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说亲

“志飞,你跟婶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嫌弃秀兰。”

“哪能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林场伐木工。秀兰在我看,那就是咱们白石村数一数二的村花,只有她看不上我的份儿,婶子你可别开玩笑了。”

“就你小子嘴甜,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别忘了去年春节,还是人家秀兰救了你一命。”

陈志飞看着面前斜襟阔腿,盘着发髻的刘媒婆,脸上尴尬一笑。

1977年的春节,公社大院格外的寒冷。

值夜的时候,陈志飞偷喝了几口白酒暖身。

没想到半夜煤炉子窜烟,幸好当时在食堂打杂的吴秀兰闻到一股怪味儿,将他从屋子里拖了出来。

要不然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陈志飞,就要撒手人寰了。

前世的他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白天作牛马社畜,晚上疲于交际,以至于三十出头都还是单身。

如今穿越到70年代当了下乡知青,白天喂马伐木,晚上倒头就睡,依旧没有与异性深入交流的机会。

按理说有媒人说亲,对方还是个刚满十八、肤白貌美的村花,谁都巴不得一口答应。

可实际情况是这个“村花”是个哑巴,而且还有个穷的底掉的家。

“我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但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您看这几个月,我不是一有时间就帮她们家干农活吗!”

“要不说人家秀兰看上你了呢!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人家秀兰长相身段老婆子我就不多夸了。洗衣做饭,缝补农活哪样不行?人贤惠又孝顺,谁能娶回家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刘媒婆说到这儿,一甩手帕,“而且哑巴好啊,你想想,过日子两口子哪可能没有磕磕绊绊,这往后啊不是少个人在你耳边啰唆嘛!”

“话虽这么说,可我要真是娶了秀兰,就得从公社集体户搬到秀兰家了对吧?我在这儿无亲无故,没房没彩礼,听起来也不像是娶媳妇儿,好像是入赘一样!”

“你瞅你这孩子,白捡个漂亮媳妇还不乐意!又没让孩子随他妈姓,入什么赘啊!”刘媒婆抿嘴一笑,“算了!老婆子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看不上秀兰,可有的人看得上。”

“你说李主任?”

“什么李主任?是隔壁村的王二麻子。”

村大队知青办的李德才李主任,每次看吴秀兰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挪到对方浑圆翘挺的屁股上,陈志飞都见过好几次。

同样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李主任肚子里揣着什么花花肠子。

所以刘媒婆一说,他自然就联想到了李主任那里。

不过一听是邻村的王麻子,陈志飞心里一揪。

“您说谁?王二麻子?就他那个芝麻烧饼脸,也敢向秀兰提亲?”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王二麻子他爹在乡里的中心小学当年级主任,比上不足比下可是有余的。最主要的是他的那个哥哥王大勇,你也知道那小子是个出了名的浑不懔,又在林场当小队长。”

刘媒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秀兰她妈知道得罪不起他们王家,所以就想找你帮个忙。她王红梅不好开口,我这老婆子不就当了这个坏人了嘛!”

“婶子,你这话说的我更加听不懂了。”

“秀兰她妈是怕直接回绝了,那王大勇会做出什么混账事儿。所以就想让你帮忙挡一下,说是两个孩子定了亲了,拖个一两月,王家这事儿不就不了了之了。”

“秀兰知道这件事吗?”

“她?”刘媒婆抿嘴一笑,“起初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事儿咋能瞒得住呢,但你猜秀兰知道后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

“人家还替你抱不平呢!说什么也不让我来!”

“是吗?”

“还是吗?人家是怕耽误你啊!这就说明啊,秀兰那姑娘心里有你,不愿让你当这个挡箭牌!不过这娘儿俩也是命苦,要是真嫁给王二麻子,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陈志飞听了,也是为吴秀兰感到不值,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我今天还要去上工,容我想想好吧,婶子。”

“行吧!不过时间可不等人啊!要是老王家找了媒婆过来,我可就不好推脱了。”

“我知道了。”

……

林场伐木的工作工分虽然挣得不少,但是并不轻松,而且还有很大的危险性。

劳动了一整天,身上的骨头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组装起来了一样酸痛。

不过这一整天陈志飞都在想媒婆提亲的事儿,不管怎么说,吴秀兰对自己有恩,成与不成的,他总得当面跟人家解释清楚。

而且他现在孑身一人,哪怕帮秀兰这个忙,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北方的冬季,天黑得都比较早。六点钟刚过,天色几乎就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等陈志飞走到吴秀兰家,发现屋里灯没亮。

吴秀兰一直在公社的食堂帮厨,有时候会回来得晚,陈志飞自然就以为吴秀兰是还没有回家。

而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小院的栅栏门没关。

吴秀兰一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陈志飞心里纳闷儿,难不成是家里进贼了?

可吴家除了这间土房子,可以说是一贫如洗,真要有小偷偷什么呢?总不能扛个木门跑吧。

吴秀兰的母亲王红梅常年卧病在床,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陈志飞想了想,就走到院子里想先叫人。

可他这还没开口,就听见屋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陈志飞心中疑惑,趴在门前一听,就发现屋子里竟然有个男人的声音!

“秀兰呐!你就从了叔吧!瞧瞧这屁股,这身段!闻着你身上的味儿叔就浑身刺挠,嫁给王麻子太可惜了!以后你们娘俩就跟着叔过吧!”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一阵厮打的声音。

门外的陈志飞一听这动静,顿感不妙,立马一脚将房门踹开。

巨大的声响吓得屋内的二人瞬间分开,虽然黑灯瞎火的,但是陈志飞还是一眼看出有个裹着破棉袄的男人,将吴秀兰死死压在身下。

而且这人陈志飞认得,竟是那村里打更的老光棍儿,牛二!

然而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半身残疾的王红梅嘴里塞了一团破布。

当着她的面侮辱自己的哑巴女儿,牛二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畜生行径!

陈志飞见着吴秀兰胸前的扣子都被扯下来几颗,一只手已经按到少女白花花的大腿上,瞬间气血上涌。

“牛二!我他妈弄死你!”

牛二裤子刚脱了一半,还来不及穿,就被上前的陈志飞一把从炕上拽了下来。

一脸肾虚相的牛二怎么可能扭得过成天在林场伐木的大小伙子。

陈志飞薅着他的衣领,拳如雨下,打得牛二鼻口蹿血,眼角开裂。

“别打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呐!别打啦!”

吴秀兰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起身将王红梅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秀兰!秀兰你没事吧?小陈!小陈你别打了,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虽说自己女儿受到了轻薄,可王红梅还是保持着理性,见着陈志飞是下了死手,再这么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可陈志飞的脑子里,满是一进门吴秀兰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哪还管牛二的死活!

说来也巧,正好这时从门外又进来几个村民,估计是听到了动静这才过来一看究竟。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地提着油灯的中年男人,一进门见着躺在血泊中的牛二,立马大声喝斥道:

“陈志飞!你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