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您吩咐，我自然早就让人去据点附近调查了。”
莱乌从怀里挑挑拣拣，拿出一份羊皮卷递给笙牧，
上面画的是贸易据点周边的大致地图，地图四周零零散散的画了三个小圈
“我们的人在这几个地方发现了生火的痕迹，看来有人在据点附近过了夜。”
“脚印痕迹早就被北风吹平，但还是能看出来并未有过太沉重的东西在那里逗留。”
闻言，笙牧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也就是说，没有走私交易？”
“从生火痕迹的大小来看，恐怕连参与的人都没几个。”莱乌有些疑惑的看着图，“就算有货物流通也很难是食物或矿石木材之类的。”
如果不是走私的话，那什么人会在北境野外逗留久到需要生火？
总不能是野餐吧？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硬核到这种地步了？
不安的的感觉令笙牧感觉心口有些发凉，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偏偏又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呀！军师大人，副官大人，难得见你们一起在市场露面啊！”
不知不觉中笙牧与莱乌二人走到了市场的中心地带，能在这客流量最大的地方支起摊位的，无一不是消息灵通又能说会道的人精，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二人并不奇怪。
“嗯，最近生意怎么样？”笙牧接过那年轻商人递过来的两杯热水，传给了莱乌一杯。
用热水招待已经北境据点中最有诚意的待客之道了，因为炎木及其易燃的特性，这里的生火用火非常困难，大部分人的日常饮水用的都是自然化开的雪水。
听说有些商人研究出一种甜品，用碗在城外雪层盛一碗细雪，然后在上面淋上一层果酱，这种吃法一时间很受欢迎，
尤其是蛮族，据说有个吃冰上瘾的蛮族猎户为了再吃几口这个果酱冰沙，连自己身上穿的兽皮都要卖了。
当然，他这个危险的想法被蛮族的巡逻队以影响市容市貌的理由及时制止了。
“哎，托您的福，这些天我可真是用麻袋捞钱啊！”
那年轻商人笑着做了个夸张的装钱的动作，
“那些傻大个，啊，我是说蛮族朋友，他们真的是非常大方，风干的肉铺，在剑明国中都没几个钱的大萝卜，袋装的精面粉，嘿嘿，在这竟然能换上好几张上等的北境野兽兽皮！”
“换来的兽皮，还有矿石，我让我的亲弟弟拉回剑明国卖给那些贵族老爷，啊呀，一趟赚的钱比我一辈子都多！”
“不瞒您讲啊，我那个弟弟以前和人做买卖，一枚铜币都要面红耳赤的争上半天，可现在呢？害，我们兄弟俩充分理解军师大人您曾经说过的那句“时间就是金钱”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笙牧有意无意的吐槽总是会被传播出去并被一帮人围着研究，似乎都想从这三言两语中琢磨出这位奇迹贸易之城的开创者的几分皮毛。
“可惜，要是能直接和蛮族用货币交易就好了，也省得我们兄弟俩每次都要轮班奔波回剑明国换钱。”
现在一些头脑灵活的商人已经想到跳过以物换物的原始阶段，开始更方便的统一货币交易了。
等到蛮族的食物危机度过，笙牧只要和蛮王一起引导一下，过渡到统一货币将是必然的，算不上什么难事。
“那，最近有什么异常状况吗？”笙牧抿了一口热水，继续发问。
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和莱乌费尽心思的来回调查说不定还不如一位整天待在市场的小商人知道的多。
“欸？您还别说，还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果然，这位能在市场中心开摊位的商人果然有点东西。
笙牧和莱乌对视一眼，最先沉不住气的笙牧开口督促道：“哪里？哪有不对劲的？”
“就是最近这一两天吧，我感觉蛮族的生面孔多了一些。”年轻商人揉揉眼睛回忆。
这话让莱乌有些不以为然：“生面孔？贸易据点每天都有生面孔进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为了防止蛮族一拥而上给城中居民造成恐慌，也为了预防意外发生，笙牧从一开始就让蛮王限制蛮族各部落的进出人数，这也导致每天都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蛮族进来彰显没见过世面的姿态。
“不，副官大人，单纯的生面孔当然不稀奇。”年轻商人伸手拿起摊子上的一袋泥豆，
“就拿这一袋泥豆来说吧，正常的生面孔就算没在我这买过东西，也能知道这一袋子泥豆大概能值指甲盖大小的雪熊石，我会和他们在这基础上来回讲价。”
“可最近的生面孔却连这个大概价值都不清楚，这也导致我最近比划的手都要断了！”
要来贸易据点购物的蛮族一定会向其他来这买过东西的蛮族同胞问询经验。
就算真有蠢货脑袋空空就来了......那也不可能有很多的数量。
除非他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
“嗯，我知道了。”笙牧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拉着莱乌就要离开，“我们先走，祝你生意红火。”
“借您吉言！”年轻商人激动的挥挥手，就好像笙牧金口玉言一出他真能赚大钱一样。
“军师先生？您怎么了？”莱乌疑惑的看着身旁面无表情但脚步却越来越快的笙牧。
“马上，集结兵力全城戒严。”笙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段一帆风顺日子中积累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爆发。
“我记得这个时间，除了日常巡逻队外，大部分驻守士兵都在兵营中吧？”
“是，军师先生，昨天城中的驻兵刚刚完成换防，从风盾关赶来的边关新兵们应该正在熟悉他们的新家。”
看出笙牧神情紧急的莱乌也加快了脚步。
“换防？符杰来了吗？”笙牧心中不由的想起那个胡子大叔，有他在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军师先生您很少过问风盾关的情况，所以可能有所不知。”
“符杰还需要负责维护人类营地的运行和驻兵的日常训练，来这换防的士兵只有风盾关主动报名前来的边关新兵。”
“哒哒。”
笙牧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转头看向莱乌，
“你是说，轮防的士兵不是抽签或者排班，而是主动报名？”
莱乌轻轻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靠”
憋了许久，笙牧心中悬着的石头以脏话的形式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