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黄粱一梦

木偶留在了二十四楼,“诡仙”也追到了二十四楼。

诡仙朝着木偶所在的位置猛冲,小巧灵活的木偶则是轻松闪过了直线冲锋。

扑了空的木偶狠狠的撞在墙壁上,墙壁被撞得龟裂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黑色的血渍。

这诡仙的肉体虽说是“死亡状态”,可力量惊人,若是活人被他撞这么一下,非得撞个内伤加骨折不可。

木偶打着强光手电,对着诡仙的脑袋就是一顿爆闪。

可这货有肉体的情况下,爆闪的强光对它无效。它仅仅只是用手臂遮挡住眼睛。没法说像照到诡魂那样,能让诡魂变得呆滞。

“噶嘶!噶嘶!”诡仙发出怒吼的咆哮,随后身体释放出了大范围的血雾,血雾的范围覆盖了二十四楼所有区域,并向上和向下蔓延。

这血雾的确有很强的腐蚀性,至少木偶外面那层木壳子就已经腐蚀掉了一大半,露出了内部的金属骨架。

好在血雾腐蚀不了金属和傀儡线,不然木偶就彻底报废了。

那诡仙双腿一蹬,直扑木偶,手中木棒用尽全力打了下来。

木偶虽然躲过了木棒,但地面被砸了个大坑,木偶被震飞了出去,撞到了一处墙壁中,由于冲击力太大,一时半会打断了我的操纵,傀儡线脱离了木偶。

那诡仙看到木偶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又举起了木棒冲过去。

与此同时,我操控着另外一只木偶,一手拎着燃烧瓶,一手拿着打火机,打火机点燃了燃烧瓶瓶口的棉布条,随后用力一甩,将燃烧瓶扔了出去。

当诡仙用棍子将残破的木偶砸扁的同时,燃烧瓶也在砸到了它的后背。

“噼里啪啦!”燃烧瓶的外壳碎裂,玻璃渣子飞溅的同时,熊熊的火焰瞬间将诡仙的肉体吞噬!

“吼!”诡仙被火焰点燃,第一时间就开启了虚化技能,化作了诡魂状态。

本来还附着在它身上的汽油和火焰瞬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小片火海。

就在这时,傀儡线将诡魂化的诡仙缠绕,用力一绞!诡魂之躯四分五裂!瞬间解除了它的虚化状态!

它的肉体落到地面上,脚踩在火焰上,虽说没有痛感神经,可它还是深知火焰的可怕,尝试跳出来。

但它的意识是由“诡魂”主导的,刚才魂体被我切成了碎块,即便诡域能够修复,可一时半会间它的思维也是混乱的,没法主导和控制肉体。

一个不稳,便摔倒在火海中,与此同时,更多的燃烧瓶甩了过来,砸在它身上。

凶猛的火焰再一次将诡仙肉体吞噬。

尽管在诡域的修复下,诡仙的魂体已经修复完毕,可肉体在汽油的燃烧下迅速碳化,骨骼筋脉什么的变成焦炭脱落,不再具备行动能力。

而诡仙的“诡魂”也脱离了被烧焦的肉体,漂浮在空中。

我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傀儡线再一次发动绞杀,将诡魂切碎。与此同时,操控木偶拿着小葫芦,将诡魂碎片收入葫芦中。

二十四楼的血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散去,当其彻底散去后,我便继续往上,来到了二十六楼。

刚才诡仙在二十四楼爆发的血雾并没有蔓延到二十六楼。

我走到了三个年轻人身旁,检查了他们的情况,发现都还活着。

其中两个还好,只是皮肤被锐器划上了符文,伤口不是很深,已经结痂了。

而另外一个情况就不是很好,他的嘴角有血溢出,我摸了摸他的上身,发现他断了好几根肋骨。

由于我不是专业的医生,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受了内伤,但我感觉再不送医,他就死定了。

我将捆绑它们的绳子解开,此时它们还处于昏迷状态。

我将傀儡线缠在他们身上,把他们三个当傀儡操纵,朝着向下的楼梯口走去。

走着走着,我突然注意到了二十六楼有一张书桌,桌面上放着几本封面老旧的书籍。

或许是记载“化诡成仙”的术法吧,但我没兴趣去翻阅其内容,不过也不想这种邪术流传出去,便从手提箱里取出一个燃烧瓶,将燃烧瓶点燃后投向书桌。

“噼里啪啦!”随着燃烧瓶的破碎,书桌和几本书都被火焰吞噬...

