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鸿舞?是村舞哈

裴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整蒙了一下,瓷白的小脸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力,“尚小姐说得对,凭自己的本事让别人敬重三分才是厉害。”

这也是她的梦想,虽然在村里时最笨最愚钝的那一个,但是也想厉害起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尚听欢居然从裴柚那双晶莹清透的杏眸中看出来知音难觅的喜悦,一时之间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嫌弃意味十足得瞥了一眼陈云心,望远侯府的这两个女儿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各有各的蠢法。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喊,殿内人齐齐行跪拜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柚随着人群一起行礼,微微抬首间看到九皇子成允殷神态闲适得坐在轮椅上,手中茶杯都没有放下。

“平身。”

随着承元帝一声令下,众人才起身回到座位,丝竹乐舞重新奏响,舞姬轻纱飘飞,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尚听欢端坐在席位上,懒得再跟裴柚说话,陈云心自然也乐得看裴柚笑话,自己跟几位玩的还不错的世家小姐聊着。

裴柚两手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歌舞。宫廷雅乐正经之余,没有意趣,舞姬动作柔美却木楞刻板,桌上的几碟子冷食也也让裴柚提不起来兴趣。

无聊之际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景物,太子成允释将裴柚的闲散无聊尽收眼底。

一袭青葱色水纹长裙,将女子衬托的如清透琉璃,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两手托着粉腮,眼神虚虚落在一处,一眼就知道在走神。

“陈卿,你这妹妹看起来倒是有趣。”

面对太子的问话,一旁的陈云言轻轻晃一晃羽扇,上挑的狐狸眼满是柔和笑意,一眼望过去对面几张女席,看红了不少世家小姐的脸。

“殿下大鱼大肉吃多了,想要尝口清粥小菜?”

成允释笑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满身都是少年意气。“孤倒是觉得你家这位真小姐气度非凡,比那假的好。”

京城人都说望远侯府三位少爷都是一顶一的呵护妹妹,陈云心小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是进了福窝。然而面对太子对陈云心堪称诋毁的话,陈云言只是笑一笑。

“殿下若是喜欢那样一张脸,不妨看一看属下。”

成允释下意识看一眼陈云言那张“妖艳祸众”的脸,颇有些嫌弃得撇一撇嘴,“孤最讨厌狐狸。”

陈云言呵笑一声,举起酒杯浅酌一口,视线不着痕迹得落在裴柚身上。看到那双干净的杏仁眸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紧。

裴柚这一双眼,同已逝的祖母像极了。

“寒食佳宴,小女愿献曲一首,愿陛下、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裴柚抬眼望过去,刚还坐在自己旁边的尚听欢已经在殿前行礼了。

高座之上,容貌端丽、气质高雅的皇后娘娘脸上挂着柔和的浅笑,“允。”

随着一把名琴被抬到殿上,裴柚也坐直了,聚精会神得看着这位与自己英雄所见略同的姐妹表演。

随着一曲作罢,殿上一片赞不绝口。尚听欢的目光暗含期待得看向皇帝下首的那个位子,风光霁月的丞相岑冉辰只是独坐饮酒,神色平静,似乎根本没有看自己刚才的表演。

皇后娘娘和颜悦色的给了赏赐,引得其他世家小姐竞相上台献艺,陈云心也上去跳了一支舞,凡是被赏的都得了几件珠宝钗环。

而裴柚越看越无聊,听着近乎要睡过去,猛地一扎脑袋后抬起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裴柚小姐刚回到侯府,想必一定有什么才艺想要献给大家看吧?”

睡意还没有消失的裴柚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张陌生的脸,依稀记得宴会刚开始的时候是在跟陈云心一起聊天的那个。

陈云心柔柔地站出来行了个礼,“陛下、娘娘恕罪,裴柚刚从村子里出来,自小又没有好好教养,没有一技之长。”

九皇子成允殷刚想开口,就被承元帝示意压了回去。

承元帝看着裴柚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觉得老九能够认可的人肯定不像是明面上那么简单,“裴柚,你可有什么会的?”

承元帝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皇帝气势从上至下压过来,胆子小的女儿家怕是已经要哭了。

裴柚起身行了一礼,“回陛下,臣女确实没什么会的,只是跟着邻居姨姨学了一点村里大家都会跳的舞。”

此言一出,殿内大多数人看向裴柚的眼神都有点轻视,就算是真小姐又怎样,从小自那穷山恶水的地方长大,还是被养费了,怪不得望远侯府还是偏宠养女。

“歌舞也当雅俗共赏,你且试一试吧。”承元帝话落,殿内再无议论之声。

裴柚应了声是,虽然王姨老是说她学艺不精,但是她应该能跳的比刚刚上台的人好一些。

一截同为青葱色的水纱握在手中,裴柚踩着乐点跳起舞来。

柔软的腰肢却暗含着无限力量,水纱从素白的手中扬起来,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又像是一弯素刀在人眼前划过。

一曲惊鸿舞将女子的骨子中的韧性彰显到了极致,辗转腾挪间如清流中一朵清丽芰荷,以柔软的腰肢抵抗行进的水流,当真是一舞惊鸿!直到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裴柚将手中轻纱尽数扬出,殿中人都还在惊鸿舞中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皇帝大笑两声,“好好好,赏!”

岑冉辰手中酒杯被自己打翻,在感觉到皇帝目光投过来时,一身青衣陌上公子的岑丞相站起来。

“陛下,钗环赏赐未免俗气,臣库房中还有一把名琴碎玉,愿赠与裴小姐。”

世人都知已经仙逝的制琴大师抚音最后只留下了两把琴,一把是当年太平长公主手中的鸣凤,一把是岑丞相手中的碎玉。他一向把碎玉看得极重,五公主上门讨要都没有松口,如今居然主动送了出去。

承元帝颇有深意地看岑冉辰一眼,“爱卿今日甚是大方。”

岑冉辰不卑不亢得抱拳,“今日得见裴小姐一舞惊鸿,碎玉在她手中才不算埋没。”

“这惊鸿舞自太平长公主后就再也不曾见到了,如今一见也是再难忘怀,”帝王话出口,“不过丞相给也不算朕的,朕就赐你白银百两,鲛纱五匹可好?”

裴柚恭敬一礼,“多谢陛下抬爱,也多谢丞相大人。”

虽然不懂这岑丞相看她的眼神怎么如此奇怪。

裴柚领完赏赐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尚听欢却在见到那把碎玉后狠狠捏紧了手,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手掌里。

殿内再无一人敢质疑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裴柚,当年太平长公主一曲惊鸿舞名动天下,自她隐世不见后惊鸿舞就失传了,如今这位裴小姐身上竟然让人看见了当年太平长公主的影子。

尤其是当年的那些老臣,见了这曲惊鸿舞后就已经热泪盈眶。

“望远侯府倒是会抛砖引玉。”一直不曾讲话的九皇子成允殷冷哼一声说道。

抛砖引玉,不就是说望远侯府用陈云心献舞的砖引出来裴柚惊鸿舞的玉?

听懂隐喻的陈云心已经脸色煞白,不止因为这一句羞辱,而是裴柚这个心机女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本事,还自卑的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偏生在听到这句质问时,裴柚歪歪脑袋,“惊鸿舞?这是我们村强身健体的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