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氪佬的天赋

他挣扎着爬起来，在焦黑的坑边随手捡了根还算结实、同样被剑气烤得焦黑的粗木棍当拐杖。

然后，一瘸一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却带着一种刚刚亲手宰了两个金丹期魔道巨擘的、难以言喻的莫名气势，朝着那霞光万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白云宗收徒大会广场，缓慢而坚定地挪了过去。

白云宗山门广场。

人！到处都是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来自苍茫大陆各处的少年少女，有的锦衣华服前呼后拥，有的布衣荆钗眼神忐忑，无不紧张而期待地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决定命运的灵根天赋测试和入门实战考核。

当陈惊麟拄着焦黑木棍，拖着瘸腿，晃荡着空袖管，一身尘土血迹，慢吞吞地出现在广场边缘时，他瞬间成了全场最靓的仔…哦不，是最扎眼的焦点。

“噗嗤…快看快看！我的天，那是啥？一个瘸子？还…还少了一条胳膊？他也来修仙？”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捂着小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动物。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哪座山沟里跑出来的乞丐？走错地方了吧？这是白云宗收徒，不是善堂施粥！”旁边一个摇着折扇的富家公子哥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啧啧啧，白云宗现在门槛这么低了？连残废也敢来凑热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性！”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少年抱着膀子，鄙夷地啐了一口。

“唉，可怜虫一个，估计是活不下去，想来撞撞仙缘混口饭吃吧，可惜啊，仙缘没撞到，脸皮倒是撞得挺厚。”有人假惺惺地叹息，语气里的优越感却藏不住。

嘲讽、鄙夷、怜悯、好奇…各种各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陈惊麟身上。

要是以前，他或许会感到难堪、愤怒、自卑。但现在？

呵。

他充耳不闻，眼神平静，仿佛那些聒噪的只是路边的野狗在吠叫。

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着那测试天赋的测灵石高台走去，无视了长长的队伍，直接排到了最前面一个穿着云纹锦袍、腰间佩玉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少年身后。

“喂！前面那个残废！你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滚后面排队去！这也是你能插队的地方？”锦衣少年正幻想着自己测出上等灵根一鸣惊人呢，突然被一个“残废乞丐”插了队，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脸色一沉，转过身趾高气扬地呵斥道，声音刻意拔高，引来更多目光。

陈惊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那根焦黑的木棍，轻轻点了点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意思很明显。

爷就排这儿了，你咬我？

内心更是不屑想道：“小屁孩，毛长齐了吗就学人嚣张？老子刚才宰的俩老魔头，随便一个放个屁都能崩死你全家。懒得理你，算你祖坟冒青烟。”

见这残废竟敢如此无视自己，锦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拳头捏得嘎嘣响。

但看看周围维持秩序、眼神锐利的白云宗弟子，终究没敢当场发作，只能恶狠狠地剜了陈惊麟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等着瞧！我看你待会儿怎么像死狗一样被丢出去！”

他打定主意，等自己测出好天赋，一定要让这残废好看！

台上，一块半人高的测灵石静静矗立，散发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晕。

旁边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外门长老——刘长老，以及几位神情刻板的执事弟子。

刘长老自然也看到了插队的陈惊麟，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

一个残废，也敢来亵渎仙门？

很快，轮到那锦衣少年。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自信走上台，手掌郑重地按在测灵石上。

嗡！测灵石立刻亮起一阵颇为明亮的蓝色炫光，光芒稳定，覆盖了大半块石头。

“嗯，水属性中品灵根，不错，可入外门。”一位执事弟子点点头，记录下来。

少年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下巴抬得更高了。

他下台前，特意走到陈惊麟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充满恶意地冷笑道：“残废，看好了！这才是仙缘！你就等着被当垃圾扫出去吧！废物！”说完，趾高气扬地站到通过者区域，抱着膀子准备看戏。

陈惊麟滑稽的用仅剩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傻逼，待会儿别把眼珠子瞪出来，待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仙缘。”

轮到他了。

他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上测试台。

那慢吞吞、摇摇晃晃的姿态，又引来台下一片不加掩饰的嗤笑声。

“放肆！”刘长老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谁让你这个残废上来的？！还不快滚下去！我白云宗乃仙家圣地，岂容你这等肢体不全、污秽不堪之人亵渎！滚！否则休怪老夫……”他话还没说完，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一个残废，也配来测灵根？简直是对白云宗的侮辱！

然而，陈惊麟连魔教金丹长老临死前的诅咒都听过了，这区区一个外门长老的呵斥，在他耳朵里跟蚊子哼哼没啥区别。

动作？那更不可能停！他仿佛没听见刘长老的咆哮，在对方怒目圆睁、台下哄笑声达到高潮的瞬间，他那仅存的、沾着点油污和灰尘的左手，平静地、稳稳地，按在了那温润的测灵石之上。

嗡——！！！

就在陈惊麟手掌接触测灵石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温润如水的测灵石，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炽烈如正午骄阳的纯白色光芒！

光芒之盛，瞬间压盖了整个广场上所有的喧嚣和之前所有测试者引发的光彩，将整个高台乃至附近区域都映照得一片雪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但这仅仅是开始！

在那纯粹到极致的白光内部，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清晰无比、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泽的淡金色纹路，骤然浮现！并且迅速蔓延、交织，布满了整块测灵石！

金光流转，散发出一种古老、尊贵、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灵压！

整个喧嚣的广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嘲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所有鄙夷的眼神被惊骇取代！所有张开的嘴巴忘了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