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战告捷 （续）

5

回到广州后，李明阳立即投入到泰国订单的跟进工作中。作为亲自谈成这笔交易的负责人，他对每一个环节都十分关注，从生产进度到质量检验，再到出货准备，事无巨细。

“李明阳，你太拼了，天天加班到这么晚。“一天晚上，陈远来到李明阳的办公桌前，看着他正在核对的出口单据。

李明阳抬头笑了笑：“这是我独立负责的第一个大单，不能有丝毫闪失。而且，泰国客户特别强调要提前交货，我得确保工厂能按时完成。“

“需要帮忙吗？“陈远关切地问。

“谢谢，我能应付。不过，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李明阳指着文件上的一个条款，“这里的'装运港口检验'是什么流程？我怕工厂的产品到了港口，万一被海关发现质量问题，会耽误交货。“

陈远详细解释了港口检验的程序和注意事项，建议李明阳提前安排公司质检人员到工厂进行预检，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对了，你知道吗？“陈远压低声音说，“关于香港那个康农国际的事，有了新进展。总公司通过渠道了解到，他们确实在亚太地区寻找代工厂，不止接触我们一家。而且，他们要求的技术标准和价格条件都很苛刻，明显是想占便宜。“

李明阳点点头：“果然如此。我们当时的判断是对的。对了，林志明那个人查到背景了吗？“

“查到了一些。“陈远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偷听，然后继续说，“他确实是印尼华侨，但主要活动在香港，与多家跨国公司有业务往来，专门做中介和顾问。有消息说，他不仅接康农国际的委托，还为其他几家美国和日本公司物色中国合作伙伴。“

李明阳若有所思：“看来，随着改革开放深入，这样的中间人会越来越多。他们了解中西方两种商业环境，能够搭建桥梁，确实有其价值。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防止被利用。“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陈远才离开。李明阳继续埋头于文件堆中，直到深夜。

接下来的日子，李明阳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泰国订单的跟进中。他多次亲赴工厂监督生产，确保每一台收割机都符合合同规定的技术标准。他还主动学习了国际贸易单证操作，确保所有文件准确无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李明阳的努力下，第一批60台收割机提前半个月完成生产，并顺利通过了质量检验。

“好消息！第一批收割机今天装船，比预定计划提前了两周。“李明阳兴奋地向刘主任汇报。

刘主任欣慰地点点头：“干得好！你通知泰国客户了吗？“

“已经发了电报，他们非常满意，表示如果货物质量符合预期，将考虑追加订单。“李明阳自豪地说。

“那就更要确保质量了。“刘主任叮嘱道，“第一批货物相当于我们的名片，至关重要。“

李明阳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犹豫了一下，说：“刘主任，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在想，既然第一批货物提前完成，是否可以派人跟船去泰国，现场指导客户安装和使用？这样既能确保产品正确使用，减少后续问题，又能加深与客户的关系，为未来合作打下基础。“

刘主任惊讶地看着李明阳：“你的意思是，你想去泰国？“

李明阳点点头：“是的。我熟悉这批产品的每个细节，也与泰国客户建立了良好关系。如果公司同意，我愿意承担这个任务。“

刘主任沉思片刻，然后说：“这个提议很好，但需要请示领导。出国不是小事，特别是你还这么年轻，缺乏国际经验。“

“我明白，请刘主任考虑。“李明阳恭敬地说。

“李明阳，这位是省外经贸委的王处长，专门负责外贸人员的出国审批。“张经理介绍道。

李明阳连忙鞠躬问好：“王处长好！“

王处长上下打量着李明阳，点点头：“你就是李明阳？年轻有为啊！听说你提议随货去泰国指导客户？“

“是的，王处长。我认为这样做能确保产品正确使用，减少后续问题，也能加深与客户的关系。“李明阳恭敬地解释。

王处长转向张经理：“公司的意见呢？“

“我们支持李明阳的提议。“张经理回答，“这批订单对公司很重要，派员工随行确实能减少风险。而李明阳作为谈成这笔生意的主要功臣，又熟悉产品细节，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处长点点头，又问：“那么，李明阳同志的政治表现如何？家庭背景清楚吗？“