操控着三个活人下楼,可比操控木偶累多了,他们的体重更重,且在操控时我得聚精会神,生怕一个走神,便让他们的肢体旋转,他们可不是木偶,经不起这么折腾。

至于诡域中还有一只未现身的诡魂,对我倒是个麻烦,此时若是突然钻出来吓我一跳,那会直接打乱我对傀儡线的操纵。

搞不好三个年轻仔没死在“诡仙”身上,反倒是要被我的傀儡线给弄死了。

诡魂能够穿透墙壁,指不定就突然从墙里钻出来吓我一跳。

想到这里,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反正我的记忆力很好,能清楚记着来时的路,而那根锚定现实世界的傀儡线也还缠绕在我的指尖。

我不清楚一路上有没有遭遇到那只女诡,反正我全程闭着眼睛的同时,操控着三个大活人走到了回到现实的锚点。

现在是凌晨三点,超过了凌晨两点后,踩踏楼梯不会再进入诡域。

当回到现实世界后,我和三个年轻人出现在了二十一楼的阶梯。

我继续操控三人往下走,走到了一楼外面的空地。随后便撤掉了傀儡线,让他们三人躺在湿软的土地上。

我拿出小灵通,打电话给了王文武老先生,将找到三人并带出诡域的消息告诉了他,同时告知三人身上都受了伤,需要救治。

随后又拨打了120,将地点和三人的受伤情况汇报给了接线中心。

十分钟后,王文武老爷子开着一辆桑塔纳过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张武丽。

当张武丽看到躺地上的三人后,赶紧扑向其中一人,开始嚎啕大哭。

这三个人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已是生机全无,不过还有微弱的气息。

王文武赶紧过去,拉开张武丽,道:“孩子还有气息,你扑过去压着人家,搞不好把人家给压没气了!”

张武丽听后,也冷静了下来,只敢待在一旁啜泣。

又过了几分钟,两辆救护车闪着灯光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将三人给拉了上去。

王文武和张武丽上了桑塔纳,而我则是骑上了摩托车,也跟着救护车一同去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大家都没话说,就等着医生检查出结果。

医生说两人是皮外伤,伤口感染化脓了,需要住院一段时间观察,不会波及生命安全。

另外一人受了内伤,需要急救,而需要急救的那个并不是张武丽儿子。

这件事情我算是圆满解决了,至少三人都还活着,张武丽的儿子更是没有性命之虞。

王文武让我先回去,酬劳的事情他会和张武丽沟通的,我一直跟着他们身后,有点像是讨薪的民工,虽不至于让人碍眼,可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

也对,我现在还穿着防暴服呢,而且一身的汗臭味,夹杂着些许血腥味。多少有些不对场合了。

于是我骑上摩托车,返回了住处,一进房间,我就脱掉了厚重的防暴服,摘掉了防暴头盔。

之后打开手提箱,将里面的物件放到合适的位置保存,燃烧瓶还剩两个,但这玩意有些危险且不方便保存,我便将里面的汽油倒了出来,冲进下水道。

此次行动我损失了一个木偶,不过问题不大,我可以再制作一批。

我走到了工作台,将小葫芦取出,这小葫芦里面装着“建筑工人”和“流浪汉”的魂体碎块。

脱离了诡域后它们也失去了能量供给,无法复原了。

这些魂体碎块便只能拿来当做私聊,喂给诡偶了。

“傀儡制作术”并非只是简单的将诡魂塞进傀儡躯体这么简单,诡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和傀儡核心融合,之后又会同整个傀儡之躯融为一体。

