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不能失去
许沉点点头，穿上程野准备的黑色西装。镜子里的他陌生而冷峻，手腕上的符文在袖口若隐若现。
林氏大厦大堂空旷冷清。许沉刚踏入，安检门就亮起蓝光。警卫一言不发地递给他一张银色门卡，示意去专用电梯。
电梯直达108层。门开的瞬间，许沉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宽敞的宴会厅里站着约五十人，每人手腕或颈部都有不同颜色的符文。他们三三两两交谈着，举止优雅如参加普通酒会，但眼中偶尔闪过的异光暴露了非人的本质。
“009号，欢迎。”
林雨晴从人群中走来，今天穿着银色长裙，符文从后颈一直延伸到锁骨。她递给许沉一杯香槟，液体泛着诡异的紫色。
“喝下它，能暂时提升系统同步率。”她微笑着，但眼神冰冷。
许沉假装抿了一口，实际将酒倒进袖口的吸附层。林雨晴似乎没发现，挽着他的手臂走向大厅中央。
“每月一次的宿主交流会。”她轻声解释，“主系统会公布表现排名，分享任务经验。”她突然压低声音，“今天有个特殊环节...回收仪式。”
许沉脊背发凉：“回收？”
林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个连续三次任务失败的宿主。你会亲眼看到反抗系统的下场。”
宴会厅灯光突然变暗，所有宿主安静下来。正前方的幕布拉开，露出一个透明圆柱舱。舱内站着个瘦削的年轻人，双眼无神，手腕上的符文已经变成灰色。
“017号，技术类宿主。”林雨晴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曾是出色的生物黑客。”
一个机械女声响起：【回收程序启动。提取神经模式，清除记忆残留】
舱内亮起刺目的蓝光。017号开始剧烈抽搐，口中吐出白沫。许沉惊恐地看到，年轻人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无数条细小的蛇游向他的头顶。
“那是什么？”许沉声音发抖。
“纳米采集器。”林雨晴陶醉地看着，“会吃掉他的记忆和技能，转化成系统数据库。”
随着一声非人的尖叫，017号的头顶裂开一个小孔，一团银蓝色物质被抽出，流入舱体上方的收集器。年轻人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倒下，而收集器里的物质开始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
【回收完成。017号神经模式已录入主系统。下一个回收目标：009号，失败次数：1】
许沉如坠冰窟。系统公开宣布他是下一个回收目标！
所有宿主齐刷刷看向许沉，眼中闪烁着各色光芒。林雨晴的笑容扩大了：“别担心，亲爱的，你还有两次机会。”她轻抚许沉的脸，“只要完成今天的最终任务，第一次失败就会被赦免。”
许沉强忍恐惧：“什么任务？”
林雨晴指向大厅另一侧的门：“那里有个叛逃的宿主。说服她回归系统，或者...强制回收她。”
门缓缓打开，许沉看到了被锁在椅子上的莫离。她的眼罩已经脱落，露出空洞的眼窝，断指处还在渗血。但最让许沉震惊的是，莫离的左手腕上，赫然是和他一模一样的009号符文！
“她是上一任009。”林雨晴在许沉耳边低语，“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想步她后尘吗？”
许沉走向莫离，双腿像灌了铅。当他靠近时，莫离突然抬头，用仅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记住...”莫离的声音微不可闻，“第三次失败时...看...天花板...”
林雨晴厉声打断：“时间到。009，做出你的选择。”
许沉的大脑飞速运转。莫离明显想告诉他什么，而“天花板”可能是关键。他抬头瞥了一眼，只看到普通的吊顶和灯光。
“我...”许沉深吸一口气，“我选择说服她。”
他蹲在莫离面前，假装劝说，实则低声道：“我看不到。”
莫离的嘴唇几乎不动：“干扰...最高级别...”
许沉明白了。他需要触发最高级别的干扰，才能看到隐藏的东西。这意味着...
“我改主意了。”许沉突然站起来，“我选择强制回收。”
林雨晴欣喜若狂：“明智的选择！”她递给许沉一个控制器，“按下它，回收程序就会启动。”
许沉接过控制器，这是完美的机会。他看向莫离，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许沉轻声说，同时按下控制器和衣领下的紧急按钮。
双重冲击如海啸般袭来。控制器激活了回收装置，紧急按钮则释放了全功率干扰。世界在许沉眼前分裂成两半——一边是现实中的宴会厅，宿主们惊慌失措；另一边却是一个巨大的数据空间，无数光缆从天花板垂下，连接着每个宿主的头顶！
“天花板...”许沉喃喃自语。这就是莫离说的真相——所有宿主其实一直连接着主系统，所谓的“符文”只是物理连接的伪装！
剧痛中，许沉看到莫离挣脱束缚，扑向林雨晴。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回收装置。舱体爆裂，那团银蓝色物质——017号的“神经模式”——像活物般扑向最近的宿主。
混乱中，许沉感到有人拽他的手臂。是莫离！她拖着许沉向紧急出口跑去，身后是宿主的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看够了吗？”莫离喘着粗气，“这就是系统的真面目！巨型脑机接口，我们全是它的外接处理器！”
他们冲进消防楼梯，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莫离推开一个维修间的门，将许沉塞进去。
“听着，小子。”她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系统选你是因为你的神经可塑性。林雨晴是第一个成功宿主，而你是最后一个实验体。”
许沉头痛欲裂，干扰器仍在工作，系统界面时隐时现：“为什么帮我？”
“因为...”莫离突然咳嗽，嘴角渗出血丝，“我们都有...同样的符文...”她掀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烙印——和许沉梦中见过的女人一模一样！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离猛地推了许沉一把：“走！记住，系统最脆弱的时候是——”
门被踹开。莫离转身扑向闯入者，给了许沉逃跑的时间。他跌跌撞撞冲下楼梯，耳边回响着莫离最后的喊声：
“第三次失败时，问系统它真正的名字！”
冲出大厦后，许沉在两条街外找到了程野的伪装车。一上车他就瘫倒在地，鼻腔流出鲜血。程野立即启动医疗程序，但扫描结果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许沉...干扰器烧毁了系统的一部分，但也损伤了你的大脑。”程野的声音发抖，“你失去了什么？”
许沉尝试回忆，惊恐地发现所有关于父亲的记忆都变成了碎片。而更可怕的是，他手腕上的符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嵌入皮肤的代码：SUBJECT 009 - FINAL PROTOTYPE.
“不是失去...”许沉声音嘶哑，“是想起了一些事。我不是随机被选中的...我一直是实验的一部分。”
车外，林氏大厦的顶部爆发出一阵紫光，随后整个城市的电力系统开始闪烁。某种庞大而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