李明阳心中一紧，在那个特殊年代，出国考察仍需严格的政治审查。

“李明阳政治立场坚定，思想觉悟高，家庭成分清白，父亲是农民，母亲是基层医务工作者。“刘主任立刻回答，“他入职以来表现优秀，多次受到公司表扬，是我们培养的重点外贸人才。“

王处长听完，表情缓和了一些：“好，原则上我同意派李明阳同志随货去泰国，为期两周。不过，有几点必须明确：第一，严格遵守外事纪律，不得有任何有损国格的言行；第二，不准私自外出或与陌生人接触；第三，按时完成任务，按期回国，不得擅自延期。“

“我保证遵守各项规定，不辜负组织信任。“李明阳郑重承诺。

王处长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我会加急办理你的出国手续和护照。你做好准备，大概两周后启程。“

送走王处长后，张经理对李明阳说：“恭喜你，要出国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把握。“

“谢谢张经理和刘主任的信任。“李明阳感激地说，“我一定不负重托，圆满完成任务。“

回到办公室，李明阳还沉浸在即将出国的兴奋中，陈远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打听情况。

“怎么样？批准了吗？“陈远急切地问。

“批准了！两周后出发。“李明阳笑着回答。

“太好了！你是我们这批新人中第一个出国的，真让人羡慕啊！“陈远由衷地祝贺，然后压低声音，“听说泰国很有意思，记得给我们带些特产回来。“

李明阳哭笑不得：“别闹了，这是公务出差，不是旅游。我得严格遵守外事纪律。“

“知道，知道，开个玩笑而已。“陈远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你这次出国是个重要机会，不仅对你个人，对公司也很重要。好好表现，为我们争光。“

接下来的两周，李明阳忙碌地准备着出国事宜。他详细研读了泰国的风土人情和商业礼仪，复习了收割机的每一个技术参数和操作步骤，还特意向公司里去过泰国的老同志请教经验。

同时，他还要处理护照、签证等繁琐的手续。在那个年代，中国公民出国仍然是稀罕事，程序复杂，审批严格。所幸有王处长的支持，各项手续进展顺利。

出发前一天晚上，李明阳给父母写了一封长信，告知他们自己即将出国的消息。由于时间紧迫，他无法回家探望，只能通过信件分享这个重要时刻。信中，他详细描述了这次任务的意义，表达了对未来的憧憬，也承诺会注意安全，按时回国。

“爸、妈，您们的儿子即将第一次踏出国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一切，都要感谢您们的支持和理解。我永远记得，是您们的勇气和远见，让我能够走上这条充满挑战但也充满希望的道路。我会让您们为我骄傲的！“他在信的最后这样写道。

放下笔，李明阳望向窗外的夜空，思绪万千。明天，他将登上前往泰国的轮船，开始他人生的第一次跨国旅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也是对他能力的重大考验。

他想起了一年前那个做出人生抉择的夜晚，想起了同学们的疑虑，想起了孙教授的鼓励，想起了父母最终的支持。那时的他，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和对未知世界的向往，踏上了国际商务的道路。而现在，他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即将迎接更大的挑战。

“明天会更好。“李明阳轻声说，仿佛是对自己的承诺，也像是对未来的期许。

6

5月20日，清晨。广州黄埔港码头，一艘挂着泰国国旗的货轮正准备启航。岸边，李明阳身着整洁的西装，手提一个简朴的行李箱，正在与前来送行的同事们告别。

“一路顺风，注意安全。“刘主任拍了拍李明阳的肩膀。

“记得多学多看，积累经验。“陈远叮嘱道。

李明阳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随着一声长鸣，货轮缓缓启动。李明阳站在甲板上，向岸边的同事们挥手告别。船只渐渐远离码头，广州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

这是李明阳第一次远航，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离别和未知的滋味。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他的心中既有些许不安，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航程持续了三天两夜。李明阳住在船员舱，条件简陋但干净整洁。白天，他经常到货舱检查收割机的装载情况，确保不会因海上颠簸而损坏。晚上，他则与船上的水手们交流，了解他们的见闻和经历。

一天傍晚，李明阳靠在船舷边，望着远处的落日，被这壮丽的景象深深震撼。火红的太阳缓缓沉入海平面，将整个海面染成金色，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第一次出海？“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明阳回头，看到船长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是的，船长。“李明阳点点头。