对诡魂来说,傀儡之躯有好有坏,好处是它们从此不惧阳光,不畏声响,上了发条以后可以自由操控身躯,想去哪就去哪。

哪怕是躯体损坏,在傀儡师的修复下,也能让其恢复如初,不过核心若是坏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就是特殊能力的威力大打折扣,比如“马红绣”,原先在诡域的时候只需要让人听到她的“诡音”三十秒,就能让人陷入幻觉。

可现在,哪怕是吟唱三分钟,都不见得能把人致幻,除非我不断投喂诡魂碎块让其成长。

而且被我制成诡偶后,哪怕是再回到诡域,它也无法享受诡域带来的加成。

我将葫芦口对准了诡偶嘴部,拍击葫芦底部,触发了葫芦的开关,诡魂碎块不断从葫芦里弹出,落到了诡偶的嘴里。

马红绣诡偶尝到了“美味”后,更是两只小手牢牢抓住了葫芦,生怕葫芦掉到地上去。

不一会儿,它便将葫芦里的诡魂碎块全部吃光。

此时的它还是不服我,竟是对我发动了“诡音”的能力。

“嘻嘻嘻...哈哈哈...”难听刺耳的女诡叫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抓起诡偶,直接塞进了隔音箱子里,待到了发条推到尽头,它便会失去自主行动的能力。

当然,我也可以给它解除限制,让它拥有给自己上发条的权限,但我可不会这么傻,无端给自己添堵。

接着我便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躺床上睡觉了。

此战对我的精力有些大,我必须通过长时间的休息来补充精力。

......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过去了28小时,我先是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在饭桌上找到了个没开封的酸面包,拆开包装嗲啃了起来。

之后拿起手机看了下,有两个王文武老爷子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拨通了王文武的号码。

“喂,小祁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过来?”

我解释道:“抱歉我太累了,那晚回去以后就一直睡觉,刚刚才醒来。”

王文武道:“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张武丽带着他儿子回了省城。”

我道:“那我的酬劳怎么算?”

王文武道:“张武丽现在也没心思管你的酬劳,她儿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醒来以后,便是只会乱叫,无法和人正常沟通,省城的医生说是惊吓过度,恢复时间不好说,可能某一天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这样。”

“至于她儿子的同学,那个受内伤的同学,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待着。另一个受皮外伤的,也是过度惊吓变成了傻子。”

我道:“我为了救人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需要我应得的那份酬劳。”

早知道就和张武丽谈好,救人以后佣金该给多少,现在事情开始变得拖沓起来,我甚至有种拿不到佣金的预感...

王文武道:“唉你看现在人家现在也是琐事缠身,要不你再等等。人家一个大公司老总,还能缺了你那点酬劳不成?”

我因为王文武的这句话等了足足等了三小时。

三小时后,王文武却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也打不通张武丽的电话了,号码变成了一个空号!

我也尝试拨打了那个号码,可却提示号码是空号!淦!

我对着小灵通愤怒道:“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了救他的儿子,在丰茂大厦里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她给我的那根金条,我也全部花在了准备工作上,现在我把他儿子给救出来了,还超额完成任务,多救了两个人,她一个省城都出了名的外贸老总,就这么赖掉了我的酬劳???”

王文武道:“对不起小祁,我没想到她是那种人,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她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不会说缺了你的酬劳。”

我道:“不行,我要去省城找她!我要把我应有的酬劳给要回来!”

妈的!一个资产上亿的大公司老总居然学工地的包工头那样赖账?崽种一个!这我可忍不了!

哪怕是给的钱不多,给个几万块我也认了,毕竟我也存在着巴结人家的心思,想着以后人家能扶持我一把。

结果这下好了,别说扶持不扶持这种鬼话,便是连几万块的酬劳都TM不愿给了?

