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初见刘辩

临淄城大,分为大城和小城。

大城以前都是平民居住,小城是王公贵族居住,城门更是多达十三座。

随着张旸入驻这座齐国故都,由于清理得当,小城基本都化为公办场所和旅游区,不存在居住房屋。

除了官府办公地,就是各种学署。

故小城的门都被封闭,只有军队和特殊任务才可通行。

这也让临淄守卒将之称为后门。

当李儒等人随着守卒抵达小城门护城河前,才第一次感受到黄巾的兵锋。

城门前站满全副武装下的虎蛟军,通身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看那盔甲,至少三层,厚重臃肿,盔甲全身还都是蛟龙花纹,头盔眼洞处,恰好也是蛟龙的眼睛,看着好似人形怪物。

吕布跟在李儒身后,看到此情此景,浑身都忍不住发毛,更别提他身后那些凉州骑兵。

“文优先生,如今黄巾竟然都有如此雄兵了嘛?”

吕布实在想不明白,这群本该穷的尿血的蛾贼,哪里来的那么多匠人、钱和铁打造这等雄军。

听到吕布的小声询问,李儒赶紧瞪眼,让他闭嘴。

等瞧着前面领路人没听到这句话,他才回首警告道:

“人多眼杂,不要乱言,等到了驿站,我再和汝说此事。”

吕布点点头,当场答应。

一伙人又心惊胆战的往前走了一小截路。

随后,领路守卒转身,对着李儒抬起手,说道:

“还请等下,我要去通禀一声。”

说完,他抱了抱拳,便转身向前走去。

守卒走得快,李儒也只能对着其背影抱拳回礼,然后静等他与小城守卒交流。

只见其拿出通行文书和来往信件后,说了几句话,便向着后方招手。

李儒见此,高兴地对着吕布说道:

“走,我们进城,奉先你记得约束好手下,这里不是洛阳,惹出乱子,没了相国撑腰,真会死的。”

吕布点点头,面色微沉。

其实也不用李儒提醒,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紧接着,李儒先往前走,刘辩的马车次之,吕布垫后对着经过的西凉骑兵都嘱咐一遍,不要惹事。

西凉骑兵是嚣张惯了,但不是白痴。

沿途那些重甲士,一眼就能看出是不好惹的家伙,就这还只是城外看门的,鬼才会在城里招惹事情。

吕布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乖巧的西凉骑兵,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等走到城门,将要进入隧道之中,所有骑兵都被扼令下马。

走在隧道里,不知为何,西凉骑兵总感觉背后发凉。

通过之后,这种冷意才消退下去。

凭借直觉,吕布断定隧道之中必有暗器。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他以前也看过不少这种阴人的小玩意,只是没临淄城摆设的好,让他完全没找到在哪。

但进城之后,吕布还是吓了一大跳。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满大街都是重甲士?

不止是吕布,李儒也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他觉得黄巾这种靠抢劫的暴发户,最多也就两三千的重甲士,没想到小城内遍地都是。

怎么看都至少超过五千之上,妥妥的魏武卒规模啊!

这让李儒对黄巾的认可,再次飙升三个高度。

这年头,谁拳头大,谁就厉害,能有这种雄兵,不可谓不强。

但是,李儒更好奇的是黄巾从哪搜罗出这等多的猛士。

要知道三层重甲,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穿一会,累都能累死人,更何况手持武器站岗巡逻。

领路守卒见李儒眼睛直勾勾盯着巡逻而过的虎蛟军,没有跟上,赶紧喊道:

“贵客,别看了,这群虎蛟军什么时候都能看,现在快些随我去见张将军吧,这是大事,不能怠慢。”

李儒回过神来,立马对守卒致谢道:

“多谢提醒,见此雄军,一时竟失了神。”

领路守卒笑了笑,颇为骄傲道:

“那是自然,虎蛟军可是仅次于禁军和亲卫的壮士,个个都是以一敌五十的豪杰。”

李儒听此,继续打探道:

“哦,这般厉害,不知都是如何挑选的?”