“看得出来。“船长笑着走到他身边，“每个第一次出海的人都会被这样的落日迷住。不过，待你走过更多地方，见过更多景色，就会发现，世界之大，美景之多，远超想象。“

李明阳若有所思：“船长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几十个国家和地区。“船长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文化。亚洲、欧洲、美洲、非洲，每一片土地都有值得学习和尊重的东西。“

“听起来很神奇。“李明阳由衷感叹，“我从小就梦想能走遍世界，看看不同的国家和人民。“

“你会有机会的。“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中国正在改革开放，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会走出去，也会有更多外国人来到中国。这是个大变革的时代，充满机遇。“

李明阳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和责任感。作为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走出国门的商务人员，他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着国家形象。

第三天清晨，船只驶入了泰国湾，远处曼谷的轮廓渐渐清晰。李明阳早早起床，站在甲板上，迎接他人生中第一个异国他乡的黎明。

曼谷港口比广州黄埔港更加国际化，各国船只穿梭往来，工人们操着各种语言忙碌着。李明阳跟随船长完成了入境手续，然后在码头等待泰国客户派人接应。

不一会儿，一辆标有公司标志的面包车驶来，阿南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向李明阳招手。

“李先生，欢迎来到泰国！“阿南用英语问候，紧紧握住李明阳的手，“没想到你亲自跟货过来了，我们非常感谢。“

“这是我们的服务承诺。“李明阳微笑着回应，“我将协助你们安装和调试这批设备，确保一切顺利。“

阿南显得很高兴：“太好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仓库和技术人员，就等着你的指导了。“

在阿南的陪同下，李明阳先去了一家简朴但干净的旅馆办理入住，然后直接前往客户的仓库查看货物卸载情况。

仓库位于曼谷郊外，占地面积不小，显然是一家正规的农机销售公司。收割机被小心地从集装箱中卸下，排列在仓库中央，几名技术人员正在清点和检查。

“设备看起来状态不错，没有明显的运输损伤。“阿南满意地说，“我们计划明天开始组装和测试，后天进行现场演示。有几位重要的农场主要来观看，如果效果好，他们可能会直接下单。“

李明阳点点头：“我会全程协助，确保一切顺利。你们有准备测试场地吗？最好是真实的水田环境。“

“当然，我们在城外约30公里处有个合作农场，那里有标准的水稻田，非常适合测试。“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阳与泰国技术人员密切合作，指导他们组装、调试和操作收割机。尽管语言有些障碍，但通过手势和简单的英语词汇，他们很快建立了良好的沟通。

李明阳发现，泰国技术人员的动手能力很强，学习速度也快，但对一些精细调整缺乏经验。他耐心地演示每一个步骤，解释原理和注意事项，确保他们完全掌握。

“李先生，你的讲解非常清晰，我们学到了很多。“一位泰国技师由衷地赞叹，“以前我们用日本和美国的机器，经常遇到问题却不知如何解决。但你不仅教我们怎么用，还教我们为什么这样用。“

李明阳微笑着回应：“这正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希望提供的不仅是产品，还有全面的技术支持。“

第三天，他们将组装好的收割机运往测试农场。这是一个典型的泰国中型农场，稻田错落有致，灌溉系统完善。几十位当地农场主和经销商已经等候在那里，准备观看示范。

李明阳亲自操作第一台收割机，向观众展示了其在泰国水田环境下的性能和效率。机器运转平稳，收割效果良好，引起了观众的阵阵赞叹。

“看，这台机器比我们现在用的轻便多了，而且能适应不同水深的田地。“

“价格也比日本产品便宜近30%，性价比很高啊！“

听着翻译传来的评论，李明阳感到一阵自豪。这些来自真实用户的肯定，比任何褒奖都更有意义。

示范结束后，有几位农场主当场表示有意购买，与阿南深入交流了采购细节。最大的一位农场主甚至提出，想直接与中国厂家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定期采购不同型号的农机设备。