那根金条算个屁的酬劳,我若不拿那根金条去买情报,在准备不齐全的情况下进入诡域,想要击杀“建筑工人”和“诡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先说“建筑工人”,倘若我不清楚它的底细,提前做好防备,怕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得被飞过来的工具打死打残。

而那拥有肉体的“诡仙”更是危险至极,若不是知道它能够释放血雾,我就算过了建筑工人那关,也会在无防备之中被血雾吞噬,从而当场饮恨。

就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跟她要个五十万都算少了的,哪怕给几万,我也会不情不愿吃下这个焖亏,当作交易完成。

可她居然一毛都不愿意出?

王文武道:“这样吧小祁,我的桑塔纳过户给你,就当做是这次的酬劳。我很抱歉给你介绍了这么一桩业务。”

我道:“一码归一码,我付出了劳动,劳动目标是她,那我理应从她那里收取报酬!”

随后我挂掉了电话,开始思考讨薪的对策。

首先我得确认一个金额,因为一开始并没有商谈报酬,只想着她一个大公司老总,肯定不至于亏待我,给个几十万乃至几百万,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但现在人家把钱赖掉,很大概率是认为我会狮子大开口。

既然如此,酬劳就不能定得太高,太高了对方宁愿赖账死磕也不给,要少了我又觉得对不起我的付出。

最后我将这个金额定到了30万,对于张武丽这么有钱的人来说,拿出30万应该没有什么压力,也许只是去高档餐馆吃一顿的钱罢了。

而对我来说,有了30万之后我可以花10万去购买一张更好的机床,剩下20万加上我身上剩余的7万,我可以去盘下思安县第三小学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店面,在那里开一家玩具店并雇佣一个员工替我干活。

当然,我得先找到张武丽,跟她本人面对面交谈才行。

我知道她是省城天牛贸易公司的老总,也知道天牛贸易公司的位置,只要我在天牛贸易公司等着,就一定能等到她。

于是我开着摩托,去到火车站购票大厅那儿,买了一张明天中午十二去省城的火车票。

买完火车票后,我就回了家,将电脑开机以后打开扣扣,我得看看吴雪晴有没有发消息给我,我得及时回复人家。

“嘀哩嘀哩...”扣扣的图标闪烁,我点开对话列表,没有见到吴雪晴给我发消息,倒是童然给我发了八条消息。

“在吗?谢谢你的黄金,我拿这些黄金去熔了,打了一条金项链出来。”

“嗯?没回我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会在诡域里被宰了吧?我可是给你情报了的,难道是情报不够详细?”

“喂?不会真出事了吧?”

“你平安无事离开了丰茂大厦并救出来三个人!能耐可以啊!”

“人救出来了,张武丽应该给了你不少的报酬吧?不打算请我吃个饭?我相信我的情报肯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搞不好还救了你的命。”

“喂?大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你再不理我我就去你摆摊的地方找你了。”

“不是?你摊都不摆了?就为了躲我?”

“喂!做人不能这么抠门的,你要是不给我分点,那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也别来找我买情报了。”

我回了一条消息:

“抱歉,我也是刚刚睡醒,在吗?”

那边马上回了一条:

“刚睡醒?你怎么睡了这么久?事情办完了?”

我回复道:“今天是星期天,有空吗?大口8奶茶店请你喝奶茶。”

那边回复道:“好啊,三十分钟后见。”

随后我又用扣扣联系了吴雪晴,但没有得到回应,想来是真的不在线。

我该买一部好点的手机,据说好的手机能在上面运行扣扣,这样就不用整天守着电脑等消息了。

约定好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后,买台手机应该还来得及。

我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衫,随后开着摩托离开了仓库,在一家手机店那里,跟店员要了一台最好的摩托罗拉手机。

淦!这玩意居然要8000块!还好店里有POS机,能直接刷卡,不然我身上可没带那么多现金。

但没办法,店员说只有这款机子还有另外几款价格在6000往上的机子才有移动扣扣。

我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一一比对各种手机的好与坏,性能的高和低。

八千块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是什么大钱,而筛选手机消耗的时间才是真正的浪费。

当我在手机扣扣登好消息后,刚好看到了吴雪晴发来消息:

“我姐姐带我去省城玩了,我也是刚刚才找到网吧上机,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回复:“想请你吃大餐来着,既然不在,等你回来再请你吃大餐了。”

吴雪晴:“一言为定。”

......