领路守卒也不在意,虎蛟军挑选方式稍微打听就都知道,于是直接脱口而出:

“自然是广招猛士,不论出身,只要能以一敌五十寻常兵卒,就能加入。”

说到这里,领路守卒还鬼鬼祟祟道:

“就这,我还听说不少人在训练时被迫淘汰。”

李儒双眼一眯,有些不敢置信道:

“我见虎蛟军人数颇多,怎会是此法选出,小兄弟,莫要诓我。”

闻言,领路守卒走着路,就放声笑道:

“就知汝不信,要是我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汝是不知道青州这边壮士有多少,且都愿意来投军,要不是我家将军嫌人太多,没人种田,这虎蛟军还能再扩一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儒感觉自己此番亲自前来,可谓是来对了。

董卓如今暴虐凶狠,奢靡无度,定不能久居高位。

等他一倒,自己就该觅藏身之处,目前黄巾的地盘就是好选择。

不过成与不成,还得看这位在守卒口中颇为尊崇的张将军答不答应了。

接下来,李儒没再和守卒多言,只想尽快赶赴与张旸见面。

走了足足一刻钟,他们才在守卒的唠叨中,走到小城最中心的官衙。

李儒对这里很熟,就是过去的齐王宫。

现在也是黄巾的中枢官衙,来来往往的官吏和读书人不知凡凡。

李儒指着读书人,对着守卒问道:

“这里面当官,不用穿官服嘛?”

守卒笑道:

“那可不是官吏,而是学宫的学生。走,我带你进去瞧瞧,对了,还要带上那废皇帝一起。”

李儒点点头,立即对吕布挑了挑眉,使了个眼色,喊道:

“奉先,将弘农王接下来,我要带去见张将军,汝留下,看好马车和人手。”

吕布见李儒往西凉兵瞥,心领神会,当即抱拳道:

“我明白,等会看好马车人手,不会惹事。”

接着,他就亲自将刘辩拎了出来。

刘辩吓得半死,死活不愿撒手下车。

李儒见此,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给他打蒙后,直接拖拽着进入齐王宫。

一路上,刘辩的哭闹声,惹来不少人的关注。

要不是有守卒领路,宫中官吏就要来拿人问话了。

但是这闹剧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跟着。

尤其是听到刘辩大喊着自己是弘农王,这让更多人觉得有趣。

当一群人跟着刘辩到了张旸办事的院子,吵闹声瞬间将院子的宁静打破。

张旸本是在吃饭,听到声音就放下筷子,沉步而出。

到了屋外,他对亲卫问道:

“外面怎么回事?”

亲卫摇头道:

“不知道,但是已经派人去看了。”

张旸也没了吃饭心思,点点头,便准备亲自去一趟。

亲卫见状,急忙跟上。

到了院外,只见一群人围着门,想要进来。

亲卫几人正在拼死挡着,不让他们一起涌入院子,避免发生刺杀或者踩踏。

张旸见到,虎目瞬间半眯,指着外面,对亲卫吩咐道:

“吹响哨子,让禁军来处理。”

亲卫立马吹哨。

哨子一响,高亮的声音瞬间刺破院门口的嘈杂。

正往里挤着的读书人也不由一愣。

此时,他们扭头往侧前方看,就看见张旸和几名亲卫正望着这边。

有些人也没注意到自己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张旸办公的院子。

但是他们要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禁军带着黄犬,已经匆匆赶来。

禁军禁军,所到之处,令行禁止。

这是齐王宫中最为重要的保护力量,任何人见到禁军搜查,都不能反抗。

而禁军看着这么多人围堵自家将军的院子,也是吓了一跳。

他们立马再次吹哨,呼叫增援。

片刻之后,整个齐王宫里的三千禁军就全部赶来,先不论缘由,直接将围堵院子的人全部羁押起来。

至于有没有问题,哪得他们审问调查过之后才能知道。

不过就在要被带走之时,领路守卒立即连胜高喊:

“我是带洛阳那边来的贵客来见将军的,围堵这事与我们无关。”

禁军只看了眼领路守卒,就撇了撇嘴,对一旁闲着的同伴说道:

“将他的话传给将军。”

另一位禁军立即向里走,去找张旸。

当张旸得知情况后,也是无语,不过还是让禁军先将人带来。

禁军办事干净利落,很快李儒三人就被押着到了院子中。

张旸就这么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先对着自家守卒问道:

“刚才的动静怎么回事?”

