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废弃仓库的异象:吊坠的震动】
当夜幕降临,乔伊一个人走在从教学楼通往宿舍的小路上。
天已经全黑了,校园被钠灯笼罩,光是暖的,像老电影里的滤镜,把一切都变得安静又遥远。
她的脚步不紧不慢,书包背在肩头,脑子却还停留在下午补课的函数图像里。
心里像有什么没解开的题,烦,又乱。她顺着一条偏僻小路走了出去,来到了一间早被废弃的老仓库。
那地方,校园传闻里总有些“灵异”段子,可乔伊不是信那种的人——她是2021年穿越来的理工科博士,见过复杂的人性与系统,她不怕这些。只是此刻,她恰好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角落,让自己安静下来。
仓库外的铁皮墙在夜风中轻轻颤着,发出低频的嗡嗡声,像是哪台老旧的设备仍然在运行,等着人靠近。
就在这时——脖子上,那枚一直贴在皮肤上的蓝黑吊坠,忽然发出一丝轻微的热。
乔伊猛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吊坠正轻轻震动,边缘泛起一圈浅蓝色的光晕,像是谁在另一个时空,替她点亮了一盏信号灯。
她愣住了,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不是普通反应。这个吊坠是2021年导师送她的,用的是当时最新的嵌入式量子敏感材料。
她从未想过它在2001年的时空里会“有回应”。
她捏住吊坠,指腹能感受到那几乎微不可察的频率震动,整个人忽然像被唤醒。
不是巧合。
这个穿越,也许不是偶然。
这个念头像火苗一样在她脑中燃起——如果一切早已被布置好,那么她每一次的“误入”,是不是其实都被“引导”了?
她紧紧攥着吊坠,屏住呼吸,加快脚步朝前走。
仓库的影子在她身侧被拉长,心跳的节奏和她的脚步重叠:“咚——咚——咚——”。
但还没走出几步,吊坠的震动却忽然停了。蓝光也慢慢褪去。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愣在原地,心口像被什么抽空了一块。
她试着后退几步,再走回来——没有反应。
又往前试探——仍然没有。
“靠……不是吧?”
她低声嘟囔,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刚刚那短短几秒的希望,像是一场被编排得很精致的梦,而她刚睁开眼,就被现实迅速拽回了地面。
她坐到废弃仓库的石阶上,那石头又冰又硬,像是在提醒她:你不是主角,这不是科幻电影,你只是误入了一段不属于你的剧情。
夜风吹得她头发贴到嘴边,她没去拨,反而轻轻闭上眼,任凭那股风像另一个时空的手掌,柔柔地从她唇角滑过去。
她忽然明白了。
“也许,这不是让我回去的钥匙,而是让我记住‘我是谁’的线索。”
吊坠静静地贴在她心口,没有再发光,却有种无声的重量。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你现在,必须活在这里。
她不知道这枚吊坠还能不能带她“回去”,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有这样的能力。
但她清楚一点:它不是来让她逃跑的,而是来提醒她——有些答案,还没被解开。
而与此同时,在这间废弃仓库的另一头,陈树正蹲在墙角,悄悄调试他的监听设备。
他戴着自改耳机,反复调频,他不是想听广播里的什么爱情金曲,他在找——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在这一夜,一枚吊坠,一个频段,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里擦肩而过,却彼此不知。
就像命运的两条平行线,终于在暗夜里,轻轻泛起了涟漪。——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未读完的日记,还有一段和这个世界、以及这个身体里“乔伊”的青春人生,正在悄悄展开。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吊坠,就像在和某个还未相见的自己隔空握手。
“好吧,就再演一会儿乔伊。”
她起身,走进了回宿舍的夜色中。身后的废弃仓库沉默无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一场她一个人梦过的故事。
【02|陈树的秘密:电焊侠与他的“地下王国”】