“李先生，这次演示非常成功！“阿南兴奋地告诉李明阳，“至少有五位重要客户表示要下单，总数可能超过200台。我们公司决定追加订单，再购买100台你们的收割机。“

李明阳惊喜地问：“这么快就决定追加订单？“

“是的，市场反应比我们预期的好得多。“阿南解释道，“泰国正在推进农业机械化，政府有补贴政策，市场需求很大。而你们的产品恰好填补了一个价格区间的空白，对小型农户很有吸引力。“

李明阳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机会。泰国只是东南亚的一个国家，如果其他国家也有类似需求，中国的农机产品将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阿南，除了泰国，你们公司是否在其他东南亚国家也有业务？“李明阳试探性地问。

“当然，我们在越南、印尼和马来西亚都有分支机构。“阿南回答，“事实上，如果泰国市场反馈良好，我们计划在这些国家也推广你们的产品。“

这个消息让李明阳更加兴奋。他意识到，此行不仅仅是完成一个订单的交付，更可能是开拓整个东南亚市场的重要契机。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阳不仅继续指导技术培训，还与阿南深入讨论了未来合作的可能性，包括产品线扩展、售后服务网络建设等方面。他还抽空参观了几家当地的农机销售商，了解市场需求和竞争情况。

晚上回到旅馆，李明阳会详细记录每天的见闻和思考，准备回国后向公司汇报。他还给家人和刘主任写了信，分享泰国之行的成果和感受。

“这次泰国之行，让我深刻体会到国际市场的广阔和复杂。“他在给刘主任的信中写道，“我们的产品在技术上还有差距，但价格优势明显，非常适合发展中国家市场。如果我们能在质量和服务上持续改进，完全有可能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两周的时间过得飞快。临行前一天，阿南的公司举办了一个小型欢送会，感谢李明阳的技术支持和指导。

“李先生，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阿南在欢送会上诚挚地说，“你不仅是一个优秀的技术顾问，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我相信，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李明阳被这番话深深感动：“谢谢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保持开放合作的态度，共同努力，一定能实现互利共赢。“

欢送会后，阿南私下告诉李明阳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决定，每年派技术团队去中国学习和交流，也希望你们能定期派专家来泰国指导。我们希望建立一种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李明阳欣然同意：“这是个很好的建议。我回国后会立即向领导汇报，相信公司会全力支持。“

第二天一早，阿南亲自送李明阳前往码头。在等待登船的时候，阿南送给了李明阳一个精美的泰国传统木雕作为纪念。

“这是我们泰国的吉祥物，象征着好运和友谊。“阿南解释道，“希望它能带给你和你的公司好运。“

李明阳感激地接过礼物，从包里取出一个精心准备的中国丝绸围巾作为回礼：“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工艺品，代表着我们的友谊和合作。“

两人紧紧握手，互道珍重。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李明阳登上了返回中国的货轮。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曼谷海岸线，他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次泰国之行，不仅成功完成了公司交给的任务，还为公司开拓了新的市场和合作机会。更重要的是，李明阳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成长了许多，不仅积累了宝贵的国际经验，也建立了跨文化沟通和合作的信心。

货轮缓缓驶离港口，驶向广阔的海洋。李明阳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次旅程即将结束，但更大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和挑战，他都已准备好迎接。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变革的时代，每一次跨越都是成长，每一次冒险都是机遇。

商路无疆，人生亦然。

7

六月初，广州。

省机械进出口公司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公司所有部门负责人和骨干员工都聚集在这里，等待聆听李明阳的泰国之行汇报。

张经理站在主席台上，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今天，我们请李明阳同志向大家汇报他的泰国出差情况。这次出差取得了显著成果，不仅成功交付了第一批收割机，还获得了客户的追加订单，为公司打开了东南亚市场的大门。“

掌声中，李明阳走上讲台。他身着整洁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比出国前更显成熟和自信。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李明阳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今天我向大家汇报我在泰国的见闻和收获。首先，我要感谢公司给我这次宝贵的机会，让我能够亲身体验国际市场，为公司开拓业务。“

接下来，李明阳详细介绍了泰国之行的各个方面：产品交付情况、技术培训过程、市场反应、客户反馈，以及对未来合作的展望。他的讲解条理清晰，数据翔实，不时穿插一些亲身经历的小故事，让汇报生动而有说服力。

“通过这次出访，我有以下几点体会和建议。“李明阳进入汇报的关键部分，“第一，我们的产品在价格上有明显优势，很适合东南亚等发展中国家市场。但在技术精度和外观设计上，与日本、美国产品相比还有差距，需要不断改进。“

