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人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好人就得让人拿刀指着？”

程青被林希的话气笑了，用力地握紧她的手掌，然后把她额前搏斗时被打乱的刘海缓缓理齐。

“先生，你为什么会和蛇人一伙呢？”

林希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此时她的气息已经出多进少了。

蛇人？

程青反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说的是今天到访诊所的约克太太。

林希开门看到约克太太时，露出了非常异样的神情。也是在这次到访之后，她紧接着就执行了对程青的攻击。

“你认识约克太太？”程青不紧不慢地问道，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林希下一秒就咽气。

“嗯……她是蛇人的头儿，经常到救济院里来……”

听林希这么说，程青才想起，小镇上的救济院，似乎是圣蛇教会的产业。

她顿了顿，然后用痛恨的语气说道：

“我恨她……还有所有蛇人。”

程青“嗯”了一声，然后缓缓把她从地上抱到怀里，像是哄婴儿一般轻轻摇了摇。

“你为什么恨她？”

“我在救济院的很多姐妹……都被蛇人害死了。”

林希眼眸已经完全黯淡了。她痛苦地皱起眉，声音细若蚊蝇。

“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被蛇人拐卖到救济院的……有家也不能回，只能留在那里被蛇人欺负……”

“蛇人把我们当成祭品或食材……不高兴的时候，就杀我们取乐。”

程青听着这些话，眉头已经紧锁起来。这些关于圣蛇教会的隐秘内容，医生是不知情的。

不过，他想起了圣蛇教会那些无比详实的人体研究资料，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难道……

他心下一沉，缓缓抱紧怀里的林希，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那你不拿刀指着她，你拿刀指着我？”

听到这话，林希沉默片刻，随即咬着牙说道：

“蛇人都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帮凶，就该杀！”

程青一时无语。他大概明白了，林希是偷听了自己和约克太太的谈话内容，知道了医生和圣蛇教会之间的合作。

这对程青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毕竟，参与这件事的是原来的汉尼拔医生，而不是他。

而且，哪怕是原来的汉尼拔医生，也没有亲自参与人体实验，仅仅是为教会解答了一些问题而已。

医生甚至始终认为，教会的实验完全是在愿意变身为蛇的信众身上做的。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并不太对。

就在这时，程青忽然感觉手臂上剧烈一疼。

他猛地低头看去，发现林希正狠狠地用牙齿咬着他手臂上的肉。

“笨蛋！”程青猛地抬起手，想要招呼在她的脸上，却最终没有下得去手。

首先，他不打女人。而且，看着那张和林巧别无二致的脸，他实在是不忍心。

程青用力地把她的脑袋掰开，不客气地在她臀部狠狠扭了一把，引得她轻哼一声。

“都这样了，还想着杀我呢。”

他轻叹一声。

“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个误会吗？”

林希没有回答他，她的力气好像已经用尽了，整个身子都不再活动。

程青见她不说话，便缓缓把她放到床上，丝毫不在意她头顶的血迹沾染床单。

“林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结为夫妻，会怎么样？”

他凑到林希耳边，让她听清自己的话。

林希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只是动了动被程青握着的手，似乎想表达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动动食指，不愿意的话，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希就已经摇了摇食指。

程青沉默片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双手握住少女的手，柔声说道：

“我知道了。乖，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他轻轻合上林希的双眼。

林希安静地躺在床上，娇俏的脸蛋毫无血色，头顶还有渗着血的伤口。

程青没去看她，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拆左脚上的绷带。他有些好笑，林希明明想杀他，却要在杀他之前，还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甚至再喂他吃顿饭。

这小家伙傻得可爱，可下起手来，是真的一点也不手软。在厨房里，她仅仅一刀，就废掉了程青的右腿。

再加上麻绳牢靠的捆绑，也难怪林希会对他的突然反击毫无防备了。

想着，程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两样东西。

一件是汉尼拔医生的日记。正是这件可以治愈伤势的道具，让他暗暗修复了左腿的伤，恢复了行动能力，并在与林希的搏斗中不畏受伤。

但光靠这本日记，他也没法挣脱开麻绳的束缚。他口袋里的第二件物品，正是昨天夜里，在与地下室那位沟通结束后，留下的小白鼠。

当时，小白鼠已经化作了一团白泥。程青把它留下，不过是为了方便接下来和地下室那位的联系。

但当他被捆在椅子时，他忽然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往这团白泥里注入思绪，让它化作白鼠，根据想法行动。

但这种操作非常消耗心力，程青让它咬断麻绳，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试着和林希沟通，拖延时间的原因。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程青缓缓拿出日记本，轻轻放在林希的胸口上，然后缓缓默念“痊愈”。

顿时，日记本上焕发出阵阵白光，注入她的体内。

从握起林希的手时开始，他就已经开始驱动日记的力量了。要不然，以她那虚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这么严重的伤。

当时，林希的情况的确非常危急，程青其实也为日记本的功效捏了一把汗。好在，她的情况还是稳定了下来。

想着，程青摸了摸床上少女的脸蛋。

嗯，真滑真嫩。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林巧的身体接触少得可怜，就连牵手，也是不多见的事情。

什么时候也去摸摸她的脸吧？

反正，林巧和林希一样，都是假装成熟的小孩。应该也很好对付吧？

再差再差，她还能和林希一样拿刀子捅人不成？

不知不觉中，程青放下了对林巧的最后一点畏惧。

他抬头看着窗外，不禁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