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蛹动惊棺

青铜门缓缓升起的轰鸣,像是远古巨兽的苏醒。沉闷的震动顺着地面爬上来,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门上九螭环绕的雕刻泛着血光,每只螭龙的瞳孔都流转着幽蓝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凝视着众人。

那些螭龙鳞片上的纹路,竟随着青铜门的升起缓缓蠕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大伯的魔神虚影在黑洞中疯狂咆哮,他的头发根根倒竖,宛如燃烧的黑色火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他的手臂突然暴涨,皮肤下青筋暴起,化作青铜巨爪拍向青铜门:“九螭连环琮是我的!谁都别想阻拦!”巨爪撕裂空气,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昭哥,小心!”阿川的声音充满焦急。他的剑魄锁链猛地缠住我腰身,将我拽向一旁。巨爪擦着衣角掠过,所到之处空间寸寸崩裂,空气中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仿佛现实被生生撕开。

白衣女子趁机甩出铃铛,锁链如灵蛇般缠住青铜门,她脸上的青铜纹路愈发狰狞:“开启九螭连环琮需要九族血脉献祭,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镇魂灯长鸣打断。

雪山之外,谢九如手中的镇魂灯迸发强光,光芒中带着诡异的紫色光晕。灯芯中母亲的虚影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冲进镜中世界。母亲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在空间回荡:“昭儿,别让九螭之力落入他们手中!当年我将你的半块螭龙佩藏在...”话音未落,谢九如的黑袍被劲风撕裂,露出胸口与大伯相似的魔神烙印——原来她早已被神界力量彻底侵蚀。

那烙印不断跳动,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阿川的剑魄突然发出悲鸣,声音凄厉而绝望。金色锁链开始出现裂痕,裂痕中渗出黑色的雾气:“昭哥,我的力量在消散...双生魂契撑不了多久了!”他的人形虚影变得透明,眼中的阴阳双色光芒也黯淡下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我握紧镇族剑,剑身的金色火焰与青铜门产生共鸣,在地面投射出九大家族的族徽。那些族徽光芒闪烁,古老的符文在周围流转。而此时,白家众人结阵完毕,他们高举的镜面武器同时反射月光,在天空组成巨大的封印阵图。阵图边缘流转着银色的光芒,仿佛一道坚固的屏障。

“当年初代陆昭欺骗了所有人!”大伯的魔神虚影撕开黑洞,手中的《镇魂密卷》展开成遮天蔽日的黑幡,黑幡上布满血色符文,随风猎猎作响。“九螭连环琮本就是打开神界通道的钥匙,只有借助神的力量,才能终结这该死的轮回!”黑幡挥舞间,镜渊之底挣脱封印的邪祟虚影化作黑雾,朝着青铜门涌去。那些邪祟发出阵阵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白衣女子趁机摇晃铃铛,无数镜中分身从黑雾中爬出,他们手中握着的青铜兵器,竟与镇族剑有着相同的纹路。这些分身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千钧一发之际,白无常残存的意识在玉珏中剧烈震颤:“用玉珏激活战阵图!九族血脉能压制神界力量!”我将玉珏嵌入地面族徽中央,刹那间,九道光芒冲天而起,在半空交织成上古战阵。

光芒中隐隐传来古老的战歌,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辉煌。大伯的魔神虚影触碰到光芒的瞬间发出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其中蜷缩的人类躯体——那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老者的皮肤皱巴巴的,仿佛干枯的树皮,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沧桑。

“不可能...我筹划千年...”老者的声音充满绝望,但很快被谢九如的狂笑淹没。雪山外的镇魂灯突然炸开,迸发出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带着紫色的火焰。谢九如化作一道黑影冲进镜中世界,她的指甲暴涨成利爪,直取我的咽喉:“交出青铜匣子!那里面藏着初代陆昭的元神!”她的眼神疯狂而贪婪,嘴角溢出黑色的涎水。记忆突然翻涌。

母亲临终前最后的叮嘱在耳边响起:“如果遇到绝境,就将匣子贴在心口...”我咬牙将青铜匣子按在胸口,匣子表面的纹路开始流淌温热的液体,像是血液在血管中奔涌。那些液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我的脸庞。谢九如的利爪即将触及我脖颈时,匣子轰然打开,一道金色元神从其中飘出——正是初代陆昭!初代陆昭的元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的面容慈祥而威严,眼神中透着看透世事的从容。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初代陆昭的元神发出温和的光芒,他抬手一挥,九螭连环琮的虚影从青铜门中浮现。诡异的是,琮体表面的纹路竟开始重组,渐渐显露出与陆家祠堂星图完全相反的图案。那些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阿川的剑魄突然挣脱锁链,化作流光融入九螭连环琮:“昭哥,原来九螭之力的真正用法,是...是关闭神界通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惊喜与释然。

大伯的残躯突然暴起,他抓住谢九如一同扑向九螭连环琮:“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千钧一发之际,母亲的虚影再次出现,她的身体化作锁链缠住两人:“昭儿,快启动星图逆阵!这是唯一的机会!”母亲的虚影虽然透明,但眼神中充满坚定与慈爱。我握紧镇族剑,将全部力量注入地面的战阵图,九道光芒开始逆向旋转,与九螭连环琮产生共鸣。光芒旋转间,发出阵阵轰鸣声,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震颤。

剧烈的震动中,镜中世界与现实的界限彻底消失。我看见雪山之巅、陆家祠堂、葬钟谷同时亮起光芒,那些曾与我并肩作战,或是敌对的身影,此刻都被卷入这场力量的漩涡。白家的封印阵图、谢九如的镇魂灯力量、大伯的魔神虚影,以及九螭连环琮的神力,在逆阵中疯狂碰撞。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而阿川的剑魄,在九螭连环琮中发出最后的呼唤:“昭哥...别了...”声音中带着不舍与决绝。

当光芒消散,青铜门缓缓闭合,九螭连环琮的虚影也随之消失。大伯与谢九如的身影彻底湮灭,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灰烬。白衣女子在最后一刻恢复了清明,她望着我手中的匣子,眼中流下血泪:“妹妹...对不起...”随后化作飞灰消散。

她的血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玉珏中白无常的意识永远沉睡,镇族剑的光芒也黯淡下来。剑身布满裂痕,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我瘫坐在地,怀中的青铜匣子重新闭合,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轮回未终,宿命再续”。

雪山之外,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历经沧桑的土地带来一丝生机。而在遥远的天际,一个模糊的身影注视着这一切,他手中握着的,是半截刻有“神”字的青铜令牌。阿川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响起:“昭哥,我感觉到...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苏醒...”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