就在许欣转身离开时,鞋跟轻轻踢到一块松动的铁皮,“哐当”一声落地,金属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秒后,仓库深处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碰撞声,像是有人在黑暗中不小心撞翻了工具架。
一个瘦高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动作却轻快得像一只猫,从阴影里探出头来——正是陈树。
他单手拎着一个破旧的工具箱,箱盖歪着,上头贴着一张卷边的“红警”贴纸,图案模糊得几乎看不清,那是班里男生们传来传去的战利品。
陈树像个把秘密基地误入被打断的小孩,一路小跑着回到仓库深处,像是逃回了他那座专属的“地下王国”。
仓库里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空间,四处堆满了老旧设备:摇柄电话、挂壁收录机、斑驳的台式显示器,还有几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黑白电视,主机外壳布满灰尘,像沉睡中的金属兽群。
最里面的角落,一盏老式暖黄台灯点亮了一方窄窄的工作台。
桌上铺着一块起球的老毛巾,上面杂乱却不凌乱地摆放着电烙铁、焊锡、跳线、剪刀、拆机钳,还有十几个被拆得支离破碎的BP机外壳。
在这片狭小却自由的天地里,陈树是王,也是疯子。
老师们默认这里是“废弃区”,没人打扫,也没人管。
而陈树却将它当成了他的秘密实验室。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来这里:焊接、调试、试错、笔记、再焊接……
有一次,他差点把旧收音机连进220V电源,结果炸了个电容,黑烟冒出窗户,吓得老门卫差点报了警。从那之后,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电焊侠”。
但没人知道,这个“电焊侠”藏着比中二台词更认真、更孤独的秘密。
他不是在修收音机,也不是在做小发明。
他在拼——一台可以接收“未来频率”的无线设备。
“我要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他曾对同学笑着说这句话,语气像玩笑,可眼睛里却亮得像晚自习后的夜空星子。
大多数人只是笑笑,觉得他不务正业,以为那只是一句酷酷的装腔词,就像男孩子们常看的少年漫画。
可没人知道,他真的在做一件连老师都做不到的事——
把一堆被遗弃的电路板、断掉的天线和报废的机芯,一点一点地组合成一台他梦里无数次设想过的机器:“能听到未来”的接收器。
在别人都忙着刷题、算排名、谈早恋或看谁的新球鞋时,他在废墟里一点点堆积属于自己的“信号塔”。
他不需要别人听见——他只需要,自己能听懂。
这一晚,陈树坐在仓库深处,一边缓慢调着收音旋钮,一边戴着耳机,静静聆听着那些忽远忽近、似有若无的杂音。
他专注的样子,像是在等待一个来自宇宙边缘的信号,会在某个偶然的瞬间穿透时空,从一个被遗忘的“频道”钻进现实。
仓库外,晚风吹动锈蚀的铁皮,哗啦啦作响,像一卷老电影的片头刚刚被放映出来。而仓库内,那盏暖黄灯光打在他低垂的眉眼上,焊锡轻响、银光闪烁,仿佛他是某个独自维持旧世界秩序的少年工程师。
他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乔伊也站在同一片地砖上。
而乔伊也不知道——她以为的“时光失控”,或许正悄悄地,与一个男孩的秘密实验,产生了细不可察的联结。
或许,那枚吊坠之所以发热,不只是偶然。
也许,是某个频率的干扰。
也许,是某段想要“连回未来”的信号,刚好,擦过了她。
乔伊低头看了看日记本上的字迹:宿舍号:211。
【03宿舍211:闯入者的尴尬与“班花”王昭的主场】
夜已深,天全黑了,宿舍楼道的尽头亮着一盏钠灯,昏黄的光像胶片被烧穿后留下的灼痕。
乔伊站在那栋楼下发了好一会儿呆。
墙上贴着的瓷砖早已脱落泛黄,铁门像旧行李箱一样斑驳;还有几张“严禁使用热得快”、“防火安全人人有责”的红纸通知,被风吹得翘起一角,贴在墙上,就像半褪色的老挂历,提醒着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年代。
她轻轻推开门,楼道里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洗衣粉、汗味、槐花香的洗发水,和一种只有老建筑才有的陈年尘土的味道。
昏暗的灯泡在头顶闪着不稳定的光,踩上水泥台阶,每一步都像在老旧磁带里按下播放键,“咯哒咯哒”,回音在空旷中荡着。
