我们好好聊聊。“
日式温泉旅馆雾气氤氲。更衣室里，秦风磨蹭到最后一个才脱衣服。用浴巾紧紧裹住身体，她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汤池。
苏曼已经泡在水里，短发挽起，露出后颈上一道奇怪的疤痕。“快来，这个温度正好。“
秦风缩在角落，温泉水没到下巴。热气蒸得人头晕，但更令人窒息的是苏曼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
“记得大学时吗？“苏曼突然说，“你第一次来我家过夜，吓得穿着牛仔裤睡觉。“
“嗯...“秦风含糊应答，往水里又沉了沉。
“后来你告诉我，因为你妈妈...“苏曼的声音突然哽咽，“雪儿，如果那些记忆又回来了，可以跟我说的...“
水面下，苏曼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秦风下意识要抽回，却看到苏曼眼中闪动的泪光。
“三年前那晚，你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周兆明给你注射了什么东西...“苏曼压低声音，“之后你就像变了个人，连我们约定的暗号都忘了。“
暗号？秦风心跳如鼓。就在这时，更衣室方向传来脚步声。苏曼立刻换上笑脸：“啊，说到周总，听说'涅盘'项目要人体实验了？“
两个女客人走进汤池，话题被迫中断。秦风借机起身：“我有点头晕，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她立刻翻找慕容雪的物品。钱包夹层里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如果我不记得'蝴蝶与枪'，就带我去老地方。——雪儿“
蝴蝶与枪？这大概就是苏曼说的暗号。秦风正思索着，手机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K：明天体检前别吃药，切记。」
浴室门突然打开，苏曼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秦风手里的纸条时愣住了。
“你想起来了？“她轻声问。
秦风不知如何回应。苏曼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后颈的疤痕上：“三年前你留下的咬痕，说这样我就永远记得真实的你。“她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告诉我，雪儿...还是说，你已经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