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循环

乘坐本趟公交乘客不少，粗略数去约莫三十多，

大部分以一种背部挺直、双腿并拢，脖颈45度低垂的别扭姿势坐着，

无声无息，好似作业没交或模拟考滑铁卢学生。

“鬼么...”

秦诺暗自嘀咕，

掏出两枚钢镚儿塞进投币箱，随后踩着过道向前走去。

期间他注意到三名乘客情况不太一样，

第一位，

是紧挨驾驶位，面容憔悴、黑眼圈严重，额头发际线岌岌可危的中年老哥，

双手紧紧抱着公文包，看起来非常紧张，姑且称为公文包哥；

第二位，

是靠近后车门位置，一身厚实蓝色睡衣，体态略显臃肿大叔，

脖子挂着的大金链子惹眼醒目，就叫他金链子哥。

第三位，

是倒数第二排位置，胳膊纹着年年有余的年轻男性，抖音爆款发型，山寨爱马仕皮带，勒蛋小脚裤，高端大气镶钻豆豆鞋，

唔...喊声社会哥不过分。

暗暗给三名特殊乘客贴好标签，秦诺面色如常，寻个靠外位置坐下。

“叮咚——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黄河路。”

自动广播再度响起，前后车门随之关闭，

15路公交顶着黄绿光柱，晃悠晃悠重新发车。

耳边回荡老旧引擎不堪重负的困难喘息，秦诺微微侧目，饶有兴致打量邻座乘客。

这是位花裙子小姐姐，

脸蛋瞧不清楚，然瀑布黑发垂垂直落，显然发质相当不错，

双臂、肩膀所裸露白皙肌肤，有种异样病态美。

“美丽冻人。”

秦诺裹裹风衣、暗自感慨，

冬天尚未过去还如此打扮，只能说这辆车乘客皆非凡人之姿。

一路无话，公交车沿既定路线徐徐前行，

拐入某弯道时遭凹坑绊了下，导致整节车厢跟着剧烈起伏。

所有乘客不受控制往右倾斜，包括领座花裙子小姐姐，

秦诺手背与其胳膊短暂接触，一股凉意立刻直窜而入。

“这么冰？”

他挪动屁股拉开距离，眼角余光注意到，

小姐姐那遮掩于浓密黑发下脸颊，嘴角微微扬起一丝。

嗯？

秦诺目光错愕，再度看去对方已坐回原位，

继续保持脑袋低垂姿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刚才那下颠簸不对劲，该不会触发某种flag吧...”

他脸色下沉，

右手默默拉开双肩包拉链，将羊角锤锤柄露出一截，方便随时取出进行正当防卫。

小小波折过去，车内恢复如常，

公交车接着在公路缓慢爬行，每站都有乘客下车，每站亦有乘客上车，

自始至终保持着八成上座率。

稳如老僧入定秦诺望着前窗，越来越觉不对劲，于是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按先前站牌路线图所示，

15路公交终点站为东城区宁园新城，全程大约两个小时。

伏。

所有乘客不受控制往右倾斜，包括领座花裙子小姐姐，

秦诺手背与其胳膊短暂接触，一股凉意立刻直窜而入。

“这么冰？”

他挪动屁股拉开距离，眼角余光注意到，

小姐姐那遮掩于浓密黑发下脸颊，嘴角微微扬起一丝。

嗯？

秦诺目光错愕，再度看去对方已坐回原位，

继续保持脑袋低垂姿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刚才那下颠簸不对劲，该不会触发某种flag吧...”

他脸色下沉，

右手默默拉开双肩包拉链，将羊角锤锤柄露出一截，方便随时取出进行正当防卫。

小小波折过去，车内恢复如常，

公交车接着在公路缓慢爬行，每站都有乘客下车，每站亦有乘客上车，

自始至终保持着八成上座率。

稳如老僧入定秦诺望着前窗，越来越觉不对劲，于是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按先前站牌路线图所示，

15路公交终点站为东城区宁园新城，全程大约两个小时。

“而现在时间是00:02分，也就是说我登车至今已经过去1个钟头。

以公交车正常行驶速度推算，此刻应驶出西城区，进入更为繁华东城区，

可窗外景色依旧是树林荒野，没见半点人烟迹象，更关键点...”

秦诺再次低头扫视屏幕，右上角信号格子显示中间带斜杠圆圈。

“与帖子里罗女士描述情况基本相同，所以我乘坐公交就是她老公那辆。”

他深深吸入口空气，

看向紧挨司机位置的公文包哥，寻思要不过去打声招呼，但这样做有触发其他flag可能呢。

寻思之际，

公交车驶过大片荒芜农田，朝前方一块孤零零铁牌不断接近。

“叮咚——

枫叶路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

下车请走好，祝您一路顺风。”

在熟悉且陌生的自动广播中，公交车减缓车速，逐渐靠边停稳。

听到这道声音，秦诺心头不由咯噔一跳，

诶，开了一圈居然回来了。

灵光于脑海忽闪划过，无限循环四字立即蹦跶而出，

难怪没见抵达终点站迹象，原来如此...么？

胸中莫名涌出疑虑，他强行按耐未贸然起身，

任务目标写着抵达终点站才能下车。

尽管未提及中途离开会发生什么，但从满车不正常乘客情况分析，必然不是好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赢得春秋蝉，

刚年满408个月的秦诺，不想如此轻易狗带。

“如果有队友合作就好了。”

他扭头环顾前后，观察其余三名勉强算正常人乘客。

公文包哥仍旧紧张，

金链子哥表情强装镇定，然颤抖小手已暴露内心真实想法，

社会哥...

秦诺将目光投去后方时，对方不知怎地惹上麻烦。

只见他邻座泛旧西装男，此时将脑袋偏移过去，露出张干瘪皱巴、毫无生气枯槁面庞。

失去眼球的空洞眼眶直勾勾盯着，嘴巴微张像要说啥，却只能发出无声音节。

隐约间，

一股子阴寒腐败气息逸散飘荡，吓得社会哥脸色骤降好几色度，

急忙捂住口鼻，极力压低自身呼吸频率。

就这样过去几分钟，

泛旧西装男终于将头僵硬转回，恢复低垂脑袋姿势。

“呃...那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作人了吧。”

秦诺龇起牙花，搭拉双肩包右手悄无声息握住锤柄。

公交车在压抑死寂氛围中循环行驶着，一圈、两圈、三圈...

仿若永不止境、无休无止，

待第四次路过枫叶路时，有人下定决心搏一把。

自动广播结束瞬间，紧挨司机位置的公文包哥，

猛地迈开脚步，在后车门刚打开刹那跑过去。

黑眼圈环绕的巩膜布满血丝，憔悴虚弱面庞浮现不正常红光，

俨然要将积攒许久体力，一次性爆发出来。

“啊啊啊~”

他宛如摩擦加载至极限，即将迎来最后阶段射手，

怒吼咆哮着冲后车门方向发起相位猛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