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我们去救人罢

“闭嘴——！”

林夜突然折断鱼叉，木刺扎穿掌心，［气场］的效果被带上抵抗着鱼头人的乱音，震得鱼头人们安静了一瞬间，接着又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这就是开放性试题的最重要一环了，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解释这个选择为什么是对的。

从对面的话语看出，对面的视角已经全部站在了祭司的视角上。

而祭司，才是真正的BOSS，不说服她的行为是正确的，自己就只能跟鱼一起陪葬了。

重要的是，该怎么说才是对的？只能期望对面自己本来就开得透，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肯定她。

自然，也有可能，在漫长的时光，她已经丧失了所有理智，变成了只想着自责和复仇的疯子——那怎么做的用处都不大。

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

“你明明知道的。”

“如果放任囚徒入侵，这个国家都会生灵涂炭，和他们交易无疑是与虎谋皮。”

“相信他们，本就是不现实的。”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反而迷失在了虚假的承诺之中呢？”

林夜知道，那些被囚徒许诺“和平共处“的城邦，最终都化作了坟场，他们就像深海的鮟鱇鱼，用虚假的光亮引诱猎物，若此刻妥协，今日的退让便是明日屠城的台阶。

可问题是怎么去说服这后面的黑袍少女，林夜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人都只是傀儡罢了，或者说是以前死者的残魂，如果没有一个领导根本没有自我行动的能力。

原本呆在原地的雾脸人，仿佛失去了耐心，要是林夜再不说一些有用的话，就要一拥而上。

现在，也就是【气场】克制了他们，让他们暂时按捺了欲望。

“所谓合作，不过是慢性死亡的毒药，今日他们索要祭坛，明日就会要求献上灵魂。”

“如果你这都看不清的话，你就不配面对那些曾经相信你的人。”

“你自己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吧！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是这样对待跟随你的人吗？”

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里的情景，林夜更相信是她在漫长时间丢失而自己补全的记忆。

林夜已经看出，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如畅所欲言，反而更加随性。

而这句话激怒了对方，残存的意志催促着黑雾化成的鱼群一拥而上，撕扯着林夜的躯壳。

锋利的唇齿，在林夜的身上剥离下血肉，此时，海水漫过了整间屋子，在窒息之中，林夜还能继续高言。

“更重要的是，我就是对那些真的很囚徒不爽啊！！”

“所以我拒绝口牙！”林夜猛地攥拳砸向桌面，村民变成的鱼群发疯般撕咬他的躯体血肉剥离的剧痛中，林夜却笑了。

如果现在那个黑袍女子还没有出现的话，大概率她已经不再看着这里了，自从被黄檬发现之后，林夜就养成了一切都确定到最后的好习惯。

就在此时，这种明显主角在忏悔自己的桥段，整不齐就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蹲着。

而这些反应，也肯定了林夜的猜测——对面就在阴暗的角落偷看自己，而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便好。

对面越愤怒，林夜越肯定自己的存活，能够理解她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的。

百年，千年不被理解的扭曲的情感，宁愿在折磨中发泄，也不会让林夜这么轻易地离开。

就算会死，自己的肉体还停留在外界，精神的堙灭或许会有影响...但自己再造就是了。

这才是林夜有恃无恐的根本——当然，还是不好走到最后一步为好，如果精神出现问题了，自己倒是没问题，棋水水就很难出去了。

有什么暗伤...那也是必然的。

正在林夜身形一颤，准备动用祭司的力量，把所有人头鱼杀光光，然后直接用夜鸦跑路的时候，一道清灵的声音传入了林夜的耳中。

刹那间，林夜的身形一停，事情貌似迎来了转机。

“不要动，她还在看着这里，记住，这里只是你的幻想。

“只要忍住就不会有伤害。”

“一定要坚信，这只是你的幻想，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海水。”

“而你，也不是这里的祭司，你是一个少女，喜欢玩手机，喜欢明星，有超能力，在城市里面居住。”

原本准备无法逃出就动用观测者去摇人的林夜，此时手头一怔，只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

“她是以前死者的绝望聚集的怪物，能够封锁你的记忆。

“你现在恢复了一点记忆吧，记住，，现在跟着我你的队员才能安全。”

“你的队友也在幻境中，她可不能保持着记忆！”

“现在那个怪物还在看着这里，忍住，只有忍住，才能被我带出去。”

随后，那个若游丝般的声音缓缓消退，几近于无。

赌一把吗？赌输了无非就是被鱼吃掉罢了，现在除了相信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也没有其他选择。

拼了，大不了就死一次，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害怕什么！

林夜于是放下了手中凝聚力量的光芒，任由利齿啃噬见骨，伸手拽住面前的鱼身子，带鱼的身子滑滑溜溜，面上却能看出挣扎的痛苦。

很明显，对面也不想以这个样子继续活下去，但林夜没办法，此时要是帮对面解脱了，就会有人帮林夜解脱。

在水下发声及其困难，特别是在感受自己逐渐变轻的时候。

失血过多，即使是环境之中，也带给人极其强烈的眩晕感受，看着自己的腹部以下只剩下白骨森森，林夜只能苦笑，至少在现实中活不下去，可以加深这是个环境的想法...

对着大概是耳朵的位置，林夜拼出自己最后一口力气，伴随着水泡从喉咙中倾泻而出，最后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不能替死者选择宽恕...”

