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像粘稠的浆液,浸透了罪血宗巍峨的祭魂台。
陆沉跪在刻满古老咒文的黑曜石板上,脊椎传来针刺般的痛感。六岁孩童觉醒武魂本该在祠堂进行,但罪血宗不同——他们的武魂觉醒仪式,向来在满月夜的祭魂台上完成。
“以汝祖之罪为引,开汝魂之枷——“
大长老枯瘦的手指划过陆沉后背,鲜血突然逆流成珠,悬浮成九枚诡异的符文。台下数百名罪血宗弟子同时屏息,他们瞳孔里跳动的猩红火苗骤然暗了一瞬。
剧痛在陆沉体内炸开。他弓起身子,听见自己脊椎发出弓弦绷紧般的声响。九道缠绕锁链的虚影从皮肉下暴射而出,锁链末端连接着深渊般的黑洞。天空“咔嚓“裂开缝隙,一只血色瞳孔在云层后缓缓睁开。
“九狱玄魂?!“大长老踉跄后退,“这武魂明明三百年前就......“
祭台四周的罪血碑突然崩裂。碎石浮空组成暗金色文字,正是陆沉背上锁链浮现的符文。大师兄萧煞猛地按住刀柄,他认得这些字——那是镌刻在宗门禁地最深处的「天狱刑律」。
云层被利刃般的气息撕开。十二名银纹黑袍人踏空而来,锁魂链在他们脚下交织成惨白的圆环。为首的执法使抬手一指,陆沉身旁三名弟子瞬间血肉坍缩,变成三具挂着衣袍的干尸。
“结血狱大阵!“
宗主的声音震得祭台颤动。七十二根血柱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执法使的锁魂链时凝固成冰晶状的实体。大长老突然发抖:“天狱寒气?你们竟把那个女人的武魂......“
爆炸的气浪将陆沉掀飞。模糊视野里,宗主化作的血巨人正被一剑劈开胸膛,萧煞的刀身突然生出獠牙撕碎两名敌人。大长老枯爪般的手将一块漆黑石碑拍进他胸口:“记住!武魂是......“
老人的头颅飞向夜空。
陆沉坠入冥河的前一刻,看见河底沉浮着无数青铜棺材,每口棺盖都刻着九道锁链的图案。腥臭河水竟避开他胸口的石碑,仿佛畏惧着什么。
“还没死透?“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独眼老人用鱼竿将他挑出水面,竿尖挂着的不是鱼饵,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老人咧嘴露出黑牙:“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的武魂......“
鱼线毫无征兆地断裂。
河对岸,冰蓝色身影静静伫立。月光照出她残缺的右翼——那本该是武魂「寒狱冰凰」最华丽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