我来到了大口8奶茶店二楼,此时童然已经等在那里了,今天她穿着白色碎花短袖,蓝色牛仔裤,戴着一副圆框的黑色眼镜,头上戴了顶米色的花盆帽。

她的相貌还可以,就是穿衣打扮后的气质我总感觉有些略显成熟、老气横秋。

就一个高二的小姑娘,愣是打扮出了三十八岁文艺女青年的感觉。

跟她坐一块,我老感觉不对劲。

我道:“你要喝点什么?”

童然道:“黑咖啡,温热,加三勺糖。”

我下楼点了她需要的黑咖啡,也给自己点了杯两块五的柠檬水。

随后回到二楼座位上,此时二楼只有我和童然两个人。

童然道:“你这边是什么情况?昨天前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道:“从丰茂大厦的诡域出来后,我睡了很久,也是今天上午才醒来,我在那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需要通过长时间的睡眠来补充。”

童然道:“嗯。”

我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从丰茂大厦那边把三个人给救出来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童然道:“我自有打听渠道,还是说说张武丽给了你多少好处吧?”

听到这里,我顿时就怒上心头,道:“一毛都没有!草!我忙里忙外折腾了这么久,差点小命都不保!结果这张武丽带他儿子回省城了,联系方式不留一个也就罢了,连王文武那边的电话她也拉黑了!”

童然道:“不能吧?人家一个大公司老总,还能差你那点酬劳?你可是救了她儿子性命,她就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没理由连这点酬劳都黑掉啊,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我道:“我今天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过去给王文武,随后王文武过了三小时后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联系不上张武丽了,我也问他要了张武丽的号码打过去,提示是空号,人家把号码都给注销了!”

童然道:“不应该啊,会不会是张武丽把钱给了王文武,而王文武却把本该属于你的钱给吞掉了?做了一回黑中介?”

我思索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虽然在西郊诡域之中将他从“旋转茶杯”上救了下来,算是救她一命,但最终他连孙子的遗体都拿不回来。

过程是好的,结果是坏的,让人家对我感恩戴德是不可能的。

财帛动人心,倘若张武丽给了一笔巨款,几万、几十万他不心动,可若是上百万呢?他从中黑掉也不是没可能。

很多时候不能用简单的道德去判断一个人,尤其是涉及到经济利益的时候。

但这也不对啊,王文武孤家寡人一个,加上身患绝症,没几天好活了,不至于说把我的劳动所得给贪了吧?

我的思绪愈发混乱,但说到底,这件事都怪我,想着抱大腿,或者说生怕自己开的价格太低了,而有钱人大发善心以后会给超出自己心理预期的酬劳!

靠!早知道就先签订合同,人救出来了后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童然道:“我都替你感到惋惜了,拿命去博却颗粒无收。不过别看我,我也是付出了情报的,你不能说没收到酬劳就打我金条的主意。”

我摇了摇头,道:“一码归一码,这么没品的事情我不屑去做。我已经买了明天中午去省城的火车票。”

童然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道:“我直接去到天牛贸易公司,找到张武丽,询问我酬劳的下落,倘若她已经给了王文武,我就回思安县找王文武要。倘若没给,我就跟她要三十万,无论如何,我都认为这次的行动值三十万。”

童然道:“好吧,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我没和那些大人物打过交道,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讨薪的民工,你知道讨薪的民工一般都是什么下场吗?”

我好奇道:“什么下场?”

童然道:“被老板叫混混打手,一拥而上打死打残。”

我道:“不应该是讨薪民工成功说服老板,老板乖乖发了工资吗?”

童然道:“那不行,一般老板都是欠了很多债务的,今天他要是给你发了工资,明天其他被欠薪的民工、欠账的供应商就会踏破他家门槛,搅得他家鸡犬不宁。”

“而把本该发放给你的薪水,拿来雇佣混混把你打一顿了后,其他人便不敢过来讨债,他就能拿赖掉的钱去投资其他生意,钱生钱。”

我道:“不是?这么黑暗的吗?那些老板还有没有人性?”

