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人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赛丽艾

身为活了数千年的神话时代精灵，赛丽艾早就习惯看谁都是看年轻后辈。

今天竟然跑出来一个喊她可爱后辈的家伙，本来就郁闷烦躁的她，也是一肚子火。

在她看来，米斯特的年龄绝不可能有她大。

米斯特这个时候出现，不过是为了嘲笑她罢了。

“魔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性格。”

嘴上这么冷漠地评价了一句米斯特，但她没再尝试攻击米斯特的魔法影像。

“你就是魔族的新魔王米斯特吧？”

“如果你真想和我好好谈芙莉莲的事，那就放我进去。”

赛丽艾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她想好了。

米斯特敢把她放进去，她就敢在魔王城暴揍米斯特一顿。

至于杀死米斯特这件事，她想留给她的徒孙芙莉莲。

就像当初她有能力杀死上一任魔王，却是在暗处培养自己的魔法使，最后让芙莉莲去把新魔王杀了。

她本来不想多管这种事的。

米斯特是第一个把她逼急的魔族。

不让米斯特付出点代价，她是不会解气的。

看过原著的米斯特，当然知道赛丽艾此刻绝对很生气。

但赛丽艾越是生气，他越是觉得赛丽艾很可爱。

这就是绝对强大的实力带来了自信。

弱者的无能狂怒，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就像是在撒娇的可爱孩子。

米斯特的魔法影像自上而下俯视着赛丽艾和赛丽艾的学生莱尔恩。

若有所思片刻，他的目光落在了老迈的莱尔恩身上。

“你一定很渴望自己的老师的认可吧，莱尔恩？”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牵动了老迈到随时某一天某个时刻就会悄然离世的莱尔恩的心弦。

是的，他很希望死前得到自己的老师赛丽艾的认可。

他也想证明自己是赛丽艾值得骄傲的学生。

但他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从未得到过一句夸奖。

这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性格不讨这位老师的欢喜。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赛丽艾抱有最大的敬意，没有埋怨赛丽艾从未夸过他一句。

“我……”

不待莱尔恩在米斯特的言语影响下承认他想得到认可，赛丽艾就眼神充满杀意地看向天空中的米斯特。

“你这魔王，在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我在帮不善表达自身感情的你，缓和你们师徒的感情啊，可爱的精灵后辈赛丽艾。”

米斯特颇为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年头做好事真难啊！

他的好心，反倒让赛丽艾认为他在蛊惑莱尔恩。

太伤人了，唉！

不过米斯特表面一副深受伤害的无辜表情，他还是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教赛丽艾正视一次自己的情感。

毕竟赛丽艾这么别扭，也和他当年那句“将我的爱弃置于此”有点关系。

就当他替他曾经的精灵族挚友，好好管教一下赛丽艾这个后辈好了。

精灵族和魔族一样，都需要恢复和人类一样的完整情感。

“莱尔恩，若是死前连一次得到认可的机会都没有，你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轰！

“给我闭嘴，你这蛊惑人心的魔王！”

赛丽艾是真怒了。

米斯特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学生，她怎能不维护？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愤怒一击威力更强，米斯特的魔法影像被她轰散了。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的她刚想看看莱尔恩发呆的情况，就随着米斯特的魔法影像大手从身后落在她肩头再次警惕了起来。

“你这是在担心你的学生莱尔恩么，我可爱又别扭的后辈赛丽艾？”

“给我滚！”

赛丽艾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深受刺激的她瞬间对着身后释放出巨大魔力光炮。

米斯特的魔法影像也是再次被巨大的爆炸轰散。

但米斯特的话语，却是让莱尔恩老迈的脸浮上一丝不可思议。

他的老师赛丽艾原来也会关心他？

“赛丽艾，坦诚一点，你也很关心莱尔恩的，对吧？”

米斯特的魔法影像再次在赛丽艾的身前显现，他故意刺激赛丽艾的言论也是让赛丽艾更加暴躁。

“休要在那胡说，他就是个至死也没有登上魔法顶点的朽木，还不如那个废物芙莉莲！”

米斯特的魔法影像再次被轰散。

随着米斯特魔法影像消散，还有莱尔恩心底刚生出的幻想。

是啊……

他的老师怎么会关心他，认可他呢？

在拥有无尽寿命的赛丽艾漫长精灵人生中，他只不过是这位伟大的精灵魔法使兴趣使然收的一名天赋平平学生。

她的学生那么多，天赋平平直到快老死也没什么战绩的他，又怎配被伟大的她铭记呢？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既然你如此不坦诚，那就只好我来帮你坦诚了，赛丽艾。”

