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抉择

夜风呼啸,秦默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划破天际。血色战甲赋予他惊人的速度,却无法平息胸中翻腾的焦灼。苏沐晴站在悬崖边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回,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脏如遭重击。

“系统!给我定位太虚宗七情崖!“秦默在心中怒吼。

没有回应。

“萧幻!我知道你能听见!“秦默换了个称呼,“沐晴有危险!“

意识深处传来微弱的波动,接着是萧幻疲惫的声音:“我...尽力了...魔主正在反扑......“

秦默突然刹住身形——前方虚空中,一道紫色屏障无声展开,如天幕般拦住了去路。屏障上魔气翻涌,隐约可见无数扭曲人脸在其中哀嚎。

“心魔障...“萧幻的声音陡然紧张,“它发现你了!“

秦默不假思索地挥拳轰向屏障,血色战甲爆发出刺目红芒。拳风所过之处,屏障如水面般泛起涟漪,却纹丝不动。

“没用的...“萧幻叹息,“这是魔主本体力量所化...除非...“

“除非什么?“秦默急问,同时不断尝试各种攻击方式。

“除非你愿意冒险...让我暂时接管身体。“萧幻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我有办法破开它...但风险很大。“

秦默动作一顿。让一个曾经的魔头控制自己身体?这简直是...

“没时间犹豫了!“萧幻催促,“每耽搁一刻,苏丫头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这句话如同尖刀刺入秦默心脏。他望向屏障后方——那里,太虚宗的轮廓在血月下若隐若现。

“...好!“秦默咬牙,“但只给你三息时间!“

“足够了。“

刹那间,秦默感觉一股陌生意识涌入四肢百骸。他的视野突然变成了淡紫色,身体不受控制地抬起双手,结出一个复杂法印。

“太虚...破障!“

一道纯净的蓝光从秦默胸前迸发,与血色战甲交织成奇异的光束,轰然击中紫色屏障。屏障如玻璃般碎裂,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走!“萧幻的声音迅速消退,“记住...七情碑的秘密在...“

控制权重新回到秦默手中。他来不及细想,闪电般穿过缺口。身后,破碎的屏障碎片如活物般蠕动,试图重新闭合。

太虚宗山门近在眼前,却寂静得可怕。没有守山弟子,没有护山大阵,仿佛整座山脉都被遗弃了。秦默降落在主峰广场,血色战甲自动收敛,只保留手部护甲。

“七情崖在哪?“他低声问,不确定萧幻还能否听见。

出乎意料,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完整。一张三维地图自动浮现,标注出一条通往主峰后山的隐秘路径。

“沿着...这条路...“萧幻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心...玄天可能...“

话音未落,秦默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跪倒在地,眼前浮现出诡异画面——

一座古朴石碑前,苏沐晴正缓缓抬起右脚,即将迈入万丈深渊。她身后站着那位白须老者,而面前...是水晶中的女子苏清瑶!

画面一闪而逝,但足以让秦默确定方位。他强忍头痛爬起,朝着后山狂奔。沿途景象越来越荒凉,草木枯萎,岩石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仿佛被魔气长期侵蚀。

转过一道山脊,眼前的景象让秦默呼吸停滞——

七座巨大的石碑呈环形排列在悬崖边缘,每座碑上都刻着一个大字:喜、怒、哀、乐、爱、恶、欲。石碑中央,苏沐晴背对悬崖站立,胸前五块太虚印碎片悬浮旋转,散发出柔和蓝光。

在她面前,苏清瑶的虚影轻轻摇头,手指点在她眉心。而那位白须老者——初代太虚宗主的残魂——则面露惊愕,虚幻的身体微微颤抖。

秦默刚要冲上前,一道无形屏障突然将他弹开!

“别过来!“苏沐晴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清瑶先祖正在...向我展示真相......“

秦默震惊地发现,苏沐晴明明没有开口,声音却清晰可闻。更奇怪的是,他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困惑、震惊、还有一丝...希望?

“这是...血脉共鸣...“萧幻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她激活了太虚血脉的古老力量......“

悬崖边,苏清瑶的虚影转向秦默,那双与苏沐晴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流淌着千年未化的哀伤。她轻轻抬手,一道蓝光射入秦默眉心。

刹那间,秦默眼前景象大变——

千年前的太虚宗,祥云缭绕,仙鹤翩跹。年轻的萧幻一袭白衣,正在静室打坐。门外,同样年轻的苏清瑶手持长剑,警惕地守护着。

突然,天空裂开一道漆黑缝隙!一只巨大的紫黑色手臂探出,直取萧幻所在静室!

苏清瑶毫不犹豫地挥剑迎上,却被手臂轻轻一弹,长剑寸断!她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却在落地前结出一个奇异法印——以自身精血为引,化作光罩护住静室!

“清瑶!“静室炸裂,萧幻冲天而起,接住坠落的苏清瑶。她已气若游丝,却仍微笑着指向天空:“不是...天魔...是更可怕的......“

画面一转,萧幻抱着苏清瑶跪在大殿中,太虚宗主面色凝重地检查女儿伤势,最终摇头叹息:“魂魄已散...只有凝魂玉能......“

“师父!“萧幻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让我去地宫...取那件东西......“

太虚宗主勃然变色:“你疯了?封魔殿镇压着......“

“正因如此!“萧幻轻轻放下苏清瑶,“只有融合它的力量...才能对抗天上那个......“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地宫深处。萧幻站在一座古老祭坛前,祭坛上悬浮着一团紫黑色雾气。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雾气瞬间钻入他体内!

