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光熹微,蝉鸣悠长,微风一吹,窗外树梢上的绿叶舞动,沙沙作响,仿佛在吟唱这些少年的青春之歌。

哎~你听说了吗?裴煜居然也是我们理8班的!

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班虽说是重点班。但人家有钱、有颜、成绩也不差,估计少爷也就是来混个一两年的,然后就去国外镀金了。哎,我跟你说,趁着这两年的机会,跟这位大少爷打好关系,没准将来你还能有机会进入创科工作呢。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你好,我能坐这吗?一阵清冷的女声在耳畔轻轻荡漾。墨竹从假寐中缓缓抬起头,礼貌的回答:“可以的,这没人坐。”

“我叫周放。”

“墨竹。”

周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知道。”

同学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一个大肚子中年男人突然走了进来:“行了行了,都给我停下。”他话音未落,就已经把保温杯搁在讲台上了,“我姓李,从现在起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叫我李老师、老李都行,我也负责教大家物理。座位的安排就按现在这样,别换来换去了。还有,班长就由年级第一的周放同学先担当。好了,先自习吧。”说着拿着他的保温杯走出了教室。

墨竹眯着眼笑着看向周放:“可以啊!年级第一啊,以后我有不会的题就问你啦!”

周放点点头看着墨竹,淡淡笑着说:“好。”

直到上午第三节课快结束,门口出现了一个个子高大,头发乌黑如墨,发丝细碎蓬松的少年,校服的拉链只拉到一半,懒懒散散的靠在门框上,哑着嗓子说:“老师,我来晚了。”老师看着他,推了推眼镜指着墨竹身后的空位说“进来吧,裴煜,最后一排有空位,去那坐吧。”

少年走向空位,坐下,一双长腿穿过前排的椅子伸向墨竹的桌下,墨竹的腿虽踩在桌下的横梁上,但宽松的校服裤腿还是被那双长腿的主人用鞋尖蹭到,痒痒的。墨竹回头,正对上一双剑眉下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为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增添了几分神秘感,高挺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少年单手托着腮,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淡粉色的嘴唇轻轻弯起了嘴角。“有事?”墨竹白了他一眼:“腿。”少年用极有魅惑性的笑容回视。把腿从桌下收回了墨竹的椅子下面。这时下课铃响了。墨竹马上趴回在自己的书桌上,拍拍周放小臂“上课了叫我一声。”周放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冷冷的看了裴煜一眼。裴煜淡淡回视了一眼。

教室门口突然有人兴奋的边往最后一排跑边叫:“裴煜!裴煜!你怎么才来啊,新学期第一天就迟到。”裴煜冷笑:“蒋应,等你考进八班,再评价我吧。”蒋应嬉笑道:“好了,大少爷,知道你聪明。今天江焕组局,他打你电话没打通,晚上一起去呗?”裴煜问了都有谁。蒋应报了几个名字,裴煜才应下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时,蒋应江焕早已等在了8班门口。蒋应扶着江焕的肩膀,跳着嚷道:“裴煜,快啊,快啊!一会该堵车了,先让司机送咱们回去把这身破校服换了,我可不想出去玩被人当小孩儿。”江焕被他闹的上身来回微微的摆动,但眼里一直噙着笑,任他闹着。蒋应性格活泼,是被家里宠坏了的。裴煜走近,蒋应轻轻的用肩膀撞撞他的肩膀:“走啊,走啊!大少爷!”三人前后出了校门,上了裴家的车。蒋应又开始抱怨:“怎么还不到十八,到了十八我马上不要司机,到时你们去哪,我载你们。”裴煜看着车窗外说:“恐怕我是要比你早两个月拿到驾照吧。”蒋应不气馁马上回:“江焕,哥哥载你,就载你。”说着没骨头似的往江焕身上靠,并偷偷的白了裴煜一眼。司机等着裴大少爷的出发指令,迟迟不敢启动车子。江焕看他透过车窗一直盯着校门口,便问:“在看什么?”裴煜没有任何语气的回他:“没什么,李叔走吧。”司机恭恭敬敬回了“是。”车子终于从校门口的人群里滑了出去。

墨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她默默的走向学校门前的公交站,脚步沉重的仿佛是要去刑场受刑。到市中心的23路公交车终于还是停在了附中这一站,墨竹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只是眼神空洞的看见公交车外走马灯似的夜景。每天都要去一个永远不会为自己打开的“家门”又有什么意义那。

依然是敲了两遍没人会开的家门,墨竹走进消防通道的台阶坐下,就着声控灯开始温习功课。门里面的人也知道,就两声,不会过多打扰。这已经成为这一年多几个人心照不宣的规矩了。手机上的闹钟在口袋里微微振动,终于是熬到了十一点一刻,墨竹收了书本,起身准备搭着末班公交车返回奶奶家复命。这次赶公交的速度,她倒是快了许多,实在是太累太困了。现在她只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裴煜这边的开学聚会也刚结束,他一抬眼看见了正在等公交的前桌。冷笑道:“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站在灯红酒绿的街道还真是格格不入”。蒋应忙跑过来忙问:“谁呀谁呀?”裴煜斜着眼,抬抬下巴。“奥,我当是谁,这不是你前桌吗?”说着用手忙拍身旁的江焕得意的说:“哈哈~看见没,好学生这个点也不回家。”江焕看着他笑笑:“走吧,回去晚了叔叔阿姨又要担心了。”蒋应说:“走走走,裴煜让李叔送我俩回我家,太晚了你别折腾了,明早咱一起去学校。”说这话时,根本看江焕,仿佛只是通知一个江焕必须执行的任务。

墨竹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悄悄的在玄关换了鞋,摸着黑回到了卧室。草草洗漱完,快速的爬到床上,只觉身体像棉花般松软,眼皮却异常的酸涩沉重,无法抗拒的睡意如浪潮般扑来,让她快速的跌入可以逃避一切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