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闹铃声将我从噩梦中惊醒。我浑身冷汗地坐起来，发现窗外才刚刚破晓。右手上的标记依然隐隐作痛，但比昨晚轻微了些。
“醒了就开始训练。“玄冥的声音立刻响起，“日出时分是妖力最温和的时候，适合初学者。“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镜子里的自己吓了我一跳——眼白部分出现了细微的青色血丝，脖子上鳞纹的范围比昨晚更大了。
“妖化加速了。“我摸着脖子苦涩地说。
“所以要加快训练进度。“玄冥不为所动，“去楼顶，那里没人打扰。“
清晨的楼顶带着一丝凉意，但玄冥坚持要我脱掉上衣，说是要“更好地感受妖力流动“。我盘腿坐在水泥地上，冻得直打哆嗦。
“闭眼，深呼吸。“玄冥指导道，“感受体内的妖力循环，不要抗拒它，但要记住保持自我意识。“
起初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寒冷和右手标记的刺痛。渐渐地，一股微弱的凉意从丹田处升起，沿着脊椎缓缓上行。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体内有另一套血液循环系统。
“很好，现在尝试引导它流向右手，净化那个标记。“
我集中注意力，想象那股凉意流向疼痛处。一开始妖力像不听话的孩子四处乱窜，经过无数次尝试后，终于有一小股抵达了标记位置。刹那间，标记发出灼热的红光抵抗，我痛得差点叫出声。
“坚持住！“玄冥厉声道，“这是你的身体，不许它撒野！“
我咬紧牙关，调动更多妖力冲击标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在接触到水泥地的瞬间竟然结成了细小的冰晶。经过近半小时的拉锯战，红光终于减弱了一些，疼痛也随之减轻。
“不错的第一课。“玄冥罕见地给予肯定，“现在休息五分钟，然后练习基础妖术。“
接下来的时间里，玄冥系统地教我如何凝聚水箭、制造防护水幕、感知周围的妖气。这些训练虽然消耗巨大，使我已经精疲力竭，但成就感冲淡了疲惫——我终于开始主动掌控这种力量，而不是被动地被玄冥接管身体。
“你的进步速度...异常。“训练结束后玄冥评价道，“通常人类需要数月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也许因为我真的别无选择？“我苦笑着穿上衣服，发现脖子上的鳞纹稍微褪色了一些。
回到家吃完饭后刚准备休息，手机突然响起。是赵青璇的加密号码：“紧急情况，城北工业区有强烈妖气反应，可能是万妖盟的试验场。一小时后在工业区南门碰头。“
我立刻回复同意，然后开始准备符纸和法器——这几天我按照祖父笔记制作的简单装备，不得不说，祖父的笔记记录着很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非常的需要。
“太危险。“玄冥反对，“你刚经历高强度训练，妖力不稳定。而且那个标记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但如果真是万妖盟的据点，可能救出很多像小雨那样的受害者。“我坚持道，“再说，现在有赵青璇帮忙，胜算大些。“
玄冥沉默片刻：“你开始像个真正的御妖师了...明知危险仍选择前行。好吧，但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一小时后，我在工业区南门见到了全副武装的赵青璇。她今天穿了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铜钱剑，背上还有个鼓鼓的战术包。
“情况比想的严重。“她递给我一个耳机，“工业区废弃的3号仓库有异常能量读数，而且...“她压低声音，“夜狩的肃清者也在附近活动。“
我心头一紧：“他们跟踪你来的？“
“不太像。“赵青璇摇头，“更像是他们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总之我们得小心，既要避开肃清者，又要调查仓库。“
我们沿着废弃厂房间的阴影前进，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腐败的臭味，越接近3号仓库味道越浓。玄冥在我脑海中警告：“很强的邪气，还有...血腥味。“
仓库外围拉着警戒线，但奇怪的是没有守卫。赵青璇检查了一下：“不是官方的警戒线，是夜狩设的。他们可能已经进去了。“
我们从侧面的破损窗户潜入。仓库内部空间巨大，昏暗的光线中能看到中央摆着几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不明生物。四周墙壁画满了那个蛇缠火焰的符号，地面上则是一个复杂的血色法阵。
“天啊...“赵青璇捂住嘴。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那些玻璃容器里浸泡的，全是各种妖怪的尸体和活体，有些被残忍地拼接在一起，形成扭曲的杂交体。
最中央的容器最为巨大，里面漂浮着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上半身是女性，下半身则是蛇尾，身上插满了管子。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腹部微微隆起，似乎怀着什么。
“他们在制造杂交妖怪...“我声音发颤，“为什么？“
