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禾遇险黑风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伙计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沈老板!周姑娘!不好了!县城最大的布庄说不要我们的货了!说是找到了更好的染坊合作!”

沈砚和周清禾对视一眼,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暧昧氛围瞬间被打破。

他们顾不上儿女情长,立刻开始商量对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四处奔波,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同时继续改进染布工艺,研发新的印染图案。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清禾染坊不仅重新赢得了市场,还将生意做到了邻县。

当第一车运往邻县的布料出发时,沈砚和周清禾站在染坊门口,望着远去的车队,心中满是感慨。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砚看着周清禾的侧脸,终于又鼓起勇气:

“清禾,这些日子,多亏有你陪着我。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我...”

“沈老板!周姑娘!”一个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沈砚的话。

玉柔骑着马飞驰而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我听说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恭喜啊!”

沈砚无奈地闭上嘴,周清禾看着玉柔,

笑着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客气什么!”玉柔跳下马,

“对了,我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父亲的军队要定制一批军服,我推荐了你们染坊!”

“真的?那太好了!”周清禾和沈砚同时说道。

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玉柔笑着摇摇头: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就是来送个消息,先走啦!”说完,

她翻身上马,又回头看了沈砚一眼,眼神中带着祝福,

“阿砚,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啊。”

玉柔走后,染坊里又只剩下沈砚和周清禾两人。

沈砚深吸一口气,正要再次开口,周清禾却抢先说:

“沈砚,我们去看看新到的染料吧,听说这次的品质很不错。”

沈砚看着周清禾匆忙转身的背影,有些失落,但也只能跟在她身后。

他知道,周清禾或许是在逃避,可他不打算放弃。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让周清禾明白自己的心意。

。。。

深秋的晨雾像团湿漉漉的棉絮,

裹着清禾染坊的车队缓缓驶出城门。

周清禾攥着缰绳的手指被粗粝的牛皮手套磨得发烫,

鼻尖萦绕着新染布料特有的草木清香,混着车辕上桐油的味道。

她回头望向满载靛青绸缎的三辆马车,车帘在风中轻摆,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布料,

那些都是她和沈砚熬了半个月改良的渐变扎染纹样。

“周姑娘,前面就是黑风岭了。“

赶车的老周突然勒住马,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路边枯树上的寒鸦。

周清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山脊像条蛰伏的巨蟒,墨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半山腰的雾气里隐约透出嶙峋怪石,恍若巨兽露出的獠牙。

车队刚驶入山道,腐叶与潮湿泥土的腥气突然变得浓烈。

周清禾皱起鼻子,这种气味让她想起暴雨前的沼泽。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防身短刀,那是沈砚亲手为她打的,刀刃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咻——“一支响箭划破寂静,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着周清禾耳畔飞过,钉入旁边的树干。

箭尾的红缨在风中剧烈颤动,仿佛在滴血。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

二十几个蒙着黑巾的汉子从树林里窜出,手中的钢刀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寒光。

“留下货物,饶你们性命!“

为首的壮汉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大刀,

刀身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迹,

“识相的就别反抗,否则...“他话音未落,

老周突然扬起马鞭,朝马匹狠狠抽去:“周姑娘!快走!“

马车猛地加速,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清禾死死抓住车辕,耳边风声呼啸。

可没跑出多远,前方的山道上突然滚落几块巨石,拦住了去路。

后方的土匪已经追了上来,马蹄声、喊杀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把人给我抓活的!那个小娘子看着挺值钱!“

土匪头子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狞笑。

周清禾看着逼近的土匪,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抽出短刀,刀刃在冷风中泛着幽蓝的光:

“老周,你带伙计们往回跑,我断后!“

“使不得!“老周急得满脸通红,

“沈老板临走前千叮万嘱要护你周全!“话音未落,

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扎进车厢木板,木屑飞溅。

周清禾咬了咬牙,翻身跳下马车,

短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快走!我自有办法!“

土匪们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

周清禾能清晰地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汗臭味和血腥味,

混杂着劣质酒气,令人作呕。

她握紧短刀,余光瞥见右侧土匪腰间挂着的火药包,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想抓我?先过了这关!“周清禾大喊一声,