终于,她在二楼尽头的门上,看到了“211”三个红色圆珠笔手写的数字,旁边还画了一个笑脸,有点歪,有点倔,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乔伊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吱呀”一声,像是把屋里的空气都轻轻划开。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两秒。
乔伊站在门口,帆布书包还挂在肩上,像个刚闯入排练厅的“编外角色”。
宿舍里八张床,四上四下,靠窗那排晒着洗过的校服和几只毛巾熊,地上铺着色彩斑驳的地垫,几双拖鞋散乱地躺着。
天花板上的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吹动着床帘和蚊帐。
几个女生各自坐在床上,刷题的、听磁带的、涂指甲油的,一时间都停了手,齐刷刷地看向她。
乔伊愣了愣,嘴角微动:“那个……”
她刚开口,靠门的一个女生就没抬头,轻哼了一声:“你今天在班上上课打瞌睡被石老师吼了。”
另一个双马尾女孩笑了一下,“你那睡姿还挺帅的,嘴角……嗯,还湿了。”
下一秒,宿舍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热烈而熟悉,像老友之间的某种默契。
乔伊一时间有点窘,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晚,不只是吊坠发生了共振,她的“身份”也在这个寝室、这个时代里,被真正拉入了青春的坐标。
她不是穿越者,不是实验室的博士,不是系统的变量。
她只是乔伊——211宿舍的第八个人,一个刚刚闯进别人剧本,却要学着自己写台词的女孩。
乔伊的脸一下红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站在原地,脚尖在地板上轻轻转了个圈,像个不知怎么入戏的替身演员。
“你中午没回来休息?”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整齐的女生抬起头,语气不咸不淡。
“……有点事。”
乔伊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翻起随身带着的日记本,试图找回自己在这间寝室里的定位。
上铺的苗雨指了指下铺:“你早上背被子都没叠啊。”
乔伊顺着她的手走了过去,看着那张属于“乔伊”的4号床位——白色的床单,角落被拉开了一点,小洞像是去年冬天被老鼠啃过。
她坐下去时,床“咯吱”一声,像是在抗议什么。
被子叠得工整却带着一种洗衣店特有的“硬感”,像只是洗了表面;靠墙的铁衣柜歪着,一只抽屉没完全关严,露出几根铅笔和一封没封口的信。信纸是蓝格子花边款,开头写着“Dear小伊”。
她没有立刻拆开,只是轻轻地把它重新压回抽屉深处。
她开始整理物品——或者说,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考古”另一个“自己”的生活:每一双袜子、每一页便签、每一本练习册,她都像在翻一具安静的、陌生的过去。
宿舍里的女孩们聊了几句,便又各自恢复了原本的节奏:吹头发的、写周记的、敷黄瓜片的——
乔伊坐在那里,像一个没有入场券的观众,只能安静地看着这场青春热剧,从最后一排悄悄旁听。
她忽然想起那个吊坠,想起废弃仓库门前那一瞬光芒微微闪烁的片刻。
说不清为什么,她竟觉得,那短短几秒的微热,比这整间宿舍给她的归属感还要真实。
她翻开练习册,试图在边角写过的草算中找回一点“我”的感觉。
就在这时,宿舍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带着香气的风——混着槐花香、洗发水、甚至还有点淡淡的高端感,像兰蔻唇釉的味道——这在2001年的女生宿舍,绝对是顶配。
乔伊下意识抬起头。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个子高挑,披着顺直的长发,发尾挑着一抹低调却耀眼的金红色。
她穿着亮片点缀的粉色针织开衫,里面是白T配黑色喇叭裤,脚上的白球鞋干净得像刚从玻璃柜里拿出来。
手里提着一个硬挺的免税购物袋,塑料在灯下反着细腻的光,袋子上印着“铜山机场”的字样,透出纸币一样的贵气。
宿舍原本平静的氛围瞬间改写。
正在写题的韩静立刻摘下耳机;双马尾的女生“啪”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连最懒得抬头的门口女孩都站起来,笑得特别甜:
“哎呀——昭姐回来啦!”