“啊——!“萧幻跪地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但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紫光闪烁,气息已截然不同......

幻象到此戛然而止。秦默踉跄后退,额头冷汗涔涔。这与他所知的历史完全不同!萧幻不是被天魔侵蚀,而是...主动融合了地宫中的魔物?

“现在...你明白了...“苏清瑶的声音如清泉般流入脑海,“幻心魔主...只是表象...真正恐怖的...是它背后的......“

她的身影突然模糊,似乎维持这种状态消耗极大。初代宗主残魂上前一步,复杂地看着秦默:“年轻人...时间不多了...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秦默警惕地问。

宗主残魂指向七座石碑:“七情锁魔...需要祭品...但清瑶告诉我...还有另一条路......“

他话未说完,整座山突然剧烈震动!七情碑上的刻字同时亮起刺目紫光,悬崖下方的深渊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它醒了......“萧幻的声音充满恐惧,“地宫里的...那个东西......“

苏沐晴突然转身面向深渊,五块太虚印碎片自动排列成五边形:“秦大哥...清瑶先祖说...我可以暂时封印它...但需要你的帮助......“

秦默刚要询问,系统界面突然强制弹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选项浮现在眼前:

【终极抉择】

1.牺牲苏沐晴激活完整七情锁魔阵(成功率85%)

2.释放萧幻全部元神进行最终对决(成功率32%)

3.尝试未知方案(数据不足)

每个选项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说明,但秦默已经没时间细看。深渊中的嘶吼越来越近,悬崖边缘的岩石开始崩塌!

“秦默!“苏沐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管选什么...快决定!“

秦默的视线在三个选项间疯狂游移。牺牲沐晴?绝不!释放萧幻全部元神?那可能造成两个魔主合体!至于未知方案...

“系统!解释第三个选项!“他在心中怒吼。

“资料不足...“系统机械音回应,“该方案由苏清瑶提供...原理未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默突然注意到七座石碑的异常——“怒“碑的光芒比其他六座微弱许多!

“怒“碎片!它还在自己身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秦默猛地掏出“怒“字碎片,冲向石碑圈:“沐晴!把太虚印碎片给我!“

苏沐晴毫不犹豫地挥手,五块碎片飞向秦默。与此同时,深渊中终于探出了那个恐怖存在——

一只由纯粹紫黑色魔气构成的巨手,每根手指都是一条蠕动的触须,掌心长满密密麻麻的眼睛!仅仅是注视它,秦默就感到理智在崩溃边缘!

“宿主!“萧幻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无比,“现在!把六块碎片按在对应石碑上!“

秦默不假思索地执行。五块太虚印碎片自动飞向各自对应的石碑——“喜“、“哀“、“乐“、“爱“、“欲“,而“怒“碎片则被他亲手按在“怒“碑上。

“还差一块!“他焦急地环顾四周,“'恶'碑没有......“

一道剑光突然从天而降!冷青璇御剑而来,胸前的剑印紫光流转,但眼神却清明如初。她手中握着一块陌生的黑色碎片,直接拍在了“恶“碑上!

“玄天君给的...最后礼物...“她喘息着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六碑同时大亮!六色光芒交织成网,笼罩在那只恐怖魔手上。魔手剧烈挣扎,却无法突破光网束缚。

“还不够...“萧幻焦急道,“需要第七种力量......“

秦默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向苏清瑶的虚影:“是你!第七块'太虚印'就是你!“

苏清瑶微微一笑,虚幻的身影飘向最后一座无字石碑。在接触石碑的瞬间,她的身影化作纯净白光,融入碑中。

碑面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古朴的“幻“字。

七情锁魔阵——完成!

七彩光网骤然收缩,将魔手硬生生拉回深渊!整个过程中,那恐怖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几乎撕裂秦默的耳膜。当最后一丝紫黑色消失在深渊中时,七座石碑同时沉入地面,悬崖边缘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山顶。

秦默第一个回过神来,冲向呆立原地的苏沐晴:“沐晴!你没事吧?“

苏沐晴如梦初醒,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清瑶先祖...她......“

“她完成了千年夙愿。“冷青璇走上前,剑印已经恢复正常,“用自己的方式。“

秦默这才注意到冷青璇的状态异常——她气息紊乱,经脉中真气运行轨迹与之前截然不同,显然是玄天君改造的结果。

“青璇,你......“

“我没事。“冷青璇勉强一笑,“剑印里的秘密...我看到了......“

她话未说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与此同时,秦默体内的系统界面突然剧烈闪烁,萧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地宫...封印...松动...必须......“

声音戛然而止。系统界面上的紫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清晰文字:

【最终任务激活:前往地宫核心,完成千年前未竟之事。奖励:真相。】

秦默与苏沐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这场延续千年的恩怨,都该有个了结了。

他弯腰背起昏迷的冷青璇,三人朝着太虚宗禁地——封魔殿地宫走去。

血月依旧高悬,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