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深知赌博的险恶，他本打算在关键时刻及时收手，不料马库和莫里茨却被套了进去。
现在就算想要终止牌局，另外两位同伴根本就不会同意。
不过，赫尔曼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输光积蓄。
通过这么多轮的观察，他隐隐发现了一个细节。
发到每个人手中本应该朝向一致的古塔牌，偶有那么几张方向发生了变化。
在第一局，这种情况也曾出现在马库手中。
马库和莫里茨陷入了焦虑，注意力被牌堆和自己身前的牌所吸引，满脑子只剩下数字的大小，根本无暇察觉这个细微的异常。
但赫尔曼始终保持着理智，再加上他早有预警，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时，第二局的第四轮开始。
赫尔曼在赌客发牌之时，悄然调动魔力集中在双眼，注意力变得前所未有的集中。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
莫里茨放下酒杯的动作、马库急促的呼吸，甚至赌客指尖细微的颤抖，都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
赫尔曼终于看清了赌客的动作。
在给三人发牌时，古塔牌被压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中间，最上面的几张牌，就好像黏在了他指头上，从没有动过。
但轮到赌客自己时，他的拇指却微微抬起。
赫尔曼恍然大悟。
从头到尾，赌发给其他人的牌并非是按照正常顺序，而是利用技巧从下方抽取。
也就是说，最上面的几张牌，是赌客早在混洗阶段就准备好的大数字。
对方先是利用牌背面的正反来标记，接着趁切牌的时机将大牌置于牌库最上方，方便他随时动手脚。
其中的原理并不复杂，难就难在手法和技艺，赫尔曼自认为远远无法比拟。
若不是凭借魔力增强感知，常人的肉眼恐怕很难捕捉到这个细节。
赫尔曼没有直接揭穿对方，而是默默打起了主意，如何利用对方的手法和自信，反而去坑赌客一把……
他倒是不担心酒馆老板会翻脸，表演砍手那种戏码，就算身上没有携带武器，赫尔曼也有自信解决掉酒馆的人手。
如果事情被告知卫兵，赫尔曼更是有恃无恐。
他前一天还在镇子的民兵团面前露过面，现任的卫兵长，怎么说也是在他的监督下选拔的，不可能不念着他的好。
与此同时，发牌的过程也在继续。
赌客的目光在牌堆和对手之间来回游移。
马库和莫里茨的反应落在他眼中，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继续着手上的发牌动作，在发到自己的时候，却突然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就连仅剩不多的牌堆，也出现了轻微的错位。
莫里茨和马库在连续的失利之下，此刻的精神高度紧绷，只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爆发。
如此拙劣的作弊落在两人眼中，他们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异常。
两人齐声质疑道：“不对！”
“你一定动了手脚！”
莫里茨拍着桌子，脸涨得通红。
马库同样是也紧紧盯着赌客，眼神中满是不信任。
赌客摊了摊手，无辜地一张一张把牌翻开，展示给两人。
经过一番对照后，他们却惊奇地发现，赌客的手牌的确没有问题。
赌客还将袖子一直退到了胳膊处，露出光溜溜的手臂，让两人随意检查。
马库和莫里茨对视一眼，无奈只能悻悻缩回座位。
赌客半开玩笑地说道：
“两位不会是输不起吧。”
酒馆老板则是在一旁唱起了白脸，缓和气氛道：
“人之常情吗。”
这句话落在马库和莫里茨的耳中，却是在嘲讽两人的无能和失利。
赌客失望地摇了摇头，把衣袖扯了回来，挑衅的眼神扫过两人。
“没意思，几枚银币而已，这就已经玩不起了。”
莫里茨明显被激怒了，他再次猛地一拍桌子。
“那就赌金币！再开一局，就问你敢不敢！”
马库也是一阵气血上涌，此刻话来到嘴边，却没有脱口而出。
他看了一眼赫尔曼，略作犹豫之后重新找回了冷静，坐回到原位。
酒馆老板拍了拍手道：
“那这一局就算作废吧，下一局开始从胜负到押注，全部替换为金币。”
他扫了赫尔曼三人一眼，话里意有所指。
“希望几位不要再无端这样指责，要是换成那些脾气暴躁的佣兵或者猎人，恐怕就要翻脸了。”
……
四人将手牌混入桌上的弃牌堆，接着开始进行混洗。
马库和莫里茨牟足了劲，想要在这一轮牌局里面找回场子。
金币的重量压在心头上，还没有拿到手牌，心中就开始紧张起来。
赌客则是低着头，迅速将牌堆置于统一的朝向，心中暗暗嘲讽几人的愚蠢。
他只是简单的激怒，赌局在这酒鬼的愤怒之下，一口气抬到了一金币。
现在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
在收拾牌堆的同时，赌客记好了几张大牌的位置，并且悄然置其于反方向。
经过几轮切牌，他提前准备好的四张大牌，全部集中在了牌堆顶端。
大牌的下面，即是他有意聚集的小牌。
这些牌最高的数额不超过8，集中在一起方便进行抓取，控制每一个人的数字。
前一轮才打消过那两人的质疑，一旁还有酒馆老板的配合，赌客可以放开手脚搞一些小动作。
接着，赌客的目光微微偏向右手边的马库。
从之前的几轮游戏中，他大致判断出了场上几人的性格。
右手边这家伙性子软弱，正好适合第一个开刀。
赌客决定先放出一点甜头，让对方看到赢下赌局的希望，方便钓上大鱼。
他从马库开始发放第一张古塔牌。
牌的正面是数额为13的晨曦领主，一张极具份量的钓饵。
在赌客的计算中，只要在第一轮和第二轮，分别给自己发到两张12号牌。
再加上他趁着刚刚的间歇，在袖中藏匿的7号牌，就能锁定31分的结果。
即便对方运气再好，牌面不过是13、8、8凑成29分。
只要不出意外，他就能以数分之差赢下赌局，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