童然道:“没有的,有人性的话赚不到大钱、当不了大老板的。”

“穷人总是妄想着富人口袋有很多很多钱,不说分一些给他们,但至少不会再抢他们的钱。可事实是富人身上的钱还真是从无数个苦哈哈的穷人身上抢来的。”

我道:“我可不是什么讨薪民工,我是天下第一傀儡师,我有我的手段,倘若真的讨不到钱,我不介意使用武力。”

童然道:“傀儡师?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你是傀儡师懂吗?这条忠告价值一百万,以后有钱了记得给我。”

我道:“什么意思?”

童然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是灵异小说作者么?”

我道:“怎么了?”

童然道:“在我投稿的杂志里,还有其他的作者,其中一个和我关系较好的作者是毛山的道士,他和我加有联系方式,我们时常聊天,我从他口中得知,傀儡师是邪门歪道,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你可不能把自己是傀儡师的身份挂在嘴边,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道:“傀儡师是歪门邪道?”

童然道:“嗯,至少在奇人异士眼中,傀儡师是歪门邪道。”

我道:“好吧,我会注意的,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摆摊,明天出发去省城。”

童然道:“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我这有一支去秽香,点燃了以后能够减轻霉运,这可是高级货,平时我是不用的。”

说完便从包里拿出一支香,用打火机将香点燃,随后一阵花香入鼻,让人感到无比轻松。

随后我告别了童然,回到了家中,我两个晚上没去出摊了,可能我自己都没把摆摊的生意当一回事了。

怎么说呢?我还是希望有一家独立的店面,再请个雇工过来帮我看店,如此一来我就有更多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摆摊风吹日晒,夏天热冬天冷,还要和炮哥这种底层的混混、人渣、臭牛粪一般的蛆虫打交道,真的令我感到厌烦无比。

回到家后,我整理了好了货品,等到晚上便开着三轮去广场摆摊。

晚上生意有还凑合,但远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已经将生产制造的公仔批发给了其他玩具商,所以我摊位上的公仔便不再具备竞争力了。

尽管如此,却还是有着七百多的营业额。

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是抽奖。

之前我就找广告公司定制了一批外形精美的纸盒,将不同的公仔塞进纸盒里,我将这种模式称之为“盲盒”。

外人无法确定盒里面的公仔是什么,但只要购买了“盲盒”,便一定能得到公仔。

明明他们可以花更少的钱去指定购买公仔的,却偏偏通过抽奖的方式来“强求”公仔。

赌博的不确定性让他们感到刺激和兴奋。

这种销售模式是最火的,或许以后我制造的公仔可以全部都以盲盒的形式去销售。

......

到了第二天,我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大概五个小时后,到达了省城。

我之前来过省城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在省城停留太长的时间。

天牛贸易公司的位置位于市中心,我以前并没有去过市中心,只能是打了出租车。

妈的!出租车真贵啊,就那么十几分钟的车程,收了我六十元的车费。

这帮B人来钱的速度可比我摆地摊快多了。

市中心很大且高楼大厦林立,即便是星期一,本该上班的日子,这里也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这份繁华暂时和我这种社会边角料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许以后有了钱,我会考虑在省城买一套房子,然后举家搬到省城来发展,但不是现在。

天牛贸易公司有一栋独立的办公楼坐落于市中心西侧。

我进到了办公楼一楼大厅,这里有服务前台。

我和前台人员说明了来意。

我道:“你好,我是来找你们的张武丽张总的,麻烦您通知一下她。”

前台人员道:“找我们张总?您有预约吗?”

我道:“没有。”

前台人员道:“那不行。”

我道:“我找张总有事情。”

前台人员道:“想要找张总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说来一个找张总的人,我都打一次电话去劳烦张总,您说对吗?”

