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的演武场被火把照得通明如昼,三百名弟子手持寒光闪烁的兵器列队而立。陈默立于高台之上,玄铁剑斜指地面,剑身上的雪纹在火光中吞吐着赤金光芒。他身后,苏雪怀抱七弦琴,琴弦泛着冰蓝的光泽,琴尾垂落的雪色丝绦随风猎猎作响。
“千机阁在青州布下天罗地网,“陈默的声音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但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话音未落,暗门轰然洞开,二十余名风尘仆仆的江湖客鱼贯而入——为首的独臂青年正是阿离,他身后跟着精通机关破解的老周、擅长音波御敌的晚晴,还有从各地暗桩紧急召回的精英。
“青州城西的流民里,有三百人愿随我们死战!“阿离将一卷名册抛上高台,纸张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们的妻儿都死于千机阁的血祭!“老周重重放下一个铁箱,箱内堆满改良后的诸葛连弩,弩身刻着崭新的雪纹:“这些家伙能连发十箭,专门对付他们的傀儡兽!“
苏雪轻抚琴弦,清冷的音波在演武场回荡:“南疆的蛊师传来密信,愿以十万噬心蛊相助;燕云十八骑也已在城外待命。“她突然用力拨弦,七道冰刃破空而出,将远处的箭靶斩成齑粉,“千机阁的困龙阵虽强,却需要九大阵眼同时运转!“
陈默猛地挥剑,将身旁的石桌劈成两半:“明日子时,分兵九路!一路由我亲自带队,直取琉璃窑核心祭坛;苏雪率琴音卫破东侧镇魂柱,斩断阵法灵气;阿离带暗桩潜入地下,破坏机关枢纽!“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千机阁以为我们会知难而退?“
“但此战九死一生!“陈默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焚雪境烙印,“这烙印不仅是力量,更是枷锁——每次动用全力,都会灼伤经脉!“他抓起案上的酒坛,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但为了那些被当作祭品的婴孩,为了死在千机阁爪牙下的兄弟,我陈默愿燃尽修为!“
演武场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火把爆裂的声响。下一刻,三百柄长剑同时出鞘,寒光映着众人决绝的面容:“我等愿随阁主死战!“陈默将酒坛砸向地面,碎片飞溅中,他振臂高呼:“待明日战鼓响起,让千机阁知道——听雪阁的雪,既能覆尽黑暗,亦能燃作燎原之火!“
当夜,听雪阁的密道里人影穿梭。弟子们将淬毒的箭矢装满车辕,在盾牌表面篆刻防御符文;苏雪带着琴音卫反复演练合击之术,七弦琴的震颤声中,隐约夹杂着令人胆寒的杀意。而陈默独坐密室,将火蟒内丹磨成的粉末倒入瓷瓶——那是突破焚雪境极限的最后底牌。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整装待发的听雪阁大军,已如绷紧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青州城外,千机阁的机关巨轮碾过荒芜的原野,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分舵主立于三丈高的指挥塔上,手中青铜令旗一挥,数百架由精铁与妖兽骸骨打造的攻城器械轰然展开。傀儡兵如同黑色潮水般从巨型车厢中涌出,他们眼眶中的幽绿符文闪烁,关节处的链刃泛着冷冽的寒光。
“传令下去,启动'天罡锁魂阵'!“分舵主的声音通过传音扩音装置响彻全军,“把方圆十里化作铜墙铁壁!“随着令下,九根镇魂柱从地底缓缓升起,柱身缠绕的锁链瞬间绷紧,将整片区域笼罩在血色结界之中。机关鸟群如乌云蔽日,腹部的探测仪发出刺耳的嗡鸣,随时准备向任何闯入者倾泻毒烟与火弹。
与此同时,听雪阁的密道内,陈默将最后一枚改良版震天雷放入木箱。箱中整整齐齐码放着三百枚特制暗器,每一枚都裹着由焚天藤汁液浸泡的毒砂。“这批暗器专破千机阁的傀儡护甲。“他转头看向正在调试机关弩的老周,“你的连弩能在半柱香内覆盖多大范围?“
“至少能压制三道防线。“老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拍了拍身旁的巨型弩车,“但他们的机关兽皮糙肉厚,普通箭矢根本伤不了分毫。“话音未落,苏雪抱着改良后的七弦琴走进来,琴身镶嵌着十二颗冰魄水晶:“我的《裂空曲》已融入音波攻击,只要找到阵眼,定能撕开结界。“
城外的流民营地中,三百名手持简陋兵器的汉子正围着篝火誓师。为首的猎户举起猎弓:“千机阁杀了我妻儿,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将雪纹布条系在手臂上,这是听雪阁临时制作的标记。
深夜,双方的营帐内都在进行最后的部署。千机阁的沙盘上,红色标记如蛛网般覆盖着青州城,分舵主用匕首狠狠戳向听雪阁的方位:“这次,我要把他们连窝端了!“而听雪阁的密道里,陈默将作战图铺在地上,用朱砂重重圈出琉璃窑的九大阵眼:“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敌军,而是摧毁祭坛,救出那些孩子!“
当更鼓声响起,千机阁的机关兽发出震天的咆哮,听雪阁的雪纹战旗也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两股势力如同即将相撞的惊涛骇浪,在青州城的夜色中蓄势待发,一场足以震动江湖的大战,一触即发。
子时三刻,青州城的夜空被血色符咒撕裂,千机阁的镇魂柱顶端燃起幽绿火焰。陈默立于寒冰铸就的战车上,玄铁剑在掌心震颤,焚雪境的赤金光芒与他身后三百面雪纹战旗交相辉映。当第一声梆子穿透死寂,他突然振臂高呼:“雪刃开锋!“
三百辆机关弩车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改良后的冰魄箭矢裹挟着刺骨寒气撕裂夜空。箭雨撞击在血色结界上的瞬间,爆发出刺目蓝光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千机阁分舵主站在指挥塔顶,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转动手中刻满星图的青铜罗盘。镇魂柱上的符文骤然暴涨,地底突然窜出千丈火舌,将飞射而来的箭雨尽数吞噬,滚烫的气浪掀翻了最前排的听雪阁战车。
“给我杀!“分舵主的嘶吼通过传音装置响彻全军。机关鸟群如黑色乌云压下,腹部的毒烟喷射口泛着诡异的紫芒;地面的妖兽骸骨傀儡破土而出,利爪划过石板的声响令人牙酸。听雪阁阵营中,苏雪怀抱镶嵌十二颗冰魄水晶的七弦琴,玉指翻飞间,《裂空曲》化作实质音刃。琴音与结界碰撞之处,空间竟扭曲出蛛网状裂痕,其中一颗水晶轰然炸裂,为攻势撕开第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