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狗熊装睡

一群人簇拥着萧岩回到后院,目送他回屋。

期间,所有人的嘴都没闲着,大话小话的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的话是对萧岩说的。

所有人都在好奇,好奇这个年轻人怎么敢去挑战三位大爷的权位,而且还成功了。

没有人去思考他是怎么成功的,也没人去考虑他成功以后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人们就只是好奇,就像在一群瘦弱的中山装里混进去一个穿西服的胖子,拉洋片的箱子里换了套外国西洋景一样,就朴素的想要多看一眼。

萧岩没搭理这些人,他知道这些人其实不坏,只是还没好到一定程度而已。

与其跟这些人解释何为PUA,何为反抗精神,还不如留给他们一个不好惹也不能惹的朴素印象。

他甚至在洗漱时还在想:也许正是这些人的朴素,才会创造出那些震惊世界的壮举。

如果这个年代的人如前世那般的,需要加上引号的,睿智与通透,可能华夏人还要等上一两百年,等那些西方人彻底玩脱了,才能再次登顶世界之巅吧。

前世的很多人把华夏人的强大,归结于体制,归结于个人教育,归结于千古传承的智慧。

其实都错了。至少在现在的萧岩看来,这种片面的看法是错误的。来到这个朴素年代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来了之后,他才发现,那不是某个人、某些人、某个团体或某种既定顺序的功劳。

那是刻在华夏人骨子里的一种愿望,一种很朴素的,多数人都不会察觉到的愿望。

这种愿望存在于大多数华夏人的血脉里。就像一个人,拿着一块钱去买饭,在一毛五吃饱和一块五吃好的选择里,大多会趋向于前者,他会选择省下八毛五,去应对未来的未知。

正是这些人,凭借自认为并不聪明的朴素思想,出于本能的,用限制自身欲望以图未来的方式,达成了一个又一个让世界瞩目的成就。

萧岩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只有好人才能做出贡献,他只是有些感慨。并在感慨的同时,给自己增加了些努力的原动力。

他突然有种明悟,觉得自己的愿望也应该更朴素一些,星辰大海什么先靠边站,如果八翼天使早二十年试飞,猛龙和威龙的名号调换一下,或许很多事情,就与前世不同了!

放好牙刷,把冰凉的水扑到脸上,精神一振的同时也稍稍压下心中的激荡。

刚要伸手去拿毛巾,旁边传来一阵响动。

转头,看见娄晓娥俏生生的站在布帘前边,穿着碎花半袖和灰裤子,低着头,手背在身后,微微晃动着肩膀,在欣赏自己脚上的方口布鞋。

萧岩笑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被清空,被她这副做作又可爱的样子填满。

“你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

“不是说过,亮着灯不让你们过来吗?”他又问。

“我……我听见你插门了,偷看到只有你一个人在洗漱,才过来的。”

“呵,这么说你早就过来了,其实你没什么好怕的,咱俩的关系就差一个本本了……”说着,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卧室。

他的语气很温柔,走得也很慢,似乎在照顾她的适应程度。同时,在抽奖机里,加上五点正面情绪,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功能类药品,不断在心里念着那两个字。

来到卧室的床边,有些颓然的请楼大小姐坐下,看着抽奖机屏幕上那一小堆蓝药片,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细则。

在得到梦寐以求的,事后72小时紧急免责声明之前,他还不敢把事情做绝,也不敢去赌明天或者后天的幸运。

“你不高兴吗?是不是有人惹到你了。”她问。

“没,之前是有些不高兴的事,不过都摆平了。你能来我很高兴,寂寞的夜就像水,你就是糖和茶叶,让寂寞的我,尝到了甜美的滋味!”

娄晓娥低下头去,脸上红红的。但紧接着又抬起头来,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表姐说,你是个明事理的,可以被说服。我来,就是要说服你,要你收敛一些,免得在结婚之前闹出不该有的乱子!”

这个年代,一些多音字的读法还没被更改过,所以她话里的某些词汇带有歧义,给萧岩直接听愣了。

“……你说你来干嘛?”他半是好奇半是装傻的问。

“说服你!”她很认真的回复。

“那就来吧……”说着,他抖开被子,摆好两个枕头,一只手抓住拉线开关的绳头,脸上写满装傻充愣的急切:“快点的,我都等不及了!”

啪嗒。

灯灭了,黑暗填满了房间,同时也填满了娄晓娥的心。

“你等等……我不是唔……”她惊惧的,焦躁的小声辩解着。

只是,没等她表达出有效论述,嘴就被堵住了。

然后,理智就被一阵强大吸力震慑住,大脑就此宕机。

初尝和再品有本质的区别,区别就在于‘再品’时,思维会更加专注于事件本身,从而忽略外部感受。

等娄晓娥的大脑重启成功,眼睛重新恢复清明后,发现自己正枕着一条胳膊,穿着短裤背心,鼻子贴着他的脖根,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大肌,一只手禁锢着纳什男爵。

他的手一只在后背,一只在腰窝,温暖而有力。他的呼吸均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只有被禁锢的纳什男爵,还在做这一秒一次的徒劳挣扎。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来说服的,不是来……

算了,这个姿势好有安全感……就先等一会儿再说服吧。

怎么它一直在跳啊……还在发烧……让人家也跟着热起来……好烦!

大狗熊装睡的样子好安静啊,虽然看不清……他呼出的气息里怎么有股兰花的香味,是新牌子的牙膏吗?

东院,西厢房。

“哎?你说娥姐去那边会不会有危险啊!”

赵听岚看着书桌奋笔疾书的谭惜音,吐出两片瓜子皮,一边嚼着一边问。

“有什么危险?”

“就是……就是,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危险啊。”

赵听岚试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但最终发现是徒劳,只好把解释权推给对方。

“没有。”

谭惜音的回答简洁而冷漠,仿佛评估对象不是自己表妹,而是报纸上看到的,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