米斯特仿佛带有魔力的言语再次响起。

他的魔法影像也是出现在了莱尔恩身后。

赛丽艾看到这一幕，顿时美丽的精灵双眼浮现出害怕莱尔恩出事的惊慌之色。

“你这魔王，不许对他出手！”

说着，赛丽艾就要快速赶过去解救莱尔恩。

只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米斯特的魔法影像竟然释放出了可怕的魔力光柱，瞬息在莱尔恩的后背开了个大窟窿。

轰！

莱尔恩应声倒地，生命也开始走向了倒计时。

“可恶的魔王，我要杀了你！”

一招杀人魔法轰散米斯特站在莱尔恩身旁的魔法影像，赛丽艾杀气腾腾地环顾四周，散开自身魔力探知。

然而她怎么探知，都感知不到米斯特的气息。

此时，她的身后也传来莱尔恩虚弱的呼唤。

“赛丽艾大人……”

一听到莱尔恩的呼唤，赛丽艾也管不了米斯特是否还会继续出现，快速赶到莱尔恩的身边。

她没有说任何话，施展出自身所学的最强治愈魔法，尝试阻止莱尔恩的伤势恶化。

可是她却发现，那巨大的血色空洞有着米斯特故意残留的魔力，在阻止她进行治愈。

“魔……王……米……斯……特！”

她气愤得一字一句呼唤米斯特，试图让米斯特停止这种伤害她弟子的行为。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准确地说米斯特正淡定地附在结界上，注视着这一切。

“我能叫您老师么，赛丽艾大人？”

赛丽艾没有得到米斯特的回应，但是等来了莱尔恩虚弱的声音。

赛丽艾身子一颤，但还是别扭地回应莱尔恩。

“我本来就是你老师，这种问题你还需要问我？”

“而且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说话了，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说着，赛丽艾就在自己愈来愈担心的情绪影响下，尝试毕生所学的各种治愈魔法。

可是在米斯特充满恶意的魔力阻止下，没一个治愈魔法可以奏效。

感受到自身生命气息愈来愈微弱，莱尔恩也是意识到他快死了。

“你一定很渴望自己的老师的认可吧，莱尔恩？”

米斯特没有再对他说任何话，但他的脑海还是浮现米斯特的那句问话。

因为这同样是他拜师赛丽艾到死，都希望实现的心声。

死前，不甘心的他还是努力以虚弱的垂死姿态问出了他的心声。

“老师，您觉得我倾尽一生的魔法造诣有达到您的要求么？”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乱开口说胡话了么？你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影响我将你救活的可能！”

赛丽艾带有烦躁情绪的回答，让莱尔恩老迈的脸露出释怀的自嘲。

他终究是至死，都没有得到自己老师的一次认可……

等他死后，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忘记他这个只会惹她生气的学生吧？

毕竟……她的学生有那么多，他太平庸了……

就在莱尔恩要带着遗憾离世时，他的脸上却是感受到湿哒哒的雨滴拍打。

在他仅剩最后数秒的生命里，他努力用尽最后的气力，睁着双眼望向趴在他垂死身躯前的赛丽艾。

在他的注视下，他的老师赛丽艾正在强忍着悲伤情绪，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往他脸上掉。

原来不是雨滴，而是泪水……

这短短的数秒，却是让莱尔恩感觉比他这一生都要有意义。

他的老师赛丽艾还是在乎他的，这就足够了……

带着这样心满意足的想法，死前努力睁眼的莱尔恩以看似死不瞑目的方式，就这样死在了赛丽艾的面前。

感受到莱尔恩的生命彻底消散，赛丽艾的娇躯剧烈颤抖了一下。

身为长寿精灵的她，不是没见过自己的短命人类学生死亡。

但像这样惨死在她的面前，却是第一次。

这也让故作坚强不想哭出声的她，第一次破天荒地趴在自己弟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莱尔恩，你一直都是我值得骄傲的学生……从来都是！”

“你用你短暂的人生，就快追上芙莉莲上千年的魔法修行……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或许你的成就会更高……”

“对不起……是老师我错了，到你死前还在执拗地不愿对你进行肯定，才让你死不瞑目……”

趴在莱尔恩老迈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认错的赛丽艾，脑海也是不禁浮现她与莱尔恩第一次初遇的画面。

那时候的莱尔恩，还是个只到她腰身的孩子。

“老师，我喜欢的魔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