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下室

“啊？”林希懵懂地歪了歪脑袋，似乎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程青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

“我想聘用你为诊所的护士。我会在提供食宿的同时，向你支付报酬。”

“报酬不会太多，不过你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离开。”

闻言，林希顿时怔住了。

“诶？”

她错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别着急，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程青提醒道。

林希闻言，愣愣地转了转头，目光缓缓划过摆满医学书籍的书架和许久没有使用的手术台，最终落在晾在架子上的白大褂上。

“护士？我？可以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怎么，你不愿意？”程青装作误解，用遗憾的语气叹了口气。

“看来，我得另外找……”

“不是的，先生！”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喊，上前一步，轻轻拉住程青的衣袖。

“我愿意的，很愿意，非常愿意！”

“先生，请让我当护士吧！不管你安排什么工作，我都一定会做好的！”

她眼眸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声音从未有过地响亮，整个人忽然由内而外地焕发出了活力。

“好，就这么说定了。”程青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实习护士了，要协助我的工作。”

林希抿起唇角，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可以穿那个吗？”

她指了指架子上的白大褂，面露向往。

“当然啦，在工作时间，必须要一直穿着。”

闻言，林希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把额前的散发捻到两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对程青行了一个不标准的提裙礼。

“真是太好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今天之前，我还以为，我要洗一辈子的衣服，擦一辈子的地板……”

“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成为一名合格的护士的！”

程青看着无比激动的林希，不由地扬起唇角：

“很好，我现在给你安排作为护士的第一项工作。”

他直视林希，眼底尽是笑意。

“请说吧，先生……不，医生！”林希信心满满地回应。

“嗯，你现在去把整间诊所都保洁一遍吧。”

“诶？”

林希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工作。

“保洁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如果环境不够干净，病人可没法信任我们的诊所。”

闻言，方才有些泄气的林希顿时燃起斗志。她提起扫帚，动作麻利地开始干活。

从她自己的房间开始，忙里忙外地又扫又拖，活像个转圈的小陀螺。

开始，程青还担心清扫整间诊所会太为难她，但看林希的熟练程度，纯属多虑了。

不一会儿，她已经把卧室和几个客房清扫干净，开始整理客厅。

程青特意提醒道：“如果闻到哪里有臭味，或者听到异常的响声，记得和我说。”

这才是他让林希清洁诊所的目的。他还记得今天进屋时闻到的那股腐臭，准备把源头找出来。

那股腐臭和他在厨房里遇见的巨鼠很可能存在某种关联，且都存在危险。

程青在诊所的时候，可以保护林希。但他总会醒来，在那段时间里，林希就得独自留在这间诊所里。

为了保证林希不受到伤害，他得尽可能地在下一次醒来前处理好一切。

林希点头答应下来，摸了把汗继续清理。

晚上十点的时候，她已经把整间诊所打扫了一遍。

除了上锁的地下室。

当时，程青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医生的手稿，慢慢梳理这两天他通过日记本获得的记忆。

林希忽然慌乱地冲了进来，大喘气地说道：

“医生！有人！地下室里……有人！”

闻言，程青赶忙站起来，说道：

“你别着急，慢慢说。”

林希面色苍白地扶着墙，抬手指向地下室的方向：

“我刚刚路过地下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过去看了看……”

“结果，就有一个人，隔着门和我说话了！”

听她解释的同时，程青迅速在脑海里搜寻地下室的内容，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呢？

程青不解地皱眉。经过梳理，他发现自己已经继承了汉尼拔医生大部分的记忆，绝不可能出现对自己诊所的地下室一无所知这种情况。

可事实就是这样。

仿佛，在汉尼拔医生的认知里，诊所就没有地下室一般。

难道，有关地下室的一切记忆都不会被日记本承载？

或者说，这部分的记忆是被人为抹去了？

程青心头一紧，抬眸看向满脸紧张的林希，问道：

“你有没有听清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希想了想，缓缓说道：

“她似乎是个女生，年纪不大。她说……”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年纪不大的女生……

家？

程青沉吟片刻，示意林希跟上自己，一起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被一道厚重的铁锁紧紧封着，起码从外面看，不存在被打开的可能。

由于没有地下室的相关记忆，程青也不知道钥匙在哪。

犹豫再三，他缓缓靠近门口，林希紧张地在旁边看着。

他试探性地把耳朵凑到门上。

寂静无声。

等了许久，程青也没能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林希顿时慌了。她不知所措地举起手，似乎想比划出当时的情形：

“医生，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

程青按住她，轻声说道：

“或许是地下室的老鼠吧。”

“医生，不是的，我真的……”林希还要解释。

“够了！”

林希愣愣地看着他，程青错开她的视线，继续道：

“这个地下室很久没打开了，有老鼠也不奇怪。”

“今天你工作了这么久，快点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罢，他半强硬地拉着林希离开地下室门口，回到她的房间。

直到回到这里，程青才看向林希，却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

他没有多说，只是抛下一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林希的房间。

程青走回客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他知道，不被信任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不信任。

但他有自己的考虑。

程青目光一冷，缓缓走向地下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