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李蝉也终于是在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床的柔软
不得不说,这城里的客栈就连床都要比村里的柔软舒服,整个人躺在床上这柔软的包裹干让李蝉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而李蝉躺在这柔软的床上居然失眠了
自己上一次失眠是什么时候呢?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过去的一个月风餐露宿的李蝉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是现在躺在了床上之后一闭眼睛就是永溪村的那血腥场面
曾经熟悉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地的血肉渣子还有被红色浸染的土地,按照袁长老所说这都是古仙会的邪法导致的,所有的村民都被转化成了血肉傀儡的核心,而且不止是永溪村就连附近的那几个村子也都没有幸免,可以说李蝉是这几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哦,还有李茧
李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从床上翻了下来,他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片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白天的古灵城所有的商铺似乎都是为了修行者而服务的,进入城内第一眼就可以看见那天上时不时闪过几个执法队的修行者,随后听到的就是路边商铺和小贩们的叫卖声,那些声音都是些天才地宝、灵药法宝之类的;时不时还有一些实验法宝或者是一些灵物激发出异象,这座城市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来到这座城市的人这里是一座属于修士的世界
但是等到了夜晚,浓浓的烟火气仿佛把那座仙人的城市拉回了凡间,街边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夹杂在这些摊位之中有套圈的、卖面人的、变戏法的还有猜灯谜的;几乎所有摊位前都围满了人,这些人聚在一起闲聊着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样...
“是不是很惊讶?”
袁长老突然出现在了窗边
“袁长老,您怎么来了”
李蝉被吓了一跳
“是不是睡不着?”
袁长老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突然出现很冒昧
“是有一些,就是这段时间感觉世界一下子就变了,原本都是在故事里才能听到的东西一下子都变成了现实”
“其实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你去看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而已”
袁长老似乎很能理解李蝉现在的心情
“慢慢适应就好了,修士其实也是人,如果感觉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的时候,就到这夜市之中走走吧,沾些烟火气能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说完袁长老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李蝉站在窗边思考着对方的话,可是他似乎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是没有听明白
“果然仙人就是不一样,说的话比老头子说的还要玄乎”
李蝉搓了搓自己的脸后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就带着李茧走出了屋子,虽然没有理解袁长老的意思但是出去走走他还是很愿意的
两人刚走下楼,就见客栈外的院子里坐着一道身影,正是风长老
风长老独自一人摆着一张矮桌,桌上烹着热茶,似有似无的茶香夹在院外传来的那些小吃的香气里显得格外清香
“来坐”
风长老手上忙活着,对着李蝉招呼了一句
李蝉点了一下头就带着李茧坐到了矮桌的另一边
“他找过你了?”
风长老说着话把一杯茶推到了李蝉面前
“是,袁长老刚刚找过我,和我说了一些话,但是我没太明白”
李蝉看了看眼前的那杯茶,但是没有喝
“袁长老想当年也是我们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多年来积攒的经验对你大有好处,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过几年之后你自然就理解了”
见李蝉轻轻点头,风长老觉得对方可能是在细致的了解到了两个宗门之间的差距后有些动摇,不过人往高处走人家要是想去更好的门派他也不好阻拦,于是他又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如今你还未正式拜入我古傀宗,如果你想要去更加有底蕴的蜀山派我也不会阻拦”
“风长老,我只是觉得这一切的变化都太大了,明明在一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偏远小村子的守墓人,一夜之间村子没了,我也来到了只存在与传说中仙人们的城市”
李蝉的手搭在茶杯边缘,感受着茶水的温热李蝉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困惑
“风长老,袁长老说修行者也是人,但如果同样是人的话,为什么永溪村的村民们会死的那么...简单”
风长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会想到这样的问题,还记得他第一次想到生命之间的差距还是在他筑基之后,他还记得他的师傅是这样跟他说的
“生命并无不同,只是道不同导致的结果也不同,凡人之道在于顺天应命,小的时候遵循父母之命,大些了是遵循自己雇主的命,还有官的命令、权贵的命令甚至是帝王的命令......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要抗争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或者说没有能力去掌握,最终这样的凡人们只能是顺天应命,生死甚至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风长老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李蝉听的很是认真于是乎继续开口
“修行者也是人,也要顺应道和命运,只是区别在于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己去选择和改变自己的道和命;但是我们依旧是要服从与更高级的存在,依旧会如同凡人一样死在更高层次的斗争之中,想要摆脱这一切只有不断地变强不断地突破!凡人之道大多在于平庸,而修行者的道在于争,与人争、与天争、与自己争。只有争才有一线生机”
“争才有一线生机?”
李蝉似懂非懂,对于他这一个连修行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小孩子来说这一切都过于晦涩了,李蝉拿起了那茶杯,看着那茶水中倒影的模样心里似乎渐渐明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