他展示了几张在泰国拍摄的照片，对比了中国产品与国外产品的差异，分析了改进方向。

“第二，售后服务是赢得市场的关键。客户最担心的不是产品价格，而是后续维修和配件供应。我建议公司考虑在曼谷建立一个小型维修站或技术支持中心，提供及时的服务支持。“

“第三，东南亚市场潜力巨大，但各国情况差异明显。我们需要针对不同国家的农业特点和需求，调整产品和营销策略。比如，泰国的水田面积大，适合我们的水稻收割机；而越南的地形多样，可能需要更多样化的产品线。“

李明阳的汇报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会议室内始终保持专注的氛围。当他讲到阿南公司决定追加100台订单，并计划在其他东南亚国家推广中国产品时，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最后，我想说的是，“李明阳语气真诚，“这次泰国之行让我深刻体会到，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经济机遇，更是学习和成长的平台。我们与世界的差距确实存在，但只要我们坚持开放的态度，不断学习和改进，一定能够赶上甚至超越。“

汇报结束后，张经理站起来，带头鼓掌：“李明阳同志的汇报非常全面和深入，展现了一个新时代外贸人的素质和视野。他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随后，与会领导纷纷发言，对李明阳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并就如何落实他的建议展开讨论。最终，公司决定成立一个“东南亚市场开发专项小组“，由刘主任牵头，李明阳和陈远等人参与，专门负责东南亚市场的拓展和维护。

会议结束后，刘主任把李明阳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公司的嘉奖决定，表彰你在泰国订单中的突出贡献。除了精神鼓励，还有200元奖金和一次国内旅游的机会。“

李明阳接过文件，有些意外：“谢谢领导，但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不必谦虚。“刘主任笑着说，“你的表现确实出色。不过，成绩只代表过去，未来的挑战更大。东南亚市场开发专项小组的工作很重要，你和陈远作为骨干，要继续努力，不负重托。“

“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李明阳郑重承诺。

刘主任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泰国阿南公司正式邀请我们参加十月份在曼谷举办的'东南亚农业机械展览会'，公司决定派出一个三人小组前往。“

李明阳眼前一亮：“我可以参加吗？“

“当然，你是主要成员。“刘主任点头，“这次展会很重要，不仅有泰国客户，还有来自越南、印尼等国的采购商。我们要好好准备，争取更大成果。“

离开刘主任办公室，李明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短短一年多，从一个懵懂的大学毕业生，到现在能够独当一面，代表公司出国谈判，这种成长和变化，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看似冒险的决定——放弃稳定的教师工作，投身改革开放的大潮。

当天晚上，李明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回老家探望父母。自从去年考取国际商务师以来，他一直忙于工作，已经近半年没回家了。这次泰国归来，加上公司的嘉奖假期，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火车缓缓驶入县城车站，李明阳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心中涌起一阵思乡之情。自从离开这里追逐梦想，他已经走过了香港，去过了泰国，经历了太多新鲜事物，以至于再看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了火车，李明阳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县邮电局，给刘主任发了一封电报，告知自己平安抵达。然后，他买了些水果和小礼物，这才搭乘长途汽车前往大浦村。

汽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前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零星的村庄。六月的阳光炽热，但田间劳作的农民们似乎早已习惯，弯着腰，专注地照料着庄稼。

看着这熟悉的乡村景象，李明阳心中泛起一丝感慨。就在一年多前，他也可能成为这乡村中的一员，在县城教书，过着平静而规律的生活。而现在，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见证着中国与世界重新连接的历史进程。

“前面就是大浦村了！“司机喊道，打断了李明阳的思绪。

汽车停在村口，李明阳下车，提着行李和礼物，沿着熟悉的小路向家走去。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时没认出他来。

“这不是明阳吗？回来了啊！“终于有人认出了他，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陈大叔，回来看看父母。“李明阳笑着回应。

“听说你在省城工作，混得不错啊！“陈大叔上下打量着李明阳，羡慕地说。

“还行，就是工作忙，没时间常回来。“李明阳谦虚地回答。

“你爸前两天还在说呢，盼着你回来。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