“但活人...不该被亡魂绑架！”

“若守护需要吞噬无辜...这力量不如喂狗！”

「我们需要的，不是永不犯错的神......」

林夜最后的话语伴随着意识一起消散。

“这个表演...应该合格了吧。”

“一定要合格啊...”

夜鸦看着头顶的夜曲，准备随时接住，或者直接收尸也是可以的。

实在不行以后就以观测者身份快乐地活下去吧，只要棋水水没事就行。

“原来如此...”

黑潮中倏然亮起一阵光，夜鸦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垃圾袋俯身，轻触夜曲眉心。

还好没有往上浮起来，这人是真能蹲啊！

“当年若知道抵抗的代价是整个村...我还会坚持吗？大概是会的吧。”

“可我...真的后悔了啊...”

她的目光打在林夜脸颊上，说完后，海藻不再留念地把薄膜消除，夜曲的身体随着水纹直接沉入海底。

林夜的身体如同船上的铆钉一样下坠，那个垃圾袋转头又看了眼还在挣扎的棋水水，手一停滞还是没有取走薄膜，让棋水水一个人在挣扎着。

“凭什么这样对我？”

林夜感受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肉体，装作一具尸体，丝毫不敢动弹。

然后夜鸦看到所谓的海藻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径直向着海的远处飞去，直到消失在视野里面。

这时海面上的暴雨也小了一些，被阴云笼罩的天空也隐约透露出了一点颜色。

“看来，天空确实和那个怪物有关。”

“这下是真走了吧...“

林夜拍了拍夜曲的衣服，蓬蓬裙已经在海水的冲击下散落成了骨架，能感觉到夜曲那边的意识十分模糊，但是还在渐渐转醒、

“如果这还不走我真的认了。”

“嗯，她已经走了，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已经离开很远”

“现在即使我们在这边谈话也没问题，只要注意不要接触到这一片结节的边缘就好。”

“结界？”夜鸦下意识地发出提问，紧接着看着自己脚底踩着一个人，不由得惊慌失色。

怎么这下面还藏着一个人啊！就是前面那个女子...应该？

穿着一袭白袍的她，并没有在意林夜的靴子还踩在她的头上，忽视了还在为三人一线感到怪异的林夜继续解释。

“就是这海面的范围，她想要扰动这一片海域来吞没陆地，只要我们接近边界她就会有所感应，如果我们想要冲出去的话就必须先过她这一关。”

“虽然很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被问到的珊瑚一脸看向未开化智人的目光，盯得林夜有些脸红：

“我刚才说的不够吗？”“

“我是珊瑚，朝廷派来的密探，即使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在这边躲着也可以活下去，但是你的队友就未必了。”

“那个...现在已经没有朝廷了。”

“什么！朝廷没了，那只剩了那个叫做...特勤局的东西？”

“先不要管这些事情了！”林夜打断了无理由的对话。

“所以呢？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救水水？”

林夜把藏在脚下的珊瑚像是萝卜一样拔出水里，按在面前抓着珊瑚的肩膀。

“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这里旅游的...你也不想被她发现吧。”

“你知道海藻有封锁记忆的能力，可你知道她封锁的记忆都在哪吗？”

珊瑚虽然毫无反抗被林夜抓出水中，还是微笑着看着林夜，有恃无恐。

“她封锁的记忆都在我这里，虽然有些看不清，但你的能力是分身没错吧。”

所以珊瑚察觉不到系统能力，林夜看着珊瑚信誓旦旦的脸不知道该吐槽什么好，但还是决定陪着珊瑚继续演下去。

“什...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林夜装作被说中了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珊瑚胸有成竹的脸，“所以呢，你还是没说你是谁？”

“我要的不是名字，而是你的身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怪物又是什么？”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那些鱼头就是以前被屠村的残魂。”

“那海藻就是她们的王？这算什么，怨灵王吗？”

“不算是，虽然她现在确实相当于是‘王’之类的角色了。”

珊瑚的语气突然一转直下变得落寞，“我和她是这个村庄的祭司，也就是你记忆里的祭司。”

“她吸纳了整个村庄遗留的痛苦和绝望，不甘与悔恨，而我吸纳了村庄的希望。”

“我们应该算是情绪的子嗣，也因此我们现在能够利用记忆，海藻能够封锁记忆。”

“而我的力量远逊于他...所以只能偷看已经封锁的记忆。”

“但是你的记忆里有一大片模糊不清的区域，只能很浅地看着。”珊瑚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出手势，“真的只有一点点。”

“就算如此，你也看见了海藻的力量早就超过了B级，就凭我们的力量怎么抗衡海藻呢？”

“不如你把棋水水救起来，我去外面摇人进来救我们——或者说阻止她。”

“唉...还是不相信吗？已经出不去了，除非是趁乱才能对外联系，但我们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珊瑚把手递给夜鸦，看着旁边转转醒来的夜曲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她...也就是你的棋水水的幻境吧。”

“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追求对象只是一个分身会不会伤心呢？”

“不劳你费心了。”夜鸦把手掌搭上珊瑚的手十指相扣，只见珊瑚的眼中突然弥漫出了一层雾气。

夜曲视角只能看到珊瑚的身形慢慢淡化，如果不认真寻找根本发现不了，而夜鸦则是直接栽倒在水里，然后被反应不及的夜曲拉出水面。

夜鸦的视角只能看见一道光在眼前闪过，下一刻学校天台的模样逐渐从马赛克变得清晰。

在操场上是一个粉头发的身影，和周边的雾脸人围绕，林夜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之中最特别的一个雾脸人。

“等等...那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