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宇宙的雨是向上飘的。
叶玄坠落时,看见雨珠逆着重力升向铅灰色云层,在撞击云朵时炸成磷火。他砸进泥沼的瞬间,腕间的神经元铃铛突然尖啸——青铜表面浮现的“玄“字正在镜面翻转,而碳化心口的蝶翼结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法则倒置...“叶玄咳出带着星砂的淤血。葬天剑碎片在泥浆里重组,剑柄骨龙却长出了羽毛。当他握住剑柄时,掌心传来诡异的吸力——不是吞噬灵力,而是将他的玄脉印能量反哺给大地。
泥沼突然凝固成镜面。倒影里的叶玄长着叶溟的脸,颈后玄脉印裂开蛛网状缝隙。更恐怖的是镜中天空:无数青铜巨门高悬云端,每扇门都滴落着粘稠的星髓,而星髓坠地时孵化的竟是袖珍版星空巨兽。
“警告!检测到逆熵污染!“神经元铃铛弹出全息界面。分析数据瀑布般流泻,叶玄的瞳孔因震惊收缩——这个宇宙的归墟之门不是子宫,而是排泄孔。饲主文明将上代宇宙的巨兽尸骸残渣排放至此,催生出畸形的“逆世界“。
镜面突然龟裂。倒影叶玄的手穿透现实维度,碳化的指尖直插他心口蝶翼结晶。千钧一发之际,真正的葬天剑感应到危机,自动解体成骨刺护甲裹住主人。两股同源力量对撞的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雨幕蒸成青铜蒸汽。
“你的抗体...“倒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是完美的培养基。“
逆雨突然停止。蒸汽中浮现出万千倒悬的泪痕碑,碑文却由星砂写成。叶玄在碑面反光里看到这个宇宙的真相:所谓“凡域“其实是饲主文明的垃圾处理场,而生活在此的人类,竟是清理尸骸残渣的工蚁种族。
神经元铃铛射出牵引光束。叶玄被强行拽向最近的青铜巨门,门缝溢出的星髓中漂浮着冰棺碎片。当碎片擦过他脸颊时,叶玄的左眼星瞳突然剧痛——碎片里封存的竟是叶青璃被幼兽啃噬的倒影画面!
“青璃...“叶玄的呼唤引发门内震动。星髓凝聚成巨掌拍下,掌心嵌着三百六十颗旋转的蝶翼心脏。每颗心脏表面都刻着“玄“字,但笔画是反的。
噬灵血脉首次失效。叶玄的吞噬之力撞上星髓巨掌时,竟如溪流汇入大海被同化吸收。骨刺护甲在溶解,神经元铃铛的警报混合着倒影叶青璃的冷笑:“欢迎回家,残渣。“
葬天剑柄的羽毛突然燃烧。烈焰中飞出一只白骨凤凰,喙部叼着半枚蝶翼结晶。当凤凰撞向星髓巨掌时,结晶与叶玄心口的残片产生共鸣——巨掌突然崩裂,星髓如泪雨洒落。
泪雨中浮现出倒影世界的叶青璃。她穿着工蚁种族的金属外骨骼,手中光刃滴着暗金色血液。脚下踩着具仍在抽搐的尸体,那尸体的后颈赫然是反写的玄脉印。
“第两百零七具抗体容器。“她踢开尸体,光刃指向叶玄心口,“你的蝶翼结晶...是我的了。“
叶玄终于看清:她胸前的工蚁徽章,正是神经元铃铛标注的“清道夫部队“标志。而倒悬泪痕碑的星砂文,记录的正是猎杀玄脉者的战绩榜。
“你不是她...“叶玄的葬天剑燃起九幽冷火,这次火焰却是诡异的苍白色,“只是披着她皮囊的...“
光刃已刺到眉间。倒影叶青璃的速度超越物理法则,叶玄甚至看到她移动轨迹上残留的过去与未来叠影。当剑刃相撞时,蝶翼结晶突然爆出强光——两个叶青璃的记忆洪流对撞,叶玄在精神风暴中看到终极讽刺:
这个宇宙的叶青璃,正是饲主文明制造的首席清道夫。而她猎杀的第一个玄脉容器...是少年叶溟。
“多么可悲。“倒影叶青璃的机械眼锁定结晶,“你们这些残渣,总把污染当救赎。“
白骨凤凰突然自爆。强光中,叶玄腕间的神经元铃铛解体重组,拼成指向地平线的青铜箭头。倒影叶青璃的光刃劈碎他左肩时,叶玄借力倒飞向箭头所指的巨门。
门内是无边尸骸海。在亿万巨兽残骸堆积的岛屿中央,矗立着半截持剑者文明的星舰。舰体舷窗亮着微光,映出个正在焊接蝶翼的身影——那人的侧脸,与叶玄别无二致。
倒影叶青璃的追击杀到:“休想靠近母舰!“
她的光刃贯穿叶玄胸膛的刹那,蝶翼结晶突然融化。液态星髓包裹住两人,在尸骸海上凝成巨大的正反蝶蛹。当蛹壳裂开第一道缝隙时,星舰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唤:
“抗体A-07,归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