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飞羽在哪？”方痕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惊鸿仙子，心中对钟飞羽的出现既期待又警惕。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惊鸿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玉手轻轻抬起，缓缓一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方痕不禁微微一愣，因为她所指向的地方只有一人。方痕心中一紧，一个闪身上前，身形如电，瞬间拉近了与此人的距离，并开始细细地观察起来。
此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模样，鼻直口方，剑眉星目，五官线条刚硬而不失英俊，尤其是眉间的一道英雄印，宛如点睛之笔，为他平添了几分豪迈与霸气。方痕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气质不凡，绝非等闲之辈。
此人方痕从未见过，然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太过熟悉了，那股强大而内敛的气息，正是道台境八重天的钟飞羽所特有的。方痕不禁想起曾经与钟飞羽交手时，曾撕碎了他人皮面具的一角，想来这便是面具下他本来的面目。大概是因为长期隐匿，终日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若白玉雕成，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
三十几岁便已修炼至道台境八重天，如此惊世骇俗的资质，即便是向来对自身天赋颇为自信的方痕，也忍不住为之侧目。心中暗暗惊叹，此人究竟是何种来历，竟能在如此年纪达到这般境界。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没有了人皮面具的遮掩，钟飞羽的声音仿佛也随之变得沧桑、沙哑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就像是一个在漫长旅途中奔波已久、身心俱疲的旅人。
“你到底是谁？”方痕目光紧紧锁住钟飞羽，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这个神秘的男人，一次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搅乱了青山宗的平静，他的身份就像一团迷雾，始终萦绕在方痕心头。
钟飞羽微微一愣，似乎对方痕如此直接的质问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恐怕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中，所以提问题的应该是我……”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猛地停住，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目光则是死死地盯着方痕的身体。
准确来说，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方痕身上的披风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激动，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看他的样子，明显已经神游物外了，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只剩下他和那件披风。这个时候，方痕若是想趁机取他性命，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出手，或许就能一举解决这个困扰青山宗许久的麻烦。
然而，方痕并没有贸然行动，多年的历练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格，他深知钟飞羽绝非易与之辈，即便此刻看似破绽百出，也可能暗藏陷阱。
过了好一会儿，钟飞羽才缓缓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平静，只是眼中那一丝复杂的情绪仍未完全消散：“刚才你若发起攻击是有可能伤到我的，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机会了。”说着，他身形陡然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方痕心中一惊，瞬间明白钟飞羽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眼前残留的只不过是一道渐渐消散的虚影而已。本来对于道台境高手而言，以极快的速度瞬移并非难事，距离驭空飞行也只是一步之遥，即便是普通的道台境强者几乎都能做到。
然而此时，方痕还是大为惊讶，因为看钟飞羽刚才展现出的身法，竟似乎跟自己有些相似，只不过那速度却是天壤之别，自己与之相比，简直如同云泥。这种相似感让方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个钟飞羽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就在虚影还没有完全消散之时，钟飞羽就已经鬼魅般地回到了原地，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般。只不过此时，他手上却多了一件披风，正是刚刚古原送方痕的那一件。方痕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自己身上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方痕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心里清楚，如果刚才钟飞羽在获取披风的同时，在他毫无防备的后背拍上一掌，那么此时他早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钟飞羽轻轻抚摸着披风，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就像是在跟多年未见的老友深情叙旧一般。手指在披风的纹理间轻轻滑过，仿佛在感受着披风上残留的气息。
“我为何要杀你？你几次三番手下留情，难道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吗？”钟飞羽抬起头，目光与方痕对视，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你自然不是，但古原可就不一定了。”钟飞羽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对古原的深深忌惮。
说完，钟飞羽将披风缓缓披到自己身上，动作轻柔而庄重，仿佛这披风有着非凡的意义。随后，他看向方痕，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我此番叫你前来，就是想让你助我，进入洞内洞。”
“我为何要帮你？”方痕心中一凛，洞内洞乃是青山宗最大的机密所在，关系到宗门的生死存亡，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钟飞羽的要求。
钟飞羽嘿然一笑，仿佛早就料到方痕会有此一问：“你想知道我的身份，更想知道一手把你养大的师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肯帮我，我就把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钟飞羽说得没错，这两件事情的确如同两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方痕心头，困扰了他很久。一边是自己心中的重重疑惑，一边是师门的机密与责任，方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内心的挣扎如汹涌的波涛般难以平息。可洞内洞是青山宗的禁地，承载着无数的秘密和使命，方痕怎么可能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迷惑，而背叛师门，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方痕目光坚定地看着钟飞羽，身体微微前倾，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只要钟飞羽有任何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击。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钟飞羽似乎对方痕的拒绝并不意外，神色平静地摆了摆手，仿佛这件事对他而言并非至关重要。
说完，钟飞羽不再理会方痕，几个闪身便如鬼魅般进入了洞内洞。然而，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等他再次出现在洞口时，方痕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钟飞羽身上的衣服已经多了很多破洞，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些许狼狈之色。
方痕不禁一愣，他曾经两度进入过洞内洞，除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离魂梯之外，里边并无任何机关，钟飞羽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这洞内洞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想着，方痕也就没有离开，而是决定留下来，看一看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他静静地站在洞口，目光紧紧盯着洞内洞，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钟飞羽三度进入洞内洞，每一次出来都会弄得伤痕累累。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他的脚步踉跄，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立即昏死了过去，身体如同一袋沉重的沙袋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方痕看了一眼洞口处的惊鸿仙子，只见她就像没事人一样，静静地打坐调息，仿佛对钟飞羽的遭遇毫不关心，甚至连看都没朝这个方向看上一眼，那淡定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几经犹豫之后，方痕心中终究还是不忍，上前把钟飞羽扶起来。就在他扶起钟飞羽的瞬间，眼睛不经意地一扫，正好看到他脖子上的一道齿痕，齿痕颜色暗沉，显然是多年前留下的旧伤了。
“你终于知道了吗？”惊鸿仙子突然开口道，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
“知道什么？”方痕一边检查着钟飞羽的伤势，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心中对惊鸿仙子的话感到十分疑惑。
“凭你的智商，能够活到现在，也当真是一个奇迹。”惊鸿仙子缓缓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屑。
“难道你直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你心目中那个一身正气的师父，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惊鸿仙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向方痕的内心。
“闭嘴！”方痕头也不回地怒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就像一条条扭曲的小蛇。此时他是真的生气了，惊鸿仙子的话就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可惊鸿仙子却一点都不在意方痕的愤怒，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知道，此刻躺在你怀里的，昔日也曾是古原的爱徒？”
难道他是？方痕心中一震，一种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