“昭姐,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你这件开衫也太好看了吧!在哪里买的啊?”
“王昭,你爸不是去广州了吗?回来啦?带了啥好吃的?”
王昭唇角一勾,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她抬手把购物袋放在桌上,带着点仪式感地一甩。
“我爸昨天从深圳飞回来,我让他帮我带了几包新的——‘港版德芙’,还有真空包装的蜜枣、鱼干、小蛋卷。”
宿舍立刻像被投进了一颗“糖弹”。
“真的假的!这德芙我只在电视广告里看过!”
“我吃一口看看——昭姐,你永远是我们高170班的外交大使!”
“鱼干在哪?我妈上次带的那个硬得能砸玻璃!”
喧哗声中,王昭笑得从容、漂亮,像是在自己的剧本里念着熟练的台词。
而乔伊,坐在她的4号床位,是宿舍里唯一没有动作的人。
她没有靠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正试图弄懂剧情的“新演员”。
她知道——这里每一个人,都早已各自站好了位置。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翻着那本练习册,掩饰着眼神里一点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可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
宿舍真正的“重心”,并不是嘴巴快的双马尾,也不是话最少的苗雨。而是眼前这个,带着香气、拎着礼物、笑得得体又自然的女孩。
她,就是那个名字早已在校园传遍、传言里“从小学就自带光”的人:
王昭。
乔伊突然想起中午吃饭时,陈树曾随口提过这个名字,还带着点调侃:“刘小利死追的人。”
她当时只笑笑,没太在意。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假。
王昭走进来的动作干净利落,像舞台上熟练登场的主持人,话说得得体,步调刚好。
她给宿舍每人分了一包小包装的蛋卷,还细心地挑出几块蜜枣递给韩静:“这家蜜枣不涩,是我爸托朋友从顺德带的。”
“谢谢啦。”韩静接过时,语气明显软了几分,像是自动开启了“亲和模式”。
王昭走到她的床位,最靠窗的上铺,铺着干净的床单,床边贴着《昕薇》和《瑞丽》的剪纸拼图,少女感和时尚感并存。床头还摆着一只老款的双卡录音机,磁带里放着蔡依林的CD。
“哎?”她忽然转头看了乔伊一眼,眉毛轻挑,“你是……新来的转学生?”
她的声音带点南方口音,尾音软软的,却不腻,像那种从小看外语片、听英文歌长大的孩子。
乔伊一愣,轻轻点头:“嗯……”
“乔伊……哦,我听说你了。”
王昭眨了眨眼,“就是那个在课上睡觉还……流口水的?”
“……”乔伊的脸“唰”地红了,热到耳根。
但王昭却笑了出来,笑意干净,没带一丝嘲弄:“没事儿啦。我高一开学第一天,在英语课上放了个超级响的屁。全班记到现在,连老师讲题都会故意顿一拍看我。”
宿舍顿时哄堂大笑,连原本还在整理床铺的女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伊也被逗笑了,轻轻低下头,却不再那么慌张。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王昭跟别人不太一样。
她的确光芒万丈,的确是“校花”“班花”“昭姐”,
但她的笑,是那种能把新人的尴尬轻轻拂去的笑。
她的眼神清亮,落在乔伊身上时,没有防备,也没有高高在上。
就像是——真正看见了她。
可这种温度,来得快,也退得快。
下一秒,双马尾女孩已经拉住王昭开始讨论:“周末到底去不去网吧看《头文字D》啊?”
