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才齐备焚表奏,南瞻部洲展身手

日月轮转太匆匆,四时交替未有终。

云台山中花常在,不知春夏与秋冬。

恍恍惚惚,已过三载寒暑。

这一日,张温自入定中醒来。

其身下圆石,经过长久盘坐,表面上几乎已经光滑如镜。

张温抬手一召,便有一股水汽打着旋儿的临身,将其一身燥气热汗给冲刷个干净。

是的,经过三年的打熬修行,他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体内的先天一炁,施展一些粗浅的法术出来。

但也仅此而已。

虽然他体内的后天精元已经全部被炼化成了先天精气,但总量还是太少太少,距离精元满溢、气盈周身,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修行之事本就是水磨工夫,讲究一个功到自然成,所以张温对现状并无不满,也不打算再行苦功。

毕竟精元难养,想要壮大体内的精元,只靠每日餐食进补是远远不够的,对自己修行所需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且,得益于猪刚鬣和敖真的出现,他最初制定的某些计划,也可以尽早开始实行了。

要问对他修行帮助最大的东西是什么?

肯定是扬灵公所赐的那枚火枣。

而扬灵公为何会有这般赏赐?

盖因他阴差阳错的为扬灵公二次扬名,并使灵公庙凭增了许多的香火。

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把对象换成玉皇大帝呢?

玉帝统领三界、富有四海,手中天地珍宝自是多不胜数,哪怕是随便从指甲缝里漏出来一点,就够他受用不尽了。

而且熟读原著的他,知道玉帝是个仁慈且好面子的,即便他“马屁”没拍好,玉帝也多半不会迁怒怪罪,可谓风险极低、收益甚高!

但为何他迟迟没能执行这个计划呢?

皆是因为这傲来国地盘太小、人口不多,而且此间臣民身体康健,极少患病。

又因此国之民一贯敬天礼地,平日里便对玉皇上帝多有供奉,所以才让他空有腹稿却难落实处。

他总不能故意让人去散播瘟疫吧?

缺不缺德的暂且不说,但凡他敢如此,那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所以,他便早早的将目光转到了人口稠密、兵祸连连的南瞻部洲!

那南瞻部洲只尊三皇五帝,不敬天、不礼地,道未显、佛未彰,更不知玉皇尊名,实乃是一块未开发的宝地。

至于三皇五帝会不会怪罪,张温考虑再三,料想多半不会。

首先,他未录仙籍,本就是凡人之身,细论的话,也算三皇五帝的后裔。

其次,他此番前去不管有何目的,所行之事终归是行医治病、拯救病患的善事,此乃大功德一件,又怎会被人族先祖怪罪?

即便三皇五帝真的不容,也最多将自己驱逐,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今,南瞻部洲境内,商朝已灭、周朝初立。

经历连番战乱后,正是王朝百废俱兴、百姓渴望太平之际。

这也是他苦等了三年才等来的绝佳时机。

敖真是蛟龙,渡海踏波如履平地,载他穿过东洋大海毫无问题。

猪刚鬣盘踞花果山已久,深知周遭地理方位,可躲避凶险、指引前路。

加之如今他已有法力,身上芥子瘟虫也突破了一千之数,足有一千二百粒之多,自保已然无虞。

是以,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正是到了该动身的时候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便是上奏瘟癀宫,恳请扬灵公准许自己远行。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远渡重洋之后,功劳没捞到,反倒被治个擅离职守之罪。

......

翌日,张温沐浴焚香、摆下祭品。

将昨夜写好的奏表恭敬的陈放在香案上,用大印加盖之后将其焚烧。

忽见一道清气自火中飘摇直上,片刻后便没入瘟癀宫中。

扬灵公正在处理公务,得知张温焚表上奏,随即便停下手中事务,将其取来一观。

张温表曰:

“下界傲来国小神察瘟使张温启奏上官:

小神奉命下界已逾三年。

其间傲来国海晏清平、山河安泰,君臣相宜、百业兴盛;

上下臣民皆体态康健、心爽气清,瘟病难见、疫患不发。

那傲来国臣民俱感天恩、时时祭拜,此举更得天地庇佑,以致小神空有所学却无处施展,尸位素餐、终日惶恐。

适闻南瞻部洲兵乱频发、生民多艰,又不受天庭教化、难得清净。

遂小神恳启上官,教小神远渡彼处一展所长。

此举一则可救治生民、积累功德;二则可宣扬天威、感化一方。

更免小神无所事事,愧对玉帝垂恩、上官教诲。

伏启上官裁断,小神张温奉奏。”

看罢,扬灵公笑道:“这厮却是个不安分的。”

不过张温表中所述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以扬灵公思索片刻后,便准了张温的表奏。

紧接着,张温面前的香案上便凭空出现个“准”字。

张温见之,顿时大喜,连忙伏地拜谢。

一旁的猪刚鬣和敖真亦是欢喜无比。

他二人曾为一方妖王,或在海底水府拢兵聚将、东征西讨,或在花果山上恣意快活、逞凶惹祸,皆是个洒脱无拘的性子。

可自从皈伏了张温之后,却在这小小的云台山中憋了整整三年!

平日里除了修行就是教张温习练武艺,就算偶尔外出,也只是做些跑腿的活计,最多三两日便要回山,如此日复一日,实在是太过枯燥难耐。

此时见张温得了上官准许,便迫不及待的欲拉着张温远行,实不愿再在此地待上半刻。

张温笑道:“尔等莫急,待我做些准备再出发。”

猪刚鬣急道:“又不是娶媳妇嫁闺女,还有什么可准备的?”

张温骂道:“你这厮如此急躁,赶着去投胎吗?

我等此去不知多久才能返回,难道要教这好好的家业就此荒废了不成?”

正如张温所说,他是不可能荒废这些家业的。

不是他有多舍不得这里,也不是对这云台山中的人、物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而是经过深思熟虑选定的这处落脚之地,以后对他还有大用。

猪刚鬣随即讪讪不敢再言。

张温也不理他,先差敖真去请山神,然后又叫来精细鬼、伶俐虫,命其二人分别去请都城隍和南城城隍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