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白玥看起来像个被拉长的充气人偶，柳武则像是一张甩开的大饼，头顶的商净活像个下坠的方桌。而他自己，则成了四肢无限延伸，躯体层层拆解的蛛网。
在这个失去所有参照物的空间里，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全新的“世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在不断变化，没有任何固定的形态。
这种感觉新奇得让林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场的孩子，兴奋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声音在空中扭曲，变成了一串无法辨识的符号。
“……”其他人的回应同样变得古怪。
“#￥……￥&……”声音在这里同样扭曲变形，远处传来的回应到了耳边就变成了各种怪异的声响。
林默听不清柳武在说什么，只能跟着他往更深处“游”去。这种感觉就像在深海中潜水，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大。
直到眼前的景象不再新鲜，反而让他感到晕眩想吐时，前方两人才停了下来。空间的扭曲让他们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柳武再次拔出巨剑，但那柄血火交融的武器在这古怪空间中却变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树枝上开满了粉白色的花朵，随着空间的扭曲不断摇曳。
只见那张“大饼”挥舞着“杏树”，对着前方一面镜子般的物体一通猛击。每一击都激起一片能量涟漪，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袭来，林默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卷入了虚空的漩涡之中。幽域中的气流如刀锋般划过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意识在拉扯中变得模糊，感官也随之扭曲。恍惚间，他仿佛置身于一条奔腾的大河中，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向前冲去。四周的景象扭曲变形，时而拉长时而压缩，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任意揉捏。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那些声音时远时近，忽高忽低，像是来自无数个不同的时空。林默试图分辨那些声音的内容，却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句，大多都是些毫无意义的片段。
嘭！
一声闷响，林默如同被某种力量喷吐出来，在幽域中翻滚了几圈。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衣袍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发丝凌乱地飘散在空中。
勉强稳住身形后，林默抬头望向那条正在缓缓闭合的幽域裂缝。裂缝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破碎的镜面在缓慢愈合。看着那道即将消失的缝隙，他心中暗骂一声。这感觉，就像是被人从里面硬生生拽出来的。
“哈哈，运气不错啊！”柳武爽朗的笑声从旁边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林默转头看去，话未出口，整个人却突然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是一面金色的巨墙，通天彻地，直插云霄。墙体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时而凝固，时而流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神圣的光辉从墙体上流淌而下，如同金色的瀑布，将周围的幽域都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更诡异的是，当林默注视这面墙时，竟有种被无数双眼睛同时注视的感觉。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墙体的纹路之中，默默观察着每一个靠近的生物。
“这是……”商净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向那面金色的巨墙，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柳武走到商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连智慧壁垒都认不出来了？这可是专门用来拒绝知识窃贼的啊。”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默。
“智慧壁垒？”商净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这里是智慧之柱的幽域实验场？我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到了青禾谷？”
林默站在巨墙下，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金色的光芒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面被柳武劈碎的镜子，散发着奇特的光芒，碎片中倒映着扭曲的景象。难道那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某种特殊的通道？
“幻梦乱流。”白玥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她的目光在巨墙上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林默疑惑地看向她，却见白玥已经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巨墙走去。她的长发在幽域中飘扬，与金色的光芒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神秘。
“小白说得对，”柳武解释道，“我们刚才穿过的，就是”幻梦乱流“之河。那是‘它’亲手创造的，深藏在幽域之下的‘现实’之河。”
说到这里，柳武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条河流淌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是‘它’用来观察世界的工具。每一个漩涡都是一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都连接着不同的时空。”
林默嘴角微微上扬。这种在幽域中玩弄“现实”的手段，除了恩主大人，还能有谁？只是没想到，‘它’的力量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诡谲！“商净神色凝重地说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似乎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看来这位”愚昧“的信徒，在骗子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啊，林默暗自思忖。不过这也正常，”诡谲“向来以戏弄众生为乐，尤其喜欢捉弄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柳武继续解释着”诡谲“的传说。据说它觉得世界太过单调，便偷取了”时光“的权柄，想要亲自演化”永恒“。虽然计划成功了一半，但最终被迫将这个创想藏在了幽域深处。
”所以，在‘诡谲’眼里，那简直就是个空头支票？“林默忍不住打趣道。幽域中回荡着他略带调侃的声音。
柳武一时语塞，显然对这个设定也很无奈。他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这条河最早是被智慧之柱的大学者紫七发现的。在他们发现幽域中存在着一位‘它’之后，就开始追寻‘它’的踪迹。“
”那这和我们来到这里有什么关系？“林默故作不知地问道。他的目光在巨墙上扫过，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柳武指着面前的巨墙：”你知道这堵智慧壁垒是为了阻挡谁吗？“
林默眉头一皱，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墙该不会是专门为了阻挡那位乐子神吧？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堂堂”诡谲“，居然会被一堵墙挡住去路。
”没错！“柳武笑道，”“诡谲”喜欢观察幽域中的趣事，还在自己的‘现实中创造了无数‘窥镜’。我们就是通过这些‘窥镜’才能如此快速地到达这里。“
听完这番解释，林默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搞了半天就这么放弃修炼啊？其他人还在老老实实遵守规则，你们这些”天眷“已经开始走后门了？
真是大开眼界啊。不过想想也是，”诡谲“最喜欢的就是打破规则，创造混乱。用这种方式离开试炼场，倒也符合它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