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既然要看CG就不要破防啊!

路途之中林夜尝试着绕道而行,泥泞的小巷传来了海风咸湿的气息,远方能看见星星火火在暴风雨中肃穆地闪烁着,带有泥水的雨吹打着林夜的脸,让林夜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明明体内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却根本无法施展,任何偏离了前面带路男孩的方向都是一团迷雾笼罩。

一触碰到就像是胶质的史莱姆一样涌过来,就好像天地之间都在排斥着林夜一样。

被逼无奈的林夜只能跟着一路走到所谓的祠堂前面,祠堂的鲸油灯将人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宛如群魔乱舞。

当林夜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咸涩的哭嚎与怒骂扑面而来,还有争执的声音,仔细一听,又听不清楚。

从林夜到来之后,室内的分辨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刚刚生成的场景还不能完美地呈现出来,声音倒是越发清晰。

“让他喂鱼!”同样蒙着脸的独眼男子挥舞着生锈的鱼叉。

“我儿子就是死在防线上!绝对不能当叛徒!”

渔夫的装扮...独眼老渔夫?林夜有点想笑,这个装扮实在是太经典,让林夜不知道如何评价。

“阿海是为了我们!”抱着婴孩的妇人踉跄着挡住地窖入口。

阿海?是之前说的副手,为了村子反而出卖了整个村子的人。

愚蠢的人——林夜的评价很低,唯一的活路就是全部逃跑,只想着妥协得来的和平,会被轻而易举打破。

上个世界德国闪击波兰的时候,波兰人还在想着终于用割让土地换来了永久的和平,最后的结果怎样显而易见。

林夜挥了挥手,准备打断正在发言的妇人,却发现手直接穿过了对方,只在黑雾中掀起一阵淡淡的涟漪。

“那些怪物答应过不杀投降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投降吗!我们只可以战死,没有人可以投降!”

“谁想投降,谁就先去死!问问我手里的鱼叉!”

“...”

细细碎碎的声音渐渐淡去,这一段CG又过去了,林夜恢复到了自由行动的状态。

林夜的靴底碾过满地碎陶片,人群如分海般退开,地窖深处,被铁链捆住的男人抬起头——他的面容同样模糊不清,唯有颈间贝壳项链泛着微光。

“我错了吗?祭司,你错了吗?”

“我们有错吗?谁有错呢?”

“如果没有错的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不会这样。”

仿佛在说服自己,林夜听到的声音里有疲惫和淡淡的绝望。

像是熏香的味道,把整个屋子都沾染得压抑起来,旁边看不清脸的黑雾人,也纷纷低下头,把头朝向林夜的方向。

林夜骤然之间被众人围观,有些不太适应。

特别是这些有恐怖谷效应的人,让林夜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更加重了这潮湿的氛围。

自己该做什么?安慰他,肯定他...还是杀了他?

祠堂突然死寂,连浪涛声都凝滞了,林夜感觉一种违和感在他的心中升起,这也要消音吗?还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身份?

“祭司......”跪在中间被称作阿海的男人,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模糊不清,也分辨不出男女,“我没得选。”

下一刻林夜的灵魂像是被挤出身体一样,只能通过第三视角来看清整个祠堂,无法行动。

这是,时间到了?

根本就没给任何思考的时间吧!

“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亲近的弟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你真的以为会被放过吗?他们那群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人,会施以恩惠和怜悯。”

“...”

“你太天真了。”

“我没得选...”

“防线图泄露会害死陆地的人。”林夜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像是观看电影或是游戏的CG一样,什么都不能控制,“根据祖训......”

“祖训?”阿海突然猖狂大笑,锁链哗啦作响。

“您真以为靠几艘破船能挡住【七大罪】的【暴食者】?看看祠堂供的神像吧——”

林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布满裂痕的石像是黑袍少女的姿态,只是脸依旧是模糊不清,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

“有多少城池选择死战,结果呢?”

阿海的笑声混着哭腔,伴随着感染力,让场内的黑雾人都在流泪,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他们的村子被屠了!活下来的人靠吃同伴的尸体熬过冬天!”

窗外的雨突然变得更大了,第三人称视角的林夜趴在窗子上往外看,整个世界除了雾气就是滔天的巨浪。

“这就是,曾经被隐瞒的真相吗?”

“这个真相,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明显的场景,肯定是曾经的历史,而按照这个模式下去,对方选择的唯有死战。

结果就能和林夜已知的对应上了——选择了战斗,所以死去。

死后,汇聚着不甘的灵魂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事物,在此时想要一个答案。

“是不是自己当时做错了,才会导致这一切。”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投降的话,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就算能活下来...又会是怎样的呢?男的被榨干劳动力,女性充作奴隶,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夜看着因为变成第三人称而恢复样貌的黑袍少女祭司,手紧握成拳,有些触动。

漫长的时光扭曲了曾经的善良,自己谆谆教导的道理也随着时间,变得完全无法看清。

抱着婴孩的妇人突然掀开衣襟,她露在衣服外侧的侧腹烙着囚徒的徽记,林夜看的有些心疼。

“上次归顺的村子都活下来了......至少孩子们活下来了......”

