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顺着脊梁骨滑下,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
我喉头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这是身体在发出最原始的警告。
“小心,这些黄皮子的眼睛里有幻术!”黎姐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手指已经扣住铜钱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正准备将提前准备好的铜钱打出去。
但是,却为时已晚……
那些黄皮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化作无数旋转的黑色漩涡。
我的视线顿时天旋地转,仿佛有人用铁棍在脑子里狠狠搅动,脑浆似乎要被摇匀了一般。
最后的意识里,只听见黎姐的铜钱“叮当”落地的声响……
然后是尖锐的疼痛——像有人用凿子从太阳穴钉入脑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和黎姐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挣扎着睁开眼,世界已然褪去所有色彩,只剩下病态的黑白。
“卧槽!这群该死的黄皮子,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一定要将你们抽筋剥皮,挫骨扬灰!”脑子里仍然传来的剧痛让我不由得狠狠诅咒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黎姐?”稍稍清醒了一些,我才慌忙寻找黎姐的身影。
还好,她就在我身旁。
只不过,黎姐的脸色也并不好。
她的脸本来就很白,现在更是惨无人色。
我们仍然躺在废弃工厂的入口处。
貌似只是视觉出现了问题——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黑白的色彩。
好在身上的其他零件并没有丢。
人也没有被拐卖到缅甸去——还在废弃工厂的入口前。
不同的是,这时的废弃工厂,那长得比人还高的杂草却突兀的消失了。有的只是刚没及脚踝的小草。
这些小草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在微风的浮动下齐齐摆动。
更诡异的是天空:漆黑的夜幕中,一轮巨大的圆月低垂得几乎触手可及。它的直径至少有寻常月亮的三倍,惨白的光晕中隐约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
月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废弃工厂上,将锈蚀的钢架、破碎的玻璃照得纤毫毕现。
而工厂之外,是浓稠如墨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吞噬,只剩这座工厂漂浮在虚无之中。
黎姐捡起地上的铜钱,金属表面结了一层冰霜。
她苦笑,“看来我们被拖进‘它们’的地盘了。”
我没有说话。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回头望去,只见黑暗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无数东西在边缘徘徊。一根惨白的手指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又迅速缩回。
我和黎姐面面相觑。
互换过眼神——眼下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
身后的黑暗是断然不能能进去的。
我们唯有踏入这圆月笼罩下的废弃工厂。
“走吧!”我咽下喉间的血腥味,“至少月光还能给我们些许安全感,我们也能看见我们的敌人。”
“更何况,我们正好也准备探究探究这怪异的工厂呢!”
于是……
我们迈步向工厂走去。
每走一步,地上的刀片似的小草就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如同踩在骨头上。
恍惚间,月光似乎变得更亮了。
工厂的废弃的铁门在明暗交界处投下栅栏般的阴影,恍若一张巨口……
随着我我们踏进工厂,令人心悸的感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你的心头。
我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符纸捏在手上,这会给我一定的安全感。
然而,此刻手中的符纸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小孩过家家随意用铅笔乱涂乱画的废纸一般,感觉不到丝毫“灵力”在其中。
不仅如此,我身体内的力量仿佛也被抽空了一般。
此刻的我,就同平平常常的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恐怕随随便便一直最低级的孤魂野鬼都能将我撕个稀巴烂。
黎姐也是错愕的看着我。
显然,她和我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在这个诡异的工厂里,我们的力量似乎被完完全全的封禁,与普通人毫无区别!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采用各式各样的招式,皆是无一例外的没有效果。
就在此时——
身后传来诡异的动静。
好像有人……
“一更天了……怎么还不睡呢!”
突然,一道诡异的声音传来。
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钢架之上,不知何时爬上去了一只白色的黄皮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把我和黎姐带到这诡异地方的那只。
白色的黄皮子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似人似兽的脸不停的变化,嘴中嘟囔着。
看见这黄皮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欲捏出一张雷火符,好好让这家伙常常“火烤黄鼠”的滋味,却突然想起自己在这里完全动用不了任何手段。
只得作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此刻的我们对于眼前的白色黄皮子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害怕。
但是,身后的东西……
“嘻嘻嘻,还……还不……不跑吗?不……不跑……的……的话,就睡吧!”
眼前的白色黄皮子嘴唇蠕动,继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清风浮动,天边有浮云飘过。短暂遮住了半边月亮。
我和黎姐猛然回头。
只见身后的微光下,有着一道黑色的“人形轮廓”,正向我们一步步靠近!
那黑色的人形轮廓脚不着地,而且脚下也并没有影子存在。
显然是邪祟!
即便是这邪祟的实力可能并不是多恐怖,但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如果被这家伙追上,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跑!”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念头!
我和黎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夺路狂奔。
不知道身后的邪祟是想要体验猫抓老鼠的戏虐,还是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又或者是行动的速度本就缓慢。
即便我们“飞”了起来,身后的邪祟依然没有提快速度。
只是“不离不弃”的一直尾随在我们的身后。
身后有着一只邪祟时刻尾随,我们显然也没有心思去探究工厂的秘密。
不知道跑了多久。
就当我们以为已将将危险完完全全的甩在了身后的时候。
身前,突然又有着“吱吱吱”的声音传来……
那只白色的黄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在了我们的前面。
它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们。
嘴里发出再次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二……二更……天了,还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