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归墟诡漩?神骸低语

北海的风,裹挟着咸腥与腐朽的气息,仿若来自远古的怨灵,在暗紫色的天幕下肆意呼啸。

那风里,似乎夹杂着深海巨兽的咆哮,又似隐匿着不为人知的呢喃。

周衍立于船头,鬼纹缠绕的右臂重重按在船舷上,鳞片与陈旧的木纹摩擦,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那是妖魔化的不祥征兆,鳞片下的皮肤,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仿若有无数活物在皮下蠕动,试图挣脱束缚。

他凝视着前方逐渐翻涌成墨色的海水,那海水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正缓缓苏醒,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周衍的瞳孔中,幽光忽明忽暗,鬼影迷瞳全力运转,试图穿透这如墨的海面,窥探深海的秘密。

然而,当目光触及千米深处时,却被一股粘稠的黑暗无情弹开,仿佛归墟的咽喉正分泌着拒绝的黏液,阻止一切外来者的窥探。

“大人,罗盘……失灵了。”

李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压抑的颤抖。

这位阴帅,平日威风凛凛,此刻甲胄缝隙间却渗出冷汗,打湿了贴身的衣物。

他手中的青铜罗盘,在掌心疯狂旋转,指针划出的光圈越来越淡,仿若即将熄灭的烛火。

最终,指针定格在东北方——那里本应是归墟的入口,此刻却只有一片死寂的漩涡。

漩涡中心的海水,像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吞噬一切的墨黑,宛如巨兽闭合的咽喉,喉管深处泛着诡异的磷光,仿佛在引诱着众人走向无尽的深渊。

周衍低头看向掌心的青铜司南,司南表面的八卦纹路,此刻正渗出丝丝裂痕,仿若岁月的沧桑在这一瞬间尽数浮现。

“不是失灵。”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是归墟在拒绝活物。”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

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厄运。

原本平静的海面骤然隆起,数条泛着荧光的触须破水而出,触须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黏液,在幽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触须上密布的吸盘张开时,露出锯齿状的獠牙,每一颗獠牙都在滴落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在甲板上,瞬间烧出滋滋作响的黑洞,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触须尖端裂开,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中倒映着克苏鲁的亵渎符文,符文流转间,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涌动,周衍耳中响起千万个重叠的低语:

“血肉……献祭……”那低语,仿若来自灵魂深处,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深潜者!”李明远拔剑高呼,声音在呼啸的海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甲板上的阴兵齐齐结阵,阴气如实质般涌出,化作锁链缠向触须。

然而,深潜者的触须只是轻轻一抖,那看似坚固的锁链便如蛛网般崩碎,化作虚无。

阴兵们发出凄厉的尖啸,在触须的攻击下,纷纷化作黑雾消散,他们的惨叫仿佛在诉说着对这未知力量的恐惧。

一只深潜者的头颅浮出水面,它半人半鱼的面孔扭曲如融化的蜡,皮肤下鼓起的囊泡里,游动着发光的寄生虫,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它喉间发出刺耳的嗡鸣:

“禺疆……已死……归墟……属于旧日支配者……”

那声音像是从海底淤泥中挤出的气泡,带着亘古的腐朽,又似在宣告着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

周衍冷笑一声,右臂鳞片骤然竖起,仿若刺猬的尖刺。

禺疆印记爆发出湛蓝光芒——那是北海之神遗留的权柄,曾几何时,这光芒照耀北海,庇护万千生灵。

然而此刻,在克苏鲁诅咒的侵蚀下,光芒中夹杂着几缕诡异的墨色,仿佛纯洁的白雪被玷污。

他凌空一抓,方圆十里的海水轰然倒卷,仿若万马奔腾,在他的掌控下凝成百丈冰矛,裹挟着风暴刺向深潜者。

冰矛所过之处,海水冻结成闪烁着冰晶的幕布,晶莹剔透却又暗藏杀机。

然而,当冰矛触及深潜者触须的瞬间,冰层表面浮现出克苏鲁的触须纹路,如病毒般迅速扩散,所到之处,冰层崩解,化为乌有。

“轰!”冰矛贯穿触须的刹那,粘稠的墨绿色血液喷溅而出,血液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眼球,每个眼球都在盯着周衍,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邪恶的注视。

更诡异的是,血液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化作无数细小触手反扑向他。

周衍瞳孔骤缩,鬼爪横劈,黑色妖力与蓝色神力在掌心相撞,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波动,斩落触手的同时急速后撤。

