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练,似雷霆般骤然闪过。
余少季瞳孔骤缩,只觉咽喉处掠过一丝冰寒,随即是温热的血潮奔涌而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视线便被翻涌的猩红彻底吞噬。
【斩杀武者(一流),获得业力值:150】
系统提示音在陈巳脑海中响起时,余少季的头颅已滚落在地,
双眼圆睁,凝固着未散的恐惧。
他的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鲜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陈巳收刀入鞘时,长风与长云已快步上前搀扶住他微晃的身形。
方才以一敌十余一流护卫的恶战耗尽了他大半内力,此刻两股圆满内力在丹田中缓缓流转修复经脉,仍难掩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
看了眼余少季的尸首,又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客栈。
窗外暮色渐浓,商阳府的喧嚣隐约传来,却与这血腥的角落格格不入。
“这下......咱们和商阳余氏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长风看着脚下余少季的尸首,不禁咂了咂嘴。
“你这......真是走一个地方,招惹一个势力啊。”
长云也倒吸一口冷气,摇了摇头,
同时也对陈巳的行事风格表示震惊,
就她所见,陈巳这一路走来,
修为暴涨的速度已堪称匪夷所思,可招惹势力的效率更是令人咋舌,
而且招惹的势力个个都是他人闻之色变的顶级势力。
破虏军、六扇门、康王......
如今才刚来商阳府一天的时间,又将商阳余氏给得罪死了。
陈巳扶着长风稳住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忽觉丹田内两股内力交融处泛起微热,开始慢慢填补起因为战斗而亏空的身体。
这还是他将白莲无生经提升到大成之后,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觉到自己修为和战斗力的增长,
之前在对战宁韩时,虽然自己也是提升之后才将其打败,
但是其实自己在提升之前,就已经和他交手不相上下,
只是因为游云破阵刀被宁韩所识破,这才导致自己落入下风。
真正在三门武学都提升到大成个圆满之后的战斗,这一战才是第一次,
当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也确实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如今在青霞心决和白莲无生经两门圆满武学的加持下,在配合上刚猛无双的破阵真意,
自己不管是出手时的爆发力,还是体内内力加持下持久,都远超寻常一流武者。
忽的,他转头看向长风开口询问,
“对了,商阳余氏,可有先天境高手?”
长风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看着陈巳翻了个白眼,
“你人都杀完了,倒是想起问这个了?”
随后想了想,开口说道,
“余氏作为商阳府首屈一指的世家,豢养的客卿与族中武者里,先天境自然是有的。
别人不说,据说其家主余江海,
十几年前便已经突破一流,踏足先天境,如今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
说起来,这位余氏家主就是凭借着一手剑法,在当年的梁郡武林会上震慑群雄,取得那一年的魁首。
如今如今你杀了他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长风的话,陈巳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不过心里也没有太多担忧,
经过这场战斗,再加上之前与宁韩交手时剩下的业力值,也已经积攒了不少,
即使真的有先天境武者到来,凭借这些业力值,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想那么多也没用,走吧。”
他对一旁长风与长云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
陈巳转身欲走时,目光却落在客栈中央蜷缩的身影上。
老掌柜抱着残破的账本,蹲在瓦砾堆里,
望着满地尸骸与断裂的梁柱,枯槁的脸上泪涕横流。
方才的激战将他赖以维生的客栈砸成废墟,就连柜台里的算盘被罡气震得散了架,算珠滚落得到处都是。
陈巳顿住脚步,从行囊深处摸出一块棱角分明的银锭
那是在断云匪山寨密室里搜出的横财,入手沉得惊人。
他掂了掂银锭,屈指一弹,银锭划过弧线落在掌柜脚边,砸得青石板发出闷响。
“赔你这客栈,够不够?”
掌柜看了看脚边的银锭,愣了愣神,随后伸出指尖触电般抓起银锭,入手的分量让他指尖发颤。
这锭银子棱角锋利,边角刻着官铸字样,少说也有百两之重。
他抬起泪眼,看着陈巳染血的背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这银子莫说赔客栈,便是买下整条街的铺面都绰绰有余。
陈巳不再停留,在长风搀扶下踏入渐浓的夜色。
三人身影消失在巷口时,身后传来掌柜压抑的哭声,
不知是为死去的余少季,还是为这意外得来的横财。
待他们走远,掌柜的突然抹干眼泪,将金锭死死揣入怀中。
他清楚,商阳余氏二公子暴毙于此,
哪怕众目睽睽之下,是陈巳动的手,但是以余氏的行事风格,自己这客栈老板怕是难逃干系。
与其等着余氏的人来清算,不如带着这笔横财远走高飞。
他胡乱收拾了包袱,最后看了眼狼藉的客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商阳府的夜色里。
......
夜色如墨,将商阳府的喧嚣渐渐吞噬。
陈巳三人沿着僻静的巷道前行,身后客栈的废墟在暮色中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散发着血腥与焦木的气息。
方才激战的余波震塌了大半个客栈,残垣断壁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在哭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这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长风扶着陈巳,看着他因内力消耗过度而泛白的脸色,眉头紧锁。
青衫上的血渍已凝结成暗紫色,与陈巳腰间那柄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雁翎刀相互映衬,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长云环顾四周,商阳府内的客栈大多已亮起灯笼。
“以你现在的状态,再去其他客栈怕是不妥。余氏耳目众多,一旦暴露行踪,怕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方才陈巳斩杀余少季的一幕,已注定他们与商阳余氏再无转圜余地。
陈巳靠在墙角,丹田内两股圆满内力正缓缓流转,修复着经脉的暗伤。
他抬眼望向城外隐约的山峦轮廓,朝着一旁的长风开口问道:“城外可有落脚之处?”
长风闻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剑鞘,
忽然眼前一亮:“离城二十里有座静心寺,是座百年古刹,平日里香火不算鼎盛,倒也清净。
如今距武林会还有一日,去那里暂避一晚或许可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那寺庙主持空闻大师是位隐世高人,据说早年也是江湖中人,或许能容我们歇脚。”
“静心寺……”
陈巳默念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