我道:“可我找她是有事情,她拖欠了我的酬劳。”

前台人员道:“那我也没法帮您联系呀,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您必须和张总本人有过预约,我才能及时告知张总。”

我道:“那她什么时候下班?我在这儿等她下来。”

前台人员道:“您不可以这样做,您这样做是威胁她人身安全,我会告知保卫部,将您赶走。”

我道:“我怎么威胁她人身安全了?”

前台人员道:“请您离开!”

我道:“那好吧,我在门口等她。”

我没做过多纠缠,对方也只是个小小的打工仔,有自己的行事准则,难为她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只要下班,张武丽迟早会从楼上下来。

我出来以后站在公司门口左边,这边有一尊石狮子,我靠在石狮子上,百无聊赖之中拿出手机,玩着手机自带的游戏。

“就是他?”就在这时,一声质问传来。

却是刚才那名前台工作人员带着十几个身穿制服,五大三粗的安保人员走了出来。

那前台人员手指着我,而那些安保人员则是面色不善的朝我走了过来,不一会儿,便将我给围住了。

这些人的个头都很高,我身高是一米八二,在南方地区来说都算是高个子了,可这些安保人员最矮的一个目测都有一米九,各个虎背狼腰,一看便不是善茬。

为首的安保对我道:“哥们,你想找我们张总麻烦?”

我道:“不是,我是来找她商谈事情的,不是找麻烦。”

前台人员道:“熊哥,刚才就是他说要在门口堵着张总,张总一出去就动手!”

我道:“我没说过动手,你不要乱讲。”

前台人员道:“那你是不是说要在门口堵张总?”

我道:“我说我在大厅等张总,你不让,我就在门口等,这也不行?”

前台人员道:“熊哥你听到了吧,他就是要堵张总,找张总麻烦!”

我:“???”

那被称呼为熊哥的安保头子道:“跟我到保卫科去一趟。”

我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找张总麻烦的,我是来找他商谈事情的!”

熊哥道:“停,我不想听你解释,现在跟我们去保卫科走一趟,不要让我们动手请你去。”

我有些恼怒,妈的,这帮子人仗着人多不讲道理是吧?

“我若是不跟你去,你待如何?”

熊哥嗤笑道:“这是你选的。”

随后挥了挥手,那十几个牛高马大的安保快步朝我走来。

这些安保人员受伤都拿着家伙,有的拿着叉子,有的拿着防暴盾牌,有些则是拿着橡胶棒,倘若用拳脚跟他们硬拼,便是武功高手也讨不了好。

可我是谁?我是傀儡师!而且拥有着最正宗传承的傀儡师!

走在最前面的安保人员举起橡胶棒,用力抡圆朝我砸过来,可就在他以为棒子要砸到我脑袋时,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了,却猛然转身,一棒结结实实的打在后面的安保鼻梁上。

“啊!”被打的安保惨叫一声。

其他人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想到最前面的那个会突然转身袭击队友。

可接下来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这些安保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哪怕是意识清晰,却也无法停止将橡胶棒抡队友头上,更无法躲避队友甩过来的叉子...

“我草!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好疼!好疼!我的牙齿!我出血了...”

“啊!是妖术!是妖术!”

“草!你做了什么!快停下!”

短短的一分钟,就让现场一片狼藉,这些安保不仅互相攻击,同时也将大厦一楼的花盆、房门玻璃、装饰物什么的砸得粉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还手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哪怕是一直收我保护费的炮哥,我也没想过使用暴力来对付。

可这帮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对我使用暴力,就刚才那一棍,抡实了砸下来,不死也得脑震荡。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事情做绝。我之所以能够操控那么多人的身体,用来互殴,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会反抗、会挣扎、或许强行控制一个人还行,但想要和这么多人“角力”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我就用了些特殊技巧,除了控制他们各个关节的傀儡线外,还有一根傀儡线,是链接到了他们背部的脊柱上。

傀儡线刺入皮肤,短暂压制住了脊柱的神经,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脖子以下的身体控制权。

他们处于是“瘫痪”状态,所以无法用自身力量来反抗傀儡线的操纵。

“啊啊!疯了!你们都疯了!”

前台人员惊慌大叫,边叫边往写字楼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