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告状

大溪里槐树下。

摆着一张桌子,桌面上放着一大盆白米饭以及几碟小菜,一碟腊肉。

李承民坐在板凳上,夹起一片满是的油渍肥肉片,放在鼻尖一嗅。

“嗯!真香啊!”他故意发出满足的声音。

咕噜~咕噜~

一道道吞咽声响起。

李承民嘴角含笑,抬头看着眼前被绑起来的五人,此时的他们已经是面色蜡黄,身形消瘦。

显然是被饿了好几天。

此时的他们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米饭,腊肉,口中的唾液不断滋生,肚子里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大。

“想吃吗?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这些全是你们的。”李承民指着桌子上的米饭腊肉。

今年税粮大涨,家中本就没多少余粮可吃,如今又被饿了两眼发昏,哪还坚持的住,当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我我我,我是张顺飞里正派来的,就是为了干扰大溪里开垦新田!”

其中一人忍不住了,抢先自爆了。

李承民招了招手,站在旁边的项上水见状走上前去,麻利的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顺便踢了他一脚。

“去,去吃饭吧。”

见真的能吃饭,还在犹豫的其余人顿时坐不住了,忙不迭的自爆来路。

“我,我也是张顺飞里正派来的!”

“我们是赵田文里正派来的!”

“张顺飞,赵田文……”李承民眯着眼睛,心中暗自想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两人是大水里、岸石里的里正吧。”

沣水乡有五个里,分别是大沣里、大溪里、小溪里,大水里和岸石里。

其中大沣里、大水里和岸石里地处偏沣水中游,土地相对肥沃,以往每年的粮食都足够吃。

甚至碰上年景好的时候还能有些余粮,所以耕田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一点。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情景发展下去的话,刘畔水任期结束后,新一任沣水乡的乡啬夫肯定就是张顺飞、赵田文两人中的一人。

但却不料今年在收税粮一事上,他们稍落后于李承民,现在又得知李承民在组织人要开辟新田。

他们自然不会让李承民顺利进展。

“没想到基层就出现了尔虞我诈吗?”李承民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淡淡道:

“然而我也并非无动于衷之人。”

“上水,去叫上你爹,另外再带几个人,给我把他们押去大沣里。”

“大沣里?去那干啥?”项上水挠了挠头,脸上浮现疑惑。

“告状。”

…………

大沣里,刘畔水宅院。

下人端上了浓茶,李承民喝了一口,苦涩味,喝不惯。

“李里正,你不在大溪里组织人开垦田地,来我这干什么?”

刘畔水抿了一口茶水,询问道。

李承民拱了拱手,沉声道:

“啬夫大人,在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开垦田地一事。”

“耕牛、曲辕犁我可都给你了,甚至还把【龙骨水车】也交给了你,还能有什么事?”

“非器具之事,而是人。”李承民摇摇头道。

“人?”

刘畔水顿时疑惑不解的望着他,见李承民面色凝重,似乎有难言之隐,顿时眉头微蹙,坐起来身子,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细细道来。”

李承民语气低沉,“啬夫大人,前几日我大溪里人在溪云山挖掘水渠时,被林中突然钻出的人给打伤。”

“之后我派人把那些人抓住,严刑拷打逼问他们的来处。”

“他们说……”

“他们是何人?”

刘畔水愤怒的同时心中也涌现疑惑。

大沣乡周边明明没有山贼之流啊,怎会有百姓被人打伤?

“啬夫大人,那些人我带来了,就由他们亲自给您说吧。”

“把人带进来吧。”刘畔水点了点头。

随着下人出去叫喊,片刻后,项井河便把几人押了上来。

刘畔水坐在主位上,眸光冷冽的望着这些人,冷声道: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啬夫大人,我们是……”

李承民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把前因后果全部说出,此刻他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得可以隐身。

随着几人全盘托出,就见刘畔水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眼底藏着凶意,沉声道:

“张顺飞,赵田文,这两人不好好想着如何让百姓不饿肚子,居然搞这些下三滥的动作。”

“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件事恶劣不说,最重要的是打了他刘畔水的脸。

在自己管理的地界,出现这等内斗事件,若是让其他乡的人得知,难免不会被告到县里去。

即便不会影响到刘畔水的仕途,但也让他脸面尽失,成为别人日后的口舌。

“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刘畔水先是让人把他们押下去,然后转身看向一旁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李承民,保证道:

“李里正,你且放心此事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见提到自己名字,李承民这才睁开双眼,拱手道:

“啬夫大人,若不是怕他们此举被其他乡得知,以此来嗤笑我们大沣乡,不然我也不会把人带到您跟前。”

“李里正,你此举并没做错。”刘畔水罢罢手,示意他无须担心。

“李里正你回去继续组织开垦田地吧,这事我自会处理。”

闻言,李承民也很懂事的起身告退。

见李承民走了出来,项井河等人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道:

“里正大人,啬夫大人怎么说?”

李承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放心吧,啬夫大人保证会给我们大溪里一个交代。”

“不过,我们也得有所行动,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溪里并非软柿子。”

“对,我们要报仇!”他们连声附和道。

倒是项井河眉头微蹙,犹犹豫豫道:

“里正大人,就怕我们擅自动手,反倒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项叔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承民自然不会蠢到真的派人去把大水里、岸石里的人揍一遍。

不然,到时候真把问题升级成械斗,引得县府下场,那他们大溪里反倒不占理了。

“不能主动出击,但却能有所防范。”

“项叔,你可会布置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