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剑饮血

宋青书收好磨刀石，迅速回奔向那个佃户所在的小村落。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内力，无法施展轻功。

很多人有些忽视轻功，其实这是一门完全偷巧不来的硬功夫，需要很扎实的基础。

武当的轻功就非常上乘。

暂时不能使用轻功，宋青书身上也没剩多少银两，否则可以买匹马或者驴子。

虽然体力不错，但速度还是慢了。当他回到小村落时，眼前的景象着实可怖：

年轻佃户倚在院子的墙角，无法动弹；而院子另一边，则是老人的无头尸体。

年轻佃户气怒交加，满面泪痕。

宋青书走近了发现，他被人点了穴道。伸手解穴，还好被点得不深。

能够移动身体后，年轻佃户就想冲向父亲的尸身，不过穴道长时间被封，脚下有点麻，蹒蹒跚跚倒下后爬了过去。

“父亲！”年轻佃户大哭了出来。

过了许久，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宋青书低声问道：“是蒙古兵下的手？”

“这帮天杀的混蛋！”

年轻佃户大骂了出来，“他们打不过徐寿辉和彭莹玉，就拿我们这些乡农撒气！竟然……竟然用父亲的头颅充当起义军！”

哭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诉说。

宋青书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乱世之交，老百姓永远是最惨的。杀良冒功在任何朝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另外，自己还在他的话中听到了明教五散人彭莹玉和尚的讯息。

宋青书来到屋中，发现他们父子俩的米缸也被搬走了，屋里乱作一团。

捡起一个小木凳，宋青书坐了下来。

屋外的年轻佃户望向他：

“道爷，求求你帮我报仇！”

“你不说，我也会的。”

宋青书冷冷道。

他把磨刀石摆在桌上，拔出青剑，

“但我要先磨一磨这把杀人之剑。”

年轻佃户擦掉眼泪，用一张席子卷起父亲的尸首，找来锄头，在院子外挖了个坑将其葬下。

没多久，屋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道爷，他们又回来了！”

话音中有些害怕，但年轻佃户却很坚决地抄起了手里的锄头，“我要和你们拼了。”

可只一个回合，他就被人踢了回来，倒在地下动弹不得。

“不自量力！”一个蒙古兵讥笑道。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正是从佃户家抢走的，接着说道：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有叛贼的铜钱！”

“什么铜钱？”年轻佃户道。

蒙古兵手里亮出一枚：

“这不就是北边龙凤政权（韩山童、刘福通一系红巾军所建）的铜钱嘛！”

“你们一定把粮卖给了叛军！私通叛军，是死罪！”

“本来还想给孙老爷家留些能干活的苦力，但现在可留不得了。”

蒙古兵说着，抽出腰间的弯刀，举刀便砍了下去。

在他们看来，汉人，尤其是最底层的南人，就是一群两脚羊罢了，杀多少都无所谓，甚至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因为元朝法律给予了蒙古人特权，即便犯法，也不归地方衙门管辖。

狞笑声中，刀劈了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屋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

一柄透着青芒的长剑陡然刺出。

蒙古兵举刀要挡，但剑身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略微一闪，避过他的弯刀，瞬间没入咽喉。

蒙古兵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后面的其他蒙古兵大骇，其中一个拿出号角猛地吹了起来，显然是要呼叫援兵。

刚才出手的是他们的十夫长，也是武力最强的，却挡不住对方一招，屋里显然是个极厉害的强敌。

他们只敢围在院子外，等待强援。

屋里的宋青书则镇定自若，看着手中的宝剑，淡淡道：

“还是钝了点。”

“沾了鞑子血，或许磨得就快了。”

院落外又有几骑赶到。

当先是个蒙古将领，身后两匹马上则分别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蒙古兵立刻汇报：“怯薛歹大人，屋里有硬手！会武功！”

怯薛歹是蒙古军队最强悍的怯薛军的成员。

怯薛军当年是成吉思汗的护卫军，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有点像清朝的御前侍卫，往往是贵族子弟担任，是升官的快速渠道。

蒙古人马上治天下，虽然元朝后期蒙古军队也像八旗一样腐化，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战力。

怯薛歹从马上下来，身披盔甲，威风凛凛。

其他几个蒙古兵有了怯薛歹的助阵，也壮了胆子，拔刀要擒拿屋里的反贼。

“慢着！”

两个马上的道士突然喊了一声，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蒙古兵的剑伤，

“一剑封喉，是高手！”

怯薛歹自信的脚步顿时停了，站在原地，让这两个道士出手。

他们本来就是蒙古方面邀来助力的。

两个道士走到屋门口，看见一个人正非常仔细地磨着手里的一把剑。

剑格和旁边的剑鞘则布满锈迹。

“这也配叫剑？”

一名道士嘲弄道。

宋青书头都没有抬：

“我这把剑只是不用的时间太久了，稍微磨一下就好。”

另一名道士拔剑出鞘：

“临阵磨枪，未免太迟了。”

“不迟，”宋青书端起手里的长剑，青光闪闪，“刚刚好。”

他这才斜眼看向眼前两个道士：“你们是哪家门派的？为什么给蒙古人效力？”

道士右眼皮一跳，杀气顿显：“混账，你找死！”

道士挺出长剑，瞬息刺出。

“全真派的天山飞渡？”

宋青书冷笑，“没想到堂堂重阳祖师的后代，竟做了朝廷的鹰犬！”

他手中的青剑略微一抖，方位拿捏地极佳，绕过道士的长剑，刺入他的手腕。

道士手中的剑登时脱手。

宋青书跟着一招，戳进他的喉咙。

另一个道士震惊异常，刚才看门口的蒙古兵被一剑封喉，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也只抵挡了一招。

关键是对方的剑招自己压根没见过，实在太快、太诡异了。

慌乱之中，自己手中的一招全真剑法“雁行斜击”也失了水准，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青剑避也不避，却后发先至插入了自己的脖颈。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无数疑问问不出，已然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