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匪患渐起

“短剑？陈老你确定对方手里拿着短剑？”

如果对方真的手握短剑那李承民就不敢确认对方是大水里的人了。

大周对铁器的管制极为严苛，普通人除却锄头、镰刀等物基本不可能接触铁器。

即便是把锄头、镰刀上面的铁重新熔炼锻造成器那也很难。

因为大周对锻造铁器的技艺和器具的管制同样严苛。

即便是沣水乡也只有几个游缴和项井河可以佩戴短剑或长弓。

游缴是需承担起巡查乡里，缉捕盗贼的责任。

而项井河则是登记在册的猎户，他家中的弓箭有多少县里都知道。

“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手里的短剑，说不得假。”陈老汉摇了摇头，很是确认道。

“那就奇怪了，沣水乡附近不会真的窜出来一批山贼了吧？”

李承民眉头紧锁，眼下大周虽然涨了不少税粮，很多百姓今年冬天估计都要在饥饿中熬过去，但不至于饿死。

对于老百姓来讲，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那就不至于上山为贼。

李承民记得前世应该是在武安十一年才开始多县出现匪患，因为他当初就是在十一年参加剿匪时，逐渐积累的战功。

“不对，匪患不可能是一蹴而就。”

李承民猛然惊醒，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面色陡然凝重。

“剿匪之事虽然是在武安十一年才开始的，但县府一般情况下都是匪患严重威胁到县城时才会出兵镇压。”

“也就是说，山贼土匪的出现其实要比匪患时期提前至少一两年！”

而现在的时间是武安八年末，马上进入武安九年，时间上也相差不大。

如果沣水乡附近真出现山贼土匪，那事情就严重了。

沣水乡处于沣水中下游的节点，这里山川清秀，是个占山为王的好地界。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以后观阳县派兵来剿匪，也有沣水这条大河作天险。

是易守难攻之地，可谓上山为贼的必选之处。

想到这里，李承民神情严肃，看向陈老汉，“陈老，山贼一事你可通知来啬夫大人？”

陈老汉缓缓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

“准备先来李里正你这借些口粮后，再去上报给啬夫大人。”

闻言李承民顿时惊诧，小溪里被山贼抢粮过去了数日，居然没有上报？

“你这不是耽误事吗？”

陈老汉尴尬的抱着手，苦笑道：

“山贼掠过，家家户户都受了惊，我也是今天才收拾完烂摊子，所以还未来得及去啬夫大人那。”

“你，唉……罢了罢了，还是我去说吧。”

看着陈老汉脸皮蜡黄，两颊凹陷的脸，李承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道：

“走吧，我带你去拿粮。”

粮食自然还是要借的，毕竟现在大溪里的粮食还十分充裕。

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一个来月，等临近过年，各里外出的男丁也该归来，到时候再让小溪里把粮食还回来就成。

而且，李承民也并不希望沣水乡真的出现百姓饿死的事情出现。

李承民派人把粮食和陈老汉一起护送着回小溪里后，他自己也收拾了一番带着项井河拿上长弓前往大沣里。

…………

前院亭中。

刘畔水与李承民相对而坐。

“李里正，不知你今日来我这又是有何事？”

刘畔水算是看明白了，李承民来找自己多半是没什么好事。

李承民面色凝重，沉声将陈老汉所遭遇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山贼？不可能，沣水里怎可能出现山贼？”

在听闻李承民口中说出的山贼一事，刘畔水毫不犹豫的挥手道：

“哼，这陈老汉如今年过六十，我看他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就是说的胡话。”

“说不定是那陈老汉没把粮食收纳好，受了潮都吃不了了，害怕被降罪这才编出这番谎话。”

望着刘畔水明显不悦的神色，李承民心底清楚对方为何会做出这番姿态。

沣水里近几十年来，都未出现过山贼土匪之事，如今却在他的任期之内出现，这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的仕途。

且不说这山贼是真是假哪怕就是真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先压下来，尽可能的留给下一任乡啬夫解决。

毕竟刘畔水任期在武安十年就结束了，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任期内出现山贼之患。

李承民思索片刻，并未直接反驳刘畔水，而是委婉道：

“啬夫大人所言极是，我沣水乡这几十年都是风平浪静，怎会出现山贼之患？”

“但俗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怕就怕这山贼是从其他乡逃来，我们受无妄之灾事小，若是影响到了啬夫大人那可是大事。”

李承民的一番话让刘畔水冷静许多，双目微眯，抬手扶须，作思虑姿态。

“李里正所言极是，我沣水乡不能平白无故受这无望之灾。”

“只是眼下临近过年，我即便是将此事上报，县府怕也不会理会。”

李承民眉头微蹙，从当初来沣水乡收税的税吏上就可见一斑，观阳县的官差绝对不是那种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想让他们为了一次“意外事件”就大冬天的派人来沣水乡探察，显然不太可能。

“……过两日，趁着还未过年，我去一趟县里，不过大概率是无功而返。”刘畔水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决定还是去一趟县里。

顺道去一趟司农监，给长辈送一送礼。

闻言刘畔水要去一趟观阳县，李承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李承民清楚，刘畔水此行观阳县大概率连县尉的面都见不到，最多只是将沣水乡疑似出现山贼身影一事呈交上去。

至于县尉何时处理，就得看对方心情。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记得在灵帝末期，权阉鬻爵营私不说，就连一些军营中淘汰的军械都流私出来。

起义军的兵器多半来源于此。

“我前世并未来过观阳县，不知观阳县有无军械流出，不过既然那些山贼手中有短剑，想来观阳县已有私营军械之处。”

李承民心底这样想着，准备过两日独自去一趟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