话题像水面上的涟漪迅速扩散,整个宿舍的重心又回到了王昭进门前的轨道:热闹、跳跃、却也——与乔伊无关。
乔伊低头,看着王昭刚才顺手放在她床边的小包蜜枣,指尖摩挲着包装纸上印的繁体字:“廣東特產”。
她忽然明白,这栋楼里也许有上百个女生,但能做到“她来了,全世界都自然朝她转身”的,只有一个——王昭。
而她,乔伊,还在慢慢找寻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张床是她的,哪种语气能被听见,哪一种朋友可以靠近,以及——自己的存在感。
王昭离开时动作很轻巧,像她进门时一样,自带节奏。
那件粉色亮片针织开衫在门口轻轻一晃,便消失在楼道尽头。
“咔哒。”
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像一根谁都没说出口的弦,被剪断了。
宿舍里静了一秒。
乔伊坐在4号床上,手指还搭在那颗蜜枣上,像是握着一枚她还不太会打开的邀请函。
【04|校园阶级:王昭、张芳与马星遥的三角暗流】
“啧,她今天那条裤子也太飒了吧……我去‘华林’问过,一条要四百多。”
双马尾女生第一个小声笑了出来,语气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羡慕。
韩静摘下耳机,淡淡接了一句:“她爸又不是普通人,就算花四千也不心疼。”
“听说她爸是铜山市商业协会的副会长。”
靠窗的女生小声补充,
“家里在西门开了两个商厦,城南那块地——原来是煤矿的,现在也归他们家。”
“铜山首富啊。”
双马尾抱着膝盖感叹,“她来咱学校读书,简直是体验生活。”
“但我说真的,”
另一个声音悄悄冒出来,“她爸都这么有钱了,校长儿子追她,要是她点个头,那就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刘小利?”
韩静笑了一声,慢慢合上手里的磁带本:
“他就一飞扬跋扈草包,仗着是校长儿子横着走,王昭那种人怎么可能真瞧得上他?”
“可他也长得不错吧。”
双马尾语气一转,带点暧昧的调侃,
“又会打篮球、会请客、穿阿迪,咱学校还有几个男生有他那气场?”
“可惜了……”
靠窗女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听说王昭……好像喜欢的不是他。”
乔伊原本正在默默翻着笔记,听到这句却下意识停了笔。
“谁啊?”她没有抬头,耳朵却一下竖了起来。
“还能是谁?”
对方几乎有些笃定地笑,
“马星遥啊。”
这个名字一出口,原本只是一场睡前的闲聊,气氛忽然像被划了一道火星。
“马星遥?”
双马尾惊讶地提高音量,
“可是马星遥……他不是跟张芳走得很近吗?”
“那不是早就明摆着的吗?”
靠窗的女生撇了撇嘴,
“张芳第一名,马星遥第二名,整天凑在一起对答案。老师说‘学霸互帮互助’,但我看那眼神,早就不单纯了。”
“那王昭不就白喜欢了吗?”
另一个女生笑着说,
“也对,她就高一那年考过年级第一,高二以来一直在中游,虽说长得漂亮,但连课代表都没轮上。”
“是啊,现在理科班的风向早变了。张芳,才是‘未来之星’。”
韩静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敬重,
“她从不参加联谊,也从不出风头。听说她爸是老师,根本不允许她谈恋爱。”
“但偏偏张芳什么都不说,就成绩一直挂第一。”
“你说她是不是装的?”
双马尾语气一转,带点讥讽,
“明明每次月考都第一,还装得特别谦虚,还经常在广播站念‘考试反思稿’。全校都知道她作文能上墙。”
“不过你们没觉得吗?”
靠窗女生压低了声音,
“她和王昭,从来没正面说过一句话。但每次分组,两边的队伍就是天生对立。”
“对对对!”