赵青璇脸色惨白：“传说中，万妖盟的终极目标是创造出完美服从的'妖王'，能够统御所有妖怪...我以为那只是传说。“
就在这时，玄冥突然厉声警告：“有人来了！很多！“
仓库大门猛地被撞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照片上那个袖口有蛇缠火焰标记的黑袍人。与此同时，后方通道也传来脚步声——是夜狩的肃清者！
“糟了，被包围了！“赵青璇抽出铜钱剑。
黑袍人看到我们，发出刺耳的笑声：“多么幸运啊！夜狩的叛徒和玄冥的宿主，正好一起解决！“
肃清者的领头是个高大的光头男子，他冷冷地扫视全场：“夜狩处理内部事务，闲杂人等退开。“
三方对峙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黑袍人突然挥手，他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掏出手枪——但装的不是普通子弹，而是某种发红光的胶囊。
“小心那些子弹！“玄冥大喊，“是控制印记的载体！“
光头肃清者也认出了黑袍人：“万妖盟的余孽！全体注意，优先消灭他们！“
战斗瞬间爆发。黑衣人的红色子弹在仓库中划出诡异的轨迹，夜狩成员则抛出各种符咒和法器。赵青璇拉着我躲到一堆货箱后面：“我们得破坏那个主容器！那里面的生物太危险了！“
我点头，趁着混战悄悄向中央容器移动。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想破坏我的杰作？“
转身看到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缝合线的恐怖面孔，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
“玄冥，好久不见。“他咧嘴一笑，露出鲨鱼般的尖牙，“还记得我吗？当年封印你，我祖先可是出了大力呢。“
玄冥在我脑海中怒吼：“他是张天师后裔的叛徒！小心，他精通各种禁术！“
黑袍人——现在知道叫张焕——突然伸手抓向我。赵青璇的铜钱剑及时格挡，但张焕的手腕诡异扭转，绕过剑锋在我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伤口处的血液竟然变成了黑色。玄冥立刻调动妖力净化毒素，但这让我动作迟缓了一秒。张焕抓住机会，一掌击在我胸口，将我打飞数米远。
“齐墨！“赵青璇想过来帮我，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张焕已经转向主容器，开始吟诵某种咒语。容器中的蛇女痛苦地扭动着，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他在加速孵化！“玄冥急切地说，“必须阻止他！“
但我的身体因毒素而迟钝，眼看就要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仓库屋顶突然炸开一个大洞，一道水桶粗的雷电直劈而下，精准命中主容器！
玻璃爆裂的声音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是那个曾在小雨家窗外见过的鴖鸟，但此刻它体型大了十倍，周身缠绕着电光。
“三眼雷鴖！“玄冥惊呼，“这种上古灵鸟怎么会...“
雷鴖落地后化为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白须飘飘，额头上还有一只竖眼。他看都不看我们，直接攻向张焕：“叛徒！你违背天道，当诛！“
张焕脸色大变，仓促迎战。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半个仓库的人。
“趁现在！“赵青璇拉着我向出口跑去。
身后传来张焕的怒吼和雷鴖的长啸，整个仓库开始崩塌。我们刚冲出大门，身后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冲击波将我们掀飞数米远。
爬起来时，3号仓库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奇怪的是，火焰中隐约有青光流转，似乎在与普通火焰对抗。
“那是...？“我指着青光。
赵青璇面色凝重：“雷鴖的净化之力。他在用生命封印什么东西...“
我们不敢久留，迅速撤离现场。回程的路上，我的右手标记突然剧痛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烈。拉起袖子一看，标记正在蠕动、扩展，像活物一般爬向手肘。
“不妙...“玄冥声音沉重，“张焕那一掌不只是下毒，他还激活了标记的追踪功能。万妖盟现在能精确定位我们了。“
赵青璇查看我的伤口，脸色更加难看：“而且夜狩也看到了我们。接下来，我们将面临两方面的追捕。“
我望着远处渐渐被消防队控制的仓库大火，心中五味杂陈。今天的发现证实了万妖盟确实在复活，而且正在进行可怕的妖怪实验。但我们也暴露了，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赵青璇建议，“我知道一个地方，夜狩找不到。“
我们转向城郊方向。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们将正式踏上对抗万妖盟的征程。而我的身体，也正在与玄冥加速融合，走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