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算不是找自己的，萧断云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他一边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进运动服口袋。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脱身的路线——后厨？太窄，容易被堵。翻墙？巷子另一头是死胡同。硬闯？对方人数不明，装备不明，风险太大。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巷口那边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几个原本散坐在不同位置的“食客”几乎是同时，极其隐蔽地调整了坐姿，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巷口刚刚走进来的一个人影上。那眼神，带着确认目标的专注和即将行动的冷冽。

萧林的心猛地一跳。来了？

他下意识地顺着那些人的目光望去，想看清那个即将倒霉的“目标”是谁。巷口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穿着和他同款廉价运动服、身形瘦高的青年正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儿，似乎在寻找空位。

他看到萧断云的时候，猛地收缩了瞳孔，由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又看了看萧断云。

萧断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擦，这些人的目标……是我？！

萧断云猛地低下头，假装被辣椒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借此掩饰脸上瞬间的惊骇和苍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们是谁？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大口呼吸着混合着油烟和危险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思考原因的时候，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已经变成陷阱的“老地方”！

他一边咳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死死盯住后厨通往旁边小杂院的那扇油腻木门——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未被完全封锁的生路。

呛咳声在喧闹的大排档里并不起眼，却完美地掩盖了萧断云瞬间的失态和急促的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他运动服的后背，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粘腻的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节奏，比他当年在游戏里与凤舞交战时还要快上数倍，只是这一次，赌注不再是虚拟的称号，而是活生生的命。

跑！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一切杂念。他强迫自己停止咳嗽，借着抬手抹去呛出眼泪的动作，最后一次用余光扫视全场。

巷口方向，那些伪装成食客的猎手们，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刚走进来”的、茫然寻找座位的领头人所吸引。这给了他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空隙——他们的包围圈出现了瞬间的注意力盲区，焦点在巷口，而他，在角落。

就是现在！

萧断云猛地将手中那根几乎被他捏断的竹签狠狠拍在油腻的桌面上，发出“啪”一声不算大但足够突兀的脆响。同时，他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骤然从塑料凳上弹起！没有选择冲向危险的巷口，也没有冲向可能被堵死的后厨木门，他的目标，是紧邻后厨木门旁、堆满了空啤酒箱和杂物的逼仄墙角！

那里，紧靠着油腻发黑的墙壁，有一扇几乎被杂物淹没、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小窗！窗外，是隔壁小旅馆堆满垃圾桶和废弃物的后院！

这是他常来“老刘烧烤”无意中发现的“后路”。有一次喝多了找厕所，误打误撞推开那堆箱子看到过。窗不大，栅栏也锈得厉害，但足够一个成年人挤出去！

“刘叔！钱放桌上了！”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急促，更像是催菜或者抱怨。这一嗓子，既是给老板一个交代，也防止事后牵连，更是在这喧闹中制造一个合理的噪音源，稍稍分散一下巷口那些人的注意力——哪怕只有零点几秒！

吼声出口的瞬间，他整个人已经如同扑食的猎豹，撞开了挡路的空箱。塑料箱稀里哗啦倒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噪音。这动静果然引得巷口方向几个反应最快的人猛地回头！

“操！”“拦住他！”几声低沉的怒喝几乎是同时响起。距离他最近的两个“食客”反应极快，离座、拔腿、扑击，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其中一人手中寒光一闪，赫然是一把开了刃的战术匕首！

晚了！

萧断云根本没看身后，所有的潜能都在这一刻爆发。他借着冲刺的惯性，左脚狠狠蹬在油腻的墙壁上借力，身体腾空而起，双手精准地抓住了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多年在游戏里极限操作练就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嘎吱——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那看似坚固的铁栅栏，竟然真的被他这爆发性的力量，硬生生从腐朽的窗框上扯脱了一大片！碎裂的砖屑和铁锈簌簌落下。

“抓住他！”冰冷的匕首带着破风声，几乎是擦着他的小腿肚划过，带起一丝火辣辣的刺痛！

萧断云根本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姿势狼狈。他像一条滑溜的泥鳅，上半身猛地从那个被他暴力扩开的缺口里钻了出去！肩膀和手臂被尖锐的断茬划破，温热的液体瞬间渗出，但他毫无所觉。

“砰！”

他的身体重重摔在隔壁小旅馆后院堆积如山的黑色垃圾袋上。腐烂的菜叶、馊臭的汤汁、刺鼻的化学清洁剂气味混合着血腥味，瞬间将他包裹。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但这股浓烈的臭味，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巷子里已经炸开了锅！

“人跑了！翻窗到后院了！”

“一组堵前门！二组绕后！三组跟我追！”

“目标受伤！血迹！快！”

急促的脚步声、撞翻桌椅的声响、凶狠的命令声混杂着食客们的惊呼和尖叫，瞬间将“老刘烧烤”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萧断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手脚并用地翻滚爬起。他靠在了一个铁门的后边。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心里想着，这可比游戏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