双马尾立刻附和,
“上次文艺汇演分组,一个是王昭、苗雨、我们宿舍几个;另一个就是张芳、马星遥,还有几个171班的学霸,两个组根本零交流。”
韩静抬起头,像是说总结一样:
“王昭的强,从来不是成绩,而是她知道怎么让人记住她。”
“而张芳的强,是她根本不在乎你记不记得她——她最后总能赢。”
乔伊坐在床角,静静听着,手里的笔在练习册边角画出一个又一个圈。
王昭、张芳、马星遥……
她把这些名字一一记在心里,它们像三张扑克牌,暂时还没翻面,但隐隐有种力量在暗处相互博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心走进了一局青春博弈的牌桌。
一个光鲜张扬、人见人爱的“王昭”;
一个沉静锋利、无声胜有声的“张芳”;
一个被围绕、却始终看不透的“马星遥”。
而她,乔伊——不是校花,也不是学霸,甚至连笑得得体的方式都还没学会。她只是被命运拉进这个时空、这场青春戏码的“临时演员”。
可她已经坐上了桌。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落在哪一边,
又或者——她生来就不是为谁站队的,而是来掀掉整副牌局。
宿舍里的话题还在继续,越说越热闹。
乔伊没有插话,她靠着墙,指尖轻轻捏着笔杆,耳边是风扇“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一群十七岁女生七嘴八舌的声音——青春的热度,全都裹在这些语气里。
她静静地躺在4号床,蚊帐半拉着,隔出了属于她的小半个世界,也隔开了那些还不属于她的热闹。
宿舍的光线泛黄,情绪像潮水,在蚊帐布后若隐若现,连那些听不清的话,都像某种情绪密码,正慢慢渗进她的世界。
她睁着眼,望着蚊帐的褶皱,脑子里却飘回那个最开始就该面对的问题:
——“原来的乔伊,到底去哪了?”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在逃避。
如果她穿越了,那原本的“她”呢?是被挤走了?是消失了?还是……从来就没存在过?
她闭上眼,轻轻拽了拽被角,像想把自己藏进一个她都不确定属于自己的时间缝隙里。
【05|梦中的数字:426】
思绪在脑海里翻涌,像一部未剪辑的片段在重播,不知何时,她竟在练习册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来得毫无预兆。
她站在一片灰蒙蒙的操场上,四周是看不清边界的浓云,像暴雨来临前的压抑天色。
操场的线条模糊而熟悉,像记忆被浸泡过的画面。
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老者缓缓朝她走来。
他步履不快,却异常稳重,背微微佝偻,手不抖,脚不虚。
嘴角挂着一抹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
乔伊想开口问他是谁,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像是嗓子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封住了。
老者越走越近,眼神沉静,却像能一眼望进她内心深处最不能碰的那块记忆。
他站定在她面前,没有铺垫,也没有解释,声音低哑却清晰——“记住这个数字——四二六。”
每一个音节像是从空气里抽丝凝成,沉着、缓慢,带着一种几乎仪式感的念诵。
像审讯前的提示,像预言者留下的暗语。
她猛然睁开眼。
风扇还在头顶“咯吱咯吱”转着,宿舍沉沉地睡着,夜还没退去,四下一片寂静。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刚刚从一场长跑中停下。
她坐起身,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心脏怦怦乱跳着。
“426……”
她下意识地低声念了一遍。标准的日期格式。
可是,这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她记得的任何一个纪念日。
却偏偏,那串数字像火印一样烙进了她的脑子里,逼她记住。
不像梦,更像是某种“植入”。
她翻身,从床头摸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那一页最常记零碎灵感的地方,手指微微发抖地写下那串数字。
写完的那一刻,她忽然顿住了。
这串数字,她好像见过。
脑海猛地闪回,她记得自己刚穿越来那天,在翻旧书堆时无意中找到的那本发黄的日记本——
有一页,日期写着4.26,下面的字迹已经被涂黑,
但她依稀记得,那行字里有几个隐约可辨的词:
“气象站”、“……不要相信……”
她盯着笔记本上的数字,心里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了。
这不是普通的梦。也不是脑中随意编排的片段。
这是“某个她”留下的讯号。
或许是原本的“乔伊”,或许是这个世界某个还没出现的角色,又或许是穿越本身背后,那台从未露面的操作系统,终于开始回应她了。
她靠在床头,宿舍里依然沉睡,只有风声轻轻掠过蚊帐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