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回去给我上学

“妈……”小女儿眨巴着眼睛看着冯红梅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毕竟冯红梅以前从来都不关心小女儿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忙不过来，精力也是有限的。

所以只能把有限的精力全都放在儿子身上。

不过现在冯红梅不这么想了，她再怎么关注儿子又有什么意义？

到头来还不是被儿子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要说冯红梅这一辈子吃的苦哪一样儿子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可他们就是不长心啊！

到了最后轻飘飘一句方便祭拜，就直接将冯红梅一辈子的奉献都全部丢在了脑后。

想到这儿，冯红梅不再犹豫，直接从口袋里面掏了5毛钱出来。

“老板，来两块花糕！一块豆馅的，一块枣泥的！我大闺女喜欢吃豆馅的，老闺女喜欢吃枣泥的！”

“好嘞！”老板刚开张，笑眯眯的裹了两块花糕递了过去。

温热喷香的花糕捏在两个女儿的手中，让韦绸雨和韦绸雪有些不敢置信。

以前母亲从来都是要求她们要懂事，不能乱花钱，赚回来的所有钱都要上交，那是给家里的大哥和三哥留着的，哪里轮得到她们花一分钱。

这样香甜昂贵的花糕他们更是一口也没吃到过。

平时见到隔壁的虎妞吃着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她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拼命的在心中安慰自己，人家虎妞爸妈都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上头的四个哥哥全都结了婚自然有人疼。

可她们不一样，家里负担这么重，韦绸雨只想着多多帮母亲分担一些，让冯红梅不要这么累。

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就连母亲让她退了学，唯一的上学机会留给了三哥，韦绸雨也毫无怨言。

可今天，她捏着手中这香香软软的花糕，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都不知道冯红梅原来还记得她喜欢吃豆沙馅儿！

“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话说到一半，韦绸雨有些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或者说像隔壁的燕妮一样，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所以才突然对自己这么好的。

可她心中却无比盼望着或许母亲就是想对自己好了。

冯红梅看着她含泪的双眼，心中一软。

她可怜的女儿，像她一样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可她这个当妈的最后怎么对待她的？

她把她卖了，换了彩礼，就为了让老三那个畜生有钱上大学。

大女儿跟自己断亲的时候，其实冯红梅在心中是松了一口气的。

终于，终于她的女儿不用再像她一样，为了这个家献出一切了。

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女儿茂密的长发，冯红梅笑的苦涩：“妈就是觉得以前挺对不住你们，往后……往后不会了！”

“妈，你别这么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往后会多赚钱，邱建国那个畜生被抓走了，我以后也敢接夜班了！一天能多糊好多纸盒子，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冯红梅制止了。

她的女儿，为什么要韦伯言那个畜生扛着这一大家子！

冯红梅的声调立刻冷了下来：“不行！你往后都别去纸盒子厂上班了！今天走了一个邱建国，明天再来一个李建国！根本就没什么两样，而且你这个年纪，正是该上学的年纪！妈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不能再走我的老路！就算是总有一天你要嫁人，那也得是嫁一个明白人！”

“妈……”

韦绸雨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冯红梅会让自己重新上学，想了想家里的经济状况，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可是妈，家里明明供不起这么多学生！我要是上学了，三哥……”

“你三哥一个大男人，他想上学就让他自己供自己！凭啥让他趴在你身上喝血！”冯红梅气愤的说了一句。

都怪她以前对女儿太过于严苛，对儿子又过于放纵了，才搞的家里的女孩全部都比儿子懂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造的孽，这苦果可真苦，冯红梅不想再吃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声线重新缓和下来，冲着韦绸雨勉勉强笑了笑。

指了指旁边默不作声啃着花糕的韦绸雪：“小雨，你看看小雪，人家拿了花糕就往嘴里送。就你，光知道捏在手里，待会儿回家了这块花糕肯定又进不了你自己的肚子！快吃！妈看着你吃！”

“妈……”韦绸雨的声音哽咽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去，将那块花糕一点一点的塞进了肚子。

眼睁睁的看着两姐妹将花糕吃的一干二净，冯红梅这才弯腰抱起了小雪。

“妈！”韦绸雨赶紧过去要接过小雪，“还是我来抱吧，你腰不好！再说小雪这么大了……”

话说到一半，冯红梅却制止了她。

“是我想老闺女了，是不！来，妈看看老闺女是不是长高了，也长胖了！”冯红梅说着，抱起了那个多年以后，经常在午夜梦回才能见到的温暖小身子。

小雪很轻，冯红梅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却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声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关心过这个小女儿了，只记得小女儿在家里最乖最懂事，虽然年纪最小，可她从来不吵不闹，从出生开始就让自己十分省心，自打会走路就再也没让自己抱过。

可今天这一抱之下，冯红梅却惊觉小女儿的体重完全比不上这个年纪的孩子，轻的只剩一把骨头，让她止不住的心酸。

这一刻，她暗自发誓，今后的日子，绝对不让自己的女儿在受苦了。

——

韦家的院子距离桥头并不远，冯红梅抱着小雪直接走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就见老三韦兴业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看见冯红梅手里抱着韦绸雪，立马一个皱眉。

“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邪风，怎么还把老五抱在怀里！还不赶紧下来，一点事都不懂，这么大人了还让妈抱，我都替你羞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