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祸从口出

在某些人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尴尬、窘迫、害羞、不好意思这类的词。

在察觉到她俩涨红了脸，尬在原地不能动之后，萧岩理所当然的给出解释：

“你看，果然是姐妹情深，下个面而已还要争抢。你们别动，那我自己去下，有没有要尝尝本人手艺的？”

听到他问，赵听岚本能的想搭茬，但职业的敏感让她硬生生闭住了嘴巴。

本以为萧岩的到来，会冲淡自己作为一个外人的隔阂感。但事实上并没有，他的来到，让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外人。

自他进门之后，姐妹俩都就开始不正常了。

他只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就让她们的脸变成了烤红薯，而且四只眼珠子就再没看过别的地方。

他刷锅就跟着去看水缸，他倒水就跟着看向门外，他去切葱花就死盯着晃动的裤衩。

直觉告诉赵听岚，这绝对不正常。可能他们三个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并不希望自己听到或看到，或许这就是自己被隔阂在外的原因。

端起碗来，三两口把剩余的稀饭喝光，因为太过急切，差点被呛到。

“你，你们先忙，我吃好了，就先回屋了，明天我再帮忙刷碗。”说着，她站起来要走。

“哎？等会，问你个事……”萧岩手上没停，眼睛也没看过来，只是用话语叫住她：

“我记得你师傅曾提到过，要去突击检查东直门外的鸽子市。我想知道，那鸽子市里，有没有本事很大，能搞到稀罕玩意的家伙？”

这句话让其余三人都是一愣，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赵听岚问：“你不是去过吗？每个鸽子市都有组织者，那个组织者就是最有本事的，东直门外的鸽子市是胡家兄弟组织的，不过他们没卖过大白兔奶糖。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要买糖，那东西有问题我还敢买啊。想去淘换个钟表，这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几点，别扭。”

“哦，那你就去找胡家兄弟吧，他们手上应该有。要是他们刁难你，就提我师父的名字，好使。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啦？”

萧岩此时已经在起锅烧油，先炸了几粒花椒和干辣椒，捞出后下葱花炝锅。

油烟里带着刺鼻的香气，让赵听岚不停的吸鼻子咽唾沫，也让她最后一句话用上了问句。

“不一块吃点？”

萧岩端起桌上那盘将将见底的豆芽菜，连汤一块倒进锅里，添了半瓢水，然后抓着水瓢问她。

那意思：你要吃，我就多加点水。

赵听岚见到如此情形，欣喜的深吸一口气，刚笑出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两双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逼退。

“我……还是不了，你们吃吧，我已经困了！”

她走了，走得很慢。慢到娄晓娥要在她身后等着去关门。

门被插上，娄晓娥猛地转回身，同表姐一齐开口：

“多加点水吧，没怎么吃饱。”

“我也要一碗。”

萧岩看着她俩，哑然失笑：“你们呐，一个两个也算大户出身，为口吃食至于嘛。还把人家赵警花撵走了，没看见她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他的话让姐妹俩产生了些许羞愧，慢慢的，要把头低下去。

可就在她俩将要低头的瞬间，门外传来弱弱的一声：“还没走远呢。”

晚饭被迫继续。四个人，一人一碗剩菜汤煮的挂面。

因为水加的太多，冲淡了味道，有些没滋没味。

似乎只有赵听岚有些不满于汤面的寡淡，有些后悔留下来。

她甚至不敢抬头，因为其余三人根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看对方吃，就差端起碗来互相喂了。

赶紧消灭完自己那份，赵听岚再次起身出门，这次走得很快。

房门被二次插上。娄晓娥插好门后，还撩起玻璃上的布帘，监督着对方走远。

在她回身点头后，谭惜音才扭回头来发问：“你问那鸽子市的人干嘛？”

“不说了嘛，想买个钟表啊。”

“要买早买了，你这样的话也只能骗骗小岚。”谭惜音放下筷子，手肘放桌上撑着脸颊，恣意的看过来。

那胸有成竹的目光看得萧岩莫名有些紧张，暗道这娘们果然不好糊弄。

“……有些不方便示人的东西要卖，安全起见，想借他们的买卖过一手，转移别人视线。”

娄晓娥回到原位坐下，学表姐一样的，左手撑着脸蛋，眨巴着大眼睛问：

“是有危险么，过一手要少很多利润呐！”

“怎么，你对做生意有兴趣？”

“嗯，不是你说的吗？我报了函授，财会专业的，正在看书。”

“你既然对生意有兴趣，以后要切记一点，生意场上不讲感情，老板和伙计是合作关系，出卖和拥护都取决于利益。你给的多，别人就拥护你。别人给的多，就会出卖你。

我卖的东西有些见不得人，所以要倒一手。利润少点没关系，安全才最重要。”

“见不得人，是什么？”

娄晓娥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脸更圆一些，本来支着腮帮子嘴就被挤歪了，现在又瞪圆了眼睛，更显可爱。

这个样子打动了他，让他说不出那些敷衍的话。直接拿出一颗蓝色药片给她俩看，并详细解释了功效。

姐妹俩同时把嘴张大，露出惊骇之色。

谭惜音脑子快些，失声叫道：“难道你过来就是……就是要……”

萧岩赶忙摆手：

“不是不是！这不话说到这儿了么？是你们先问的，我又不想骗你们。这东西有副作用，副作用还挺厉害，我是绝不会用的，只是拿来坑那些坏人。

再说，就我这体格子，没副作用我也用不上啊！”

“呸！”谭惜音啐了一口，红着脸起身，动手收拾碗筷。

娄晓娥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保持着一个姿势半天没动。等桌上都收拾干净了，才被洗碗的声音惊醒。

她凑近了，小声问了句让萧岩很无语的话：“要是我吃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也要不分跟谁的……”

看着那红嘟嘟近在眼前的小嘴，听到这么无脑的话，他忍不住也凑过去，狠狠惩罚了那张祸从口出而不自知的冒失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