“祭司大人,我们没得选啊,我们想活下来啊。”

“不要罚阿海了吧,如果是祭司你的话,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越来越多被雾蒙住脸的人跪倒在林夜面前,除了那个始终坚持着反对的独眼渔夫还在站着,几乎所有人都跪下了。

而独眼的渔夫,一个人被架着,拿着鱼叉四处挥舞,把黑雾打散,又看着黑雾重聚。

现在到了选择的节点:是按照过往,一意独行;还是选择投降,让所有人保留着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林夜难以抉择,看着黑雾渐渐逼近——黑雾化作现实中沙漏的倒计时,每时每刻都在流逝着。

选择抵抗必死,选择投降大概率死,林夜靠在窗边陷入了沉默,如果要相信这些初代囚徒的话,那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倒不如说到时候还不如死了,当时可没有深渊议会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但是该怎么跟现在的人说这个死局呢,总不能直接说“哎呀大家都死定了,我们一起洗洗睡吧。”

...那怕不是在场众人会直接回来,让他知道什么是正宗的死局。

“表决吧。”

“支持处决的站左边,留叛徒狗命的站右边!”

独眼渔夫将鱼叉重重顿地,在黑雾盈满房间的最后一刻,朝着林夜举起了鱼叉,青筋暴起的手上微微凝滞,显示着他此时的不平静。

下一刻,仿佛就要杀来。

“不对啊,我才是祭司,为什么这么急着表决...”

林夜对此感到非常疑惑,但这个时候林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意识又回到了祭司体内,也就是说,自己又能动了。

反倒是屋子里的人像是进入了子弹时间一样,动弹不得。

“对,大家表决吧...”

林夜尝试着不作出选择能不能推进剧情,但是没有人在动,只是把头抬起来,大家好像都在等林夜的行为。

林夜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模糊的脸——那些本该熟悉的五官此刻却像被海雾吞噬,只剩下空洞的轮廓与压抑的啜泣。

林夜握紧手中的匕首,刀刃映出自己同样模糊的倒影。

“所以该怎么办,记忆中的黑袍少女处决了副官阿海,选择抵抗让所有人去死,”

林夜咬住下嘴唇,思维伴随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样在海风中飘荡。

“但是不抵抗的话连这一扇门,可能都出不去。”

副手阿海跪在阴影中,颈间的贝壳项链沾满血污,锁链的摩擦声像极了涨潮时的呜咽。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那就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

管他的!谁想要砍死自己,就算是自爆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的林夜,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么两个字,高高举起手臂,准备宣读反抗的口号。

“处决叛徒!”林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冷硬如铁,匕首高举的瞬间,祠堂外的海浪突然发出尖啸。

这个选择好像改变了什么,房间的气氛突然凝滞,子弹时间瞬间取消。

“选对了...?”

“还是选错了?”

林夜的内心很清楚,对面怎么说都有道理,而自己只能期待着事情往好的一面发生。

但林夜也没有忘记,开放性试题,言之有理即给分!

阿海的脖颈喷出黑雾,却不是鲜血——无数惨白的利齿从伤口中钻出,化作鱼群啃噬他的躯体。村民如蜕下的鱼鳞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牙。

......!

“怎么还有变身环节的,这肯定不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别自己给自己加戏啊!

“不会是破防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啊!”

被迫做出选择的林夜朝着窗外看去,指望着待会儿爬窗户出去,至少比呆在这里和鱼快乐玩耍强。

“我又不是海王!”

林夜再转头一看,房间内的众人变成了鱼群,带着残破的身躯伪装着人类,伴随着鱼头人逼近的是窗外的黑雾已经完全淹没了大海。

挤压着战痕累累的窗户,很明显已经打不开了。

用小皮鞋都能想到,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变成了鱼,或者鱼饲料。

坏消息是,这过程肯定不是很快乐。

好消息是,在水下可以找屈原和老舍要签名——不是同一个世界,那就没有好消息了。

“伪善者!”

“你凭什么替死者做决定!”跪在地上的副手把林夜撞的踉跄后退,匕首“当啷”坠地,祠堂的木梁在鱼群啃噬下崩裂。

“就是因为抵抗......我们才会被【暴食者】嚼碎骨头!”

阿海的残躯在地面蠕动,鱼群从他胸腔涌出。

“你选错了......你永远选错!”

“所有守护终将崩塌。”

“投身黑暗,你就能带着我们这群亡魂......碾碎囚徒。”

不同的人在祠堂里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像是牧歌的语言一样引起心跳的加速。

“所以这个声音也有问题,”林夜尽力保持着冷静看着这猎奇的一幕。

现在还没到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保持冷静,方有一线生机。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