突然将手中的短刀朝左侧的土匪掷去。

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周清禾趁机冲向右侧,一把扯下土匪腰间的火药包。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将火药包奋力抛向身后的巨石堆,同时抽出火折子点燃导火索。

“轰!“。

周清禾趁着混乱转身就跑,可没跑出几步,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她强忍着眩晕回头,只见土匪头子狞笑着收回手中的狼牙棒:

“小娘子,跟我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禾在一阵刺鼻的血腥气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四周堆满了腐烂的稻草,

屋顶漏下的雨水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水洼。

土匪们围坐在火堆旁喝酒划拳,火焰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得如同恶鬼。

“醒了?“

土匪头子凑了过来,脸上的刀疤随着笑容扭曲变形,

“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子亏待不了你。听说你是清禾染坊的老板娘?正好,把你们的秘方交出来,我还能留你条活路。“

周清禾强忍着恐惧,冷笑道:

“做梦!秘方是我和沈砚的心血,你们休想得到!“

她的目光扫过木屋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酒坛,坛口还冒着酒气。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形。

“嘴还挺硬。“

土匪头子脸色一沉,

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我劝你识相点,不然...“

“等等!“

周清禾突然提高声音,

“我可以告诉你们秘方,但你们得先放了我的伙计。而且,我要喝酒。“

她故作镇定地看着土匪头子,

“这一路折腾,我快撑不住了。“

土匪头子狐疑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突然大笑起来: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什么都好说!来人,给她拿酒!“

一个土匪扔来一个酒坛,周清禾用牙齿咬开坛口的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烧得她眼眶发热。

她借着喝酒的机会,悄悄观察木屋的布局,发现后门虚掩着,外面是茂密的竹林。

“这秘方可不容易配。“

周清禾放下酒坛,故意打了个酒嗝,

“需要二十几种草药,还得用特定的火候熬制。你们这儿有笔墨吗?我写下来。“

土匪头子示意手下拿来纸笔。

周清禾接过笔,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

“不好!狼群来了!“

一个土匪冲进来大喊。

土匪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抄起武器往外跑。

周清禾心中一喜,趁着混乱,她用酒坛碎片磨断了绳索。

刚要起身,却听见土匪头子的声音:

“看好这女人,别让她跑了!“

一个土匪留了下来,举着刀警惕地看着她:

“老实点!敢动一下我就宰了你!“

周清禾假装害怕,往后退了几步,却悄悄握住了身后的酒坛。

“大哥,你就这么相信我会乖乖听话?“

周清禾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就不想知道,我刚才喝的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土匪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清禾猛地举起酒坛砸向土匪,

“只是想告诉你,你们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

酒坛碎裂的瞬间,她趁机冲向门口。

木屋外,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四周漆黑一片。

狼群的嚎叫此起彼伏,周清禾能听见它们在树林中穿梭的声音。

她不敢停留,拼命往竹林深处跑去。

脚下的枯枝被踩得咔嚓作响,惊起一群夜枭,翅膀拍打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突然,她脚下一滑,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等她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湍急的溪边。

溪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水流声震耳欲聋。

身后传来土匪的叫骂声和狼群的怒吼声,越来越近。

周清禾咬了咬牙,纵身跳进溪水中。

冰冷的溪水瞬间将她淹没,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失去知觉。

她奋力划动四肢,顺着水流漂向下游。

耳边除了轰鸣的水声,还隐约传来土匪的叫骂和狼群的哀嚎,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响。

也不知漂了多久,周清禾感觉体力渐渐不支。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浅滩。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游过去,瘫倒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她望着头顶稀疏的星光,心中默默祈祷:

沈砚,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