守卒不敢隐瞒,立即抱拳直言道:

“将军,我带贵客来找汝,可是半路这废皇帝大吼大叫,让不少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围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

张旸盯着守卒,让他感觉压力很大,接着问道:

“汝确定是那些人知道了废皇帝的身份,就围了上来,欲行不轨?”

守卒挠了挠头,顿时犹豫道:

“其余我不清楚,但是那些人围上来时,确实是得知废皇帝的身份,我亲耳听到有人喊话‘那真是弘农王’,然后不少人就一拥而上。”

见守卒神色不似撒谎,张旸摩挲着下巴,笑了一下。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李儒身边,眼神示意禁军放手后,握住他的手,安抚道:

“贵客临门,招待不周,实在忏愧,还望汝不要生气,等到明天,我定会给汝一个交代。”

李儒见张旸话说的绝对,也挺想知道他会干嘛,便抱拳回道:

“哪多谢将军做主了。”

张旸笑着挥了挥手,说道:

“本分之事而已,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临淄还有多少心向汉室的细作。”

说完,他看向还在抽泣的刘辩,对着李儒问道:

“这就是弘农王?”

李儒笑道:

“正是,在下李儒,与吕布将军奉相国之命,特送来弘农王,与将军交好。”

张旸回首看了眼李儒,有些惊讶,但很快压下心思,大笑道:

“原来是文优先生,还有飞将军来了,那可真是贵客盈门,蓬荜生辉,恕我未能远迎,等会我设下宴席,为两位接风洗尘,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李儒见张旸知道自己,心中一惊的同时,也不由谦虚道:

“哪里来的贵客,将军言重了。”

张旸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汝两人皆为董卓心腹,为他拿下洛阳,立下汗马功劳,都是个顶个的能人,岂能不是贵客,文优先生,莫要谦虚。”

说完这句话,他又话赶话,对着领路的守卒说道:

“人既然是汝领来的,那就继续由汝照顾,先带文优先生下去休息,待晚间宴席备好,一起过来赴宴。”

守卒嘿嘿一笑,立马抱拳道:

“喏。”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次也能赴宴,明明闹出了乱子。

“将军果然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想着想着,守卒心里乐开花。

等一声咳嗽后,他才回过神来。

看了看张旸神色,守卒立马对着李儒说道:

“先生,这边请。”

李儒对着张旸拱了拱手,便跟着守卒下去。

而等两人走远,张旸立即蹙眉,对着禁军和亲卫说道:

“今日围堵之事要严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抓到了直接送去平原郡黄河边种树。”

禁卫和亲卫相继领命,然后联袂而出。

此时,院子中只剩下两名亲卫,还有张旸和还在哭的刘辩。

张旸轻轻走到刘辩身前,看着这个暗弱的大男孩,他觉得董卓说得对。

此子确实“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

不过要是作为普通人,此子应该能活得挺好。

咧开嘴角,张旸俯身,轻轻拍了拍刘辩的肩膀,笑道:

“小子,我叫张旸,不知汝可听过?”

刘辩吓得直哆嗦,然后移了移,就是不敢看张旸。

张旸见此,敛起笑容,突然怒吼道:

“小子,汝曾为汉天子,怎可这般,快给我擦干净哪该死的眼泪。”

刘辩被这一吼,立马不敢哭了,就哆嗦着。

接着,张旸再次吼道:

“小子,抬起头看着我。”

刘辩小心翼翼地抬头,却不敢看张旸的脸。

张旸实在无语,便伸手搓了下他的发髻,搓乱后,见他还不生气,蹲死觉得这人算是废了。

叹了口气,张旸退后一大步,轻声说道:

“汝不用怕,我不会杀汝,也不会故意折磨汝,等过几天,汝代汝父受过十鞭子,到时汝便可以与青州百姓一样好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