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阁是皇宫里存书的地方。
陆长野有业破在身，皇宫内外畅通无阻。
去那边是为了检查一下历史上有没有过相同的婚事，能让皇帝一下给出四个媳妇。
不过二人小看了文溯阁，巨大的藏书量，估计要找一个月才能看完。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看了几个史书，便放弃了。
……
午时。
吃完饭后，陆长野来到十二渔坊。
明日，便到了金山教入学的日子。
他作为被静姝道长亲自邀请的人，可以直接进入内门弟子的入学比试。
就像高中入学后就来一次全年级统考一样，摸摸底。
玄霓和云茉这几天就忙着这事，每天见不到人。
明天之后，去了金山教，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所以今天要交代好一切事项，确保无后顾之忧。
账房内，文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清点账目。
整整算了半个时辰。
陆长野笑道：“单算十二渔坊和绣春楼，日营收平均差不多在五百六十两，最高一天有七百两，放在一起，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且还没算越柳楼的收入。
没算万历文府和布庄的收入。
如今两大闹市，基本上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往后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只剩下百花苑。
不过那是刚需，杜绝不了。
他放下账本，问道：“过年这几日，姐妹们都没休息，可以适当休个假了，对了，你的年终奖想要多少？”
不过，文烟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细看之下，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了许多。
她淡淡一笑，说道：“公子，自从您来之后，我们的生意蒸蒸日上。本来我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姐妹们都很感谢公子，文烟也很感谢，但是文烟有些累了，想回老家去看看。”
陆长野问道：“也好，什么时候回来？”
文烟轻咬嘴唇，缓缓道：“这次回去，就不回来了。”
陆长野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他是真的关心。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文烟在各个方面都令他很满意，在这种蒸蒸日上的节骨眼上，如果贸然换领导，对员工的积极性打击很大。
如果员工想走，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钱没给够，一个是受委屈了。
文烟今天没化妆，终于有了四十多岁的样子，终日操劳，法令纹有些明显。
“没有，少爷，文烟就是单纯觉得累了，想去看看我娘，还有妹妹。”
陆长野了解过她家里的情况。
文烟的母亲，很小就被她父亲娶了，连个妾室都算不太上，她在家里也经常被欺负。
有的人在恶劣环境中，反而会养成能抗事的性格。
文烟就是这种人。
在父亲落马后，她被送到十二渔坊做伙计，母亲被她偷偷送回了老家，改嫁了，又生了个妹妹。
“没事，你尽管去休息，半年没回家，想家是应该的。”
陆长野拿出五张百两银票：“这些钱你带回去，足够阿姨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文烟眼眶一红，却将银票推了回来：“少爷，我不要这个了，您赏给其他人吧。”
陆长野直接塞到了她的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就拿着，渔坊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再推脱我就生气了。”
文烟这才收下银子：“谢谢少爷。”
能收下，就代表辞职这事有的谈。
“打算休几天？”
“我……”文烟支支吾吾，有些欲言又止。
陆长野主动替她说了：“一个月吧，好不好？”
文烟眼眸里的雾气渐渐凝结，似乎还有些不愿，但始终张着嘴说不出来：“少爷，我……”
“就一个月！不能再多了，你看京城里的其他单位，哪里有休假一个月，还能回来上班的？”
陆长野做出严厉的模样。
文烟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压下哽咽，但一开口，还是有哭腔：“少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陆长野神色一顿，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我刚来京城的时候，其实谁都觉得我是个小屁孩吧。”
“渔坊里的姐妹，也都觉得我太年轻，过来这边，不过是挂个牌子，其实就是个伸手拿钱的主。”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
文烟擦了擦眼泪，一直在抽泣，明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娘，哭得像个孩子。
陆长野说道：“好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准假了。”
话音刚落。
文烟突然用力抱了他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少爷，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
陆长野笑了笑：“别以为这样就能超期返岗，一个月就一个月。”
“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我可是知道你老家在哪。”
文烟轻轻一笑：“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了。”
在她走到门口时，陆长野再次说道：“记住了，一个月，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她回头看了看，只是用力点点头，没有回应。
……
“找谁代管一下呢……”
陆长野越想越头疼。
文烟做的太好了，将十二渔坊的大小之事管理的井井有条，导致其他人基本都在做自己的那一块。
“第一次当老板，应该培养个预备军的，缺乏经验……”
不过有文烟这样勤快、诚实、认真，又没坏心思的人在，也很难看上别人。
本来计划的是，小姨有了郭府要照料，十二渔坊再全权交给文烟。
这样便能无忧无虑地去金山教报道，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大。
走着走着，耳边突然传来沈飞的声音。
“陆兄，有心事？”
陆长野顿时心里亮堂了许多，笑道：“沈兄，今天在下确实有些烦心事。”
沈飞笑笑：“说来听听。”
他将文烟要走的事说了出来。
沈飞思索片刻：“文掌柜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先前最苦的时候都没说累，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说累？”
陆长野愣了下，心里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沈飞叹道：“不过她既然肯收下你的赏金，就肯定会回来的，等她回来的时候，再问问她也不迟。”
“说起来我倒是很羡慕你，能有文掌柜这样的帮手。”
陆长野本来打算做个真正的甩手掌柜，文烟这么一走，反而甩不了了，如今很难找到第二人选的情况下，倒真不如让沈飞物色一个人。
“不知沈兄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沈飞皱眉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但是……”
陆长野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想说王怀薇？”
沈飞沉默片刻，点头叹道：“是她，我觉得你或许对她有些偏见，所以才犹豫。”
陆长野脸色怪异，问道：“你们不会……复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