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凤凰

听到自己的名字，祁时一惊，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突然被嗡鸣替代。

回过神后，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缓缓朝下走去。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处早已出现了几个小月牙儿般的血印。

江汐看着祁时那似乎是有些应激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但她还没来得及安抚一下祁时，他就已经走远了。

江汐咬咬牙，强忍住追上去的冲动，皱起眉头，很是不解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紧张是正常的，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那臭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江汐揉了揉眉头，不由得在心中哀叹一句：能不能来个高人给这块木头点化了呀……

祁时只觉得早上吃的东西此刻正在肚子内翻涌，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他微微抬起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一把按在了水晶球上。

祁时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紧张地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这是祁时日思夜想的唯一机会，可千万要——

“姓名：祁时。”

“天赋：无。”

“命兽：无。”

熟悉的机器音响起，整片会场突然安静了下去。

江汐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她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跑去找祁时。

“什么情况呀这是，啥都没有？”

“二无产品啊这是。”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这也算是我们学校的第一人了。”

原本安静了不少的会场爆发出比之前更吵的议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嘲笑的声音。

这下，连郑谦都压不住了，他有些自责地看了祁时一眼，刚想出言安慰几句，却见后者已经迈开大步朝着出口走去。

郑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天赋也没有命兽的人，在当今的蓝星与残废也差不了多少。

可以说，祁时的第二次生命已经结束了。

扭过头，郑谦继续自己的工作。

“下一个，江汐。”

正在奋力朝祁时那边赶去的江汐一愣，重重地“啧”了一声，连忙掏出手机，用语音简短地将情况跟爸妈说明，让他们去照顾下祁时。

江汐走上契约台，目光却不住地瞟向出口的位置，哪怕已经看不到祁时了。

他以前都会等我的……

江汐看着身前的水晶球，缓缓将手掌覆盖上去。

祁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在听到播报后，他感觉自己被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吞没。

一瞬间甚至连心脏都忘了跳动。

他强忍住泪水，攥紧拳头，命令自己朝出口走去，那几道月牙儿印更深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祁时却觉得比通天路还要难走。

嗡鸣声伴着众人的嘲笑，显得格外刺耳。

掌心中的伤痕传来隐隐的阵痛，却远不及他内心的苦楚。

他内心清楚：虽然江汐，甚至他的爸妈都不会说什么，但他已经彻底和江汐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就像两条反方向的渐近线，走完了接近的路程，接下来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遥不可及……

祁时麻木地离开了出口，听到江汐的名字后，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步伐，回过神来后，他落寞地靠在墙壁上。

“姓名：江汐。”

“S级天赋：冰元素掌控。”

“S级天赋：玲珑心。”

“神兽：白虎。”

祁时听了先是一惊，随后自嘲地笑笑：还真是天差地别……

在心里真诚地献上对江汐的祝福后，他漫无目的地朝外边走去。

会场内则炸开了锅——

“两个天赋？这也太罕稀有了吧？”

“两个就算了，还都是S级。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

“不对，大部分天赋是S级是因为它们足够强大，但那玲珑心是S级，只是因为最高只有S级。”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号称修炼加速器与稳定器的极品天赋——不仅修炼事半功倍，而且永远不用担心走火入魔。”

“额……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她的命兽，四神兽之一的白虎，貌似能再给她两个额外的S级天赋啊……”

“得，起步就比别人落后一大截，合着人家是女主角，我就一臭NPC呗。唉，可惜了我的盛世容颜啊……”

“人家……貌似也比你好看不少捏……”

“……”

众人的焦点，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江汐，此刻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只是稍稍惊讶过后，她直接将从漩涡中窜出来“白色小团子”收入了契约空间。

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她直接无视了那些冲上来推销自己大学的老师们，径直冲向了出口。

但，祁时已经不见了……

江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脑袋也有些昏沉沉的。

“这白痴！”

江汐有些愤怒地骂了一句，她现在是真的有点生祁时的气了，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她隐隐猜到了祁时的一些心中所想，但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恼火。

没有耽搁，江汐还是立刻动身去找他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或着急或悠闲、或激动或平静，没有人在意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年。

祁时走走停停，每个岔路口都会让他感到迷茫无助。

兜兜转转，祁时竟走到了海边。

祁时所在的城市本就靠海，而他和江汐的家也在海边不远处，所以祁时并没有觉得太多意外。

由于是工作日，偌大的沙滩上只有祁时孤零零一个人，他毫无目的地踩着沙子，慢吞吞地走着。

此时虽正值初夏的中午，但海边时不时有清凉的海风吹拂，祁时并不觉得热，甚至还有些凉爽。

海面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的镜子碎在其中。阵阵海浪拍击着岸边，随后碎成千万片雪花四散而下。就像是朵朵白莲，在绽放的瞬间凋落。

极目远眺，一座座海岛在远方化作一个个绿色的点。再远些，海平面与天空相接，深蓝与淡蓝自然地融为一体。

静谧的大海总能让人平静下来，祁时坐在沙滩上，任由海浪抚摸自己的裤脚。

优美的海景在祁时眼中逐渐模糊，祁时感觉两颊有些许清凉。

好难过啊……

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天赋，甚至没有命兽看得上自己……

在这个全民契约的世界里，自己以后还能做些什么呢？

祁时望着太阳，此时它在泪花中呈现模糊的红晕。

随即，祁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有两个太阳？！

猛地一惊，祁时“腾”地站起身，揉了揉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天上突然出现的第二个“太阳”。

不远处，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像是被撕裂出了一道小口，裂缝透着和学校上空漩涡一样的色彩。

一道红光从中窜出，迅速拉近了与祁时的距离，表层沿路的海水瞬间蒸发，冒出缕缕白雾，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红光离得近了些，祁时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是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红色鸟类。

祁时从来没见过这种鸟，甚至都从没在书中见到过有类似这鸟类外形的记载。

可他脑海中就是不自觉地冒出了两个字——

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