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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18
卧室
陈晓炀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数到第十七条时，闹钟响了。
他按掉铃声，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根本不在这间屋子里的什么人。书桌上还摊着前天的作业，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空着，铅笔印子被擦得发黑。
衣柜最下层塞着一个旧背包，里面装着：
-三件换洗T恤（其中一件领口已经磨得起毛）
-一本卷边的《中国公路地图集》（第37页“海南环岛线“折了角）
-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零钱（共计487元，包括14枚硬币）
-伪造的病假条（字迹是他模仿班主任的）
窗外的路灯突然熄灭，他听见楼下早点铺拉卷帘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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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玄关
钥匙放在鞋柜上的瞬间，陈晓炀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母亲的高跟鞋少了一只，像某种残缺的隐喻。父亲的运动鞋倒是整齐地摆着——三年前买的，鞋底还崭新。他犹豫了半秒，把学生证塞进鞋柜缝隙，没留纸条。
防盗门关上的声音比想象中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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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长途汽车站
售票窗口的阿姨打着哈欠：“去哪儿？“
“兰州。“他递过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学生证有吗？能半价。“
陈晓炀摇头，指甲掐进掌心。
候车厅的电视正在播早间新闻：“今年高考数学平均分较去年下降12分...“他盯着滚动字幕，直到眼睛发酸（真羡慕他们参加完高考的人）。第三排座椅下躺着一枚游戏币，他弯腰去捡时，听见自己脊椎咔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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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开往银川的大巴
发动机轰鸣中，前排小孩哭闹着要喝水。陈晓炀摸到自己背包侧袋的矿泉水，最终没递出去。
车开上高速时，他翻开地图集。夹在“GS省“那页的超市小票背面，有行褪色的圆珠笔迹：
>天涯是走不到的<
>你只会变成天涯<
字迹不像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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