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斯礼哥哥夜访,是要查房吗

病房里。

五彩绳上经年的香火气混着消毒水味道,织成一张逃不脱的网。

老爷子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他没想到姜莞会细心到这个地步,还特意给他重新编了一条,五彩绳值不了几个钱,这心意,却是千金难买。

看着姜莞,老爷子重重点了几下头:“好,你的心意爷爷记在心里了!”

看着面前格外和谐宁静的场面,段斯礼“嘶”了一声。

怎么这病房里面,就显得他多余呢。

窗外暮色正好漫过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老爷子突然掀被子:“行了,你两回去吧!我要去水疗室!小宋快推我去!”

说来也巧,老爷子话音刚落,护士拿着检查报告进来了:“段老先生今晚要做十二项监测哦。”

又看了看病床前的几人,护士又道:“晚上留一个家属就好了,人多了反而影响病人休息。”

……

地下车库。

姜莞操控着轮椅慢悠悠的跟在段斯礼身后。

来到车前,男人已经坐在了主驾位上。

姜莞下意识绕到了副驾门前。

伸手,拉门。

一下,没拉动。

又拉了两下,门一动不动。

钛灰色车门的安全锁提示灯在车库里闪得刺眼,在姜莞一脸懵逼中,副驾窗户缓缓降下一半,主驾里的人转头看了过来,声音清冷如斯:

“去后座。”

姜莞:“……”

搞的谁稀罕要坐你旁边似的!!!

头一抬,姜莞硬生生忍住了嘴边的脏话,正要朝后面挪动时,却见副驾座椅上放了一个粉色的礼盒,礼盒盖子有一部分是透明的。

——定制的远红外护膝从透明盖子下探出轮廓。

“这是……?”

“送你的礼物。”段斯礼指尖敲了敲方向盘,转头看姜莞:

“姜小姐若想和礼物挤座位……”

姜莞噗嗤笑出声时,车载香氛自动切换成了艾草气息。

她挪进后座,一旁的保安立马帮她把轮椅放进了后备箱。

大概是没想到段斯礼会送给她礼物,姜莞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容明媚:

“谢谢斯礼哥哥,你人真好!”

主驾的男人没接话,一脚油门出了车库。

*

同一时间,沈家。

今天是沈家夫人曹静曼五十岁生日前夜。

水晶吊灯在挑高七米的穹顶上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晕,佣人站在梯子顶端调整着最后一片水晶挂坠。

站在二楼走廊,沈宇梵垂眼望着宴会厅里穿梭的佣人,红丝绒桌布在暮色里泛着凝血般的光泽。

他缓步下楼。

“宇梵,告诉佣人你母亲最爱的铃兰要摆在主桌。”父亲沈振东站在十二米长的香槟塔旁,见他到来,沉声开口。

沈宇梵应了一声,眸光看向沈振东面前的古董屏风。

鎏金掐丝勾勒的百鸟朝凤图在灯光中暗影浮动,这是三个月前姜家即将破产时在拍卖会上流出的藏品。

沈宇梵掸了掸西装前襟并不存在的灰尘,接过佣人递来的酒杯,笑的肆意。

没错,沈宇梵的失忆当然是装的。

目的就是为了逼姜莞分手。

——否则姜家破产后,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和那个古板又传统的女人纠缠了三年,期间他无数次的想分手,能等到现在,他真的是忍够了!

沈宇梵想:要不是为了父亲的计划,他这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三年,空有个好看的脸蛋,内里却连拥吻都不能接受,没意思透了!

不过还好,姜家现在破产了,一切都尽在掌握了。

瓷器碎裂的脆响打断了沈宇梵的回忆,他抬头看向声音方向。

二楼客厅,曹静曼的怒斥裹着香水味飘下来:“这种廉价茶具也敢拿出来?去库房取那套霁蓝釉!”

沈宇梵眯眼看着佣人仓皇跑过的身影,一旁的沈振东看着面前的屏风爱不释手,听到动静眼都没眨一下:

“别理你妈,她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想起了什么,沈振东突然开口问:“对了,宇梵,给段家的请柬你可让人送去了?”

沈宇梵点了点头:“当然,您和我妈特意叮嘱过,请柬写好后第一个就送过去了。”

“那就对了。”指尖划过古董屏风,沈振东眯起眼:“好歹那个段斯礼也算是你妈的弟弟,但愿他会来吧。”

*

段斯礼是在洗完澡后才看到林辰发来的邮件的。

彼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摘了眼镜,坐在客厅看电脑。

林辰:【段总,三天前收到了一封沈家送来的请柬,说是沈家夫人五十岁生日宴,希望您赏脸去参加沈夫人的生日宴,时间是明天晚上八点。】

看到这里,段斯礼皱眉。

林辰的工作能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不入流的请柬给敢发给他。

【不去。】敲了两个字过去,段斯礼身子后仰,准备合上电脑。

林辰:【对了段总,这位沈夫人大名曹静曼,沈宇梵母亲,您的远亲,名义上得叫她一声姐。】

大概是看到了他回过去的信息,林辰很快又回复了个好的。

沈宇梵……

瞧着电脑屏幕上这个熟悉的名字,段斯礼准备合电脑的手一顿。

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姜莞的前男友,他的,大…外…甥。

有意思。

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段斯礼敲字:

【告诉沈家,我去。】

【和未婚妻。】

重新合上电脑,段斯礼从沙发上起了身。

男人的指节在次卧门上敲出规矩的声音时,门缝间突然漫出了橙花与雪松交织的暗香。

“别敲了,来了!”女人含糊不清的嗓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下一秒,姜莞拉门的动作带起一阵气流,真丝睡裙下摆泛起月华般的涟漪,腰间褶皱虚掩着若隐若现的曲线。

段斯礼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姜莞揭开了脸上的面膜,抬头看他:

“斯礼哥哥夜访,是要查房吗?”

说话时,女人倚靠着墙壁,头上松散的丸子头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发梢处还凝着未干的水珠,随她仰头的姿势滑过天鹅颈,在锁骨窝聚成碎钻似的光点。

段斯礼挪开了视线。

轻咳一声,他缓缓开口:

“明天晚上有个宴会,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