但仍有几滴血液溅在鳞片上,鳞片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仿佛被烈火灼烧,露出底下蠕动的克苏鲁咒纹。

咒纹如活物般顺着血管攀爬,周衍胸口一闷,尝到了铁锈味的鲜血,那是克苏鲁诅咒在体内肆虐的信号。

“大人,船要沉了!”李明远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海水已漫过甲板,冰冷的海水迅速蔓延,船身倾斜得愈发厉害。

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周衍瞥了一眼掌心游奕令,冥纹与道纹交织的光芒愈发黯淡,犹如风中残烛。

范阳一战后,克苏鲁的诅咒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

不仅加速了他的妖魔化,连权柄之力都开始反噬己身。

鳞片覆盖的右臂此刻已完全变成青黑色,指甲化作锋利的鬼爪,正不受控制地抽搐,仿佛在向他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弃船!”他咬牙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阴兵化作黑雾托起众人,黑雾在海风中翻涌,带着众人缓缓升空。

就在众人腾空的瞬间,海面突然裂开一道深渊,仿佛大地被撕裂。

漩涡中心,一座青铜宫殿的残骸缓缓升起,宫殿的廊柱上缠绕的锁链早已锈蚀,却仍死死捆着一具庞大的神骸——那正是禺疆的遗躯。

祂的身躯足有百丈高,鱼尾部分早已腐烂,露出森白的鱼骨,在幽光下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胸口插着半截波塞冬三叉戟,戟身爬满克苏鲁触须,那些触须如同邪恶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戟身。

而神骸的双眼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两颗不断转动的星之瞳,瞳孔中倒映着破碎的星空与沸腾的血海,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禺疆的权柄……是被这样污染的。”

周衍呼吸一滞,心中涌起无尽的震惊。

三百年前那场神战的真相,此刻以最血腥的方式展现在他眼前:禺疆的神核位置本该闪耀着北海的湛蓝,此刻却被一团蠕动的黑色肉瘤取代。

肉瘤表面布满吸盘,正缓缓吞噬着残留的神力,仿佛一个贪婪的恶魔,永不知足。

突然,一道雷霆般的怒吼从云端劈落:

“滚出我的猎场,东方修士!”

周衍抬头,只见一名身披珊瑚战甲的男子踏浪而来。

他手持黄金三叉戟,湛蓝卷发如海藻般狂舞,每一根发丝末端都闪烁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眉心镶嵌的珍珠泛着神性光辉,那光芒如同太阳般耀眼。

正是波塞冬之子,希腊海神特里同。

他的战甲上雕刻着海马与海浪的浮雕,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海神的威严,仿佛在诉说着希腊神域的辉煌。

脚下的海浪自动分开,形成一条水晶铺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海水如墙壁般矗立,却又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特里同?”周衍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游奕令感应到对方身上澎湃的外神之力,那力量与禺疆的权柄相互排斥,却又被克苏鲁的气息隐隐压制,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形的争斗。

“你也想争夺禺疆权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

“争夺?”特里同嗤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三叉戟指向神骸,戟尖迸射出道道蓝光,蓝光如闪电般划过夜空,将靠近的深潜者触须蒸发。

“这肮脏的废墟里,只剩被克苏鲁啃噬过的腐肉!我来,是为了彻底毁掉它——”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戟,力量在海水中激荡,海面炸起千重巨浪,浪涛中浮现出十二匹海马拖拽的战车。

海马的鬃毛是流动的海水,在风中肆意飞舞,瞳孔中燃烧着蓝色火焰,那火焰仿佛能灼烧一切邪恶。

马蹄踏碎深潜者的头颅,所到之处,深潜者纷纷惨叫着化为血水,战车径直冲向禺疆神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当战车触及神骸的刹那,异变陡生。

禺疆空洞的眼眶突然迸发血光,那血光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

插在胸口的波塞冬三叉戟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恩怨。

无数克苏鲁触须从戟身钻出,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瞬间缠住特里同的战车。

深潜者们发出狂热的嘶吼,声音在海面上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海水沸腾如熔岩,热气腾腾,更多的触须从归墟深处涌出,竟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座血肉祭坛。

祭坛由无数深潜者的躯体拼接而成,每一张扭曲的面孔都在发出祷文,那祷文如恶魔的低语,令人心神不宁。

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眼球状的凸起,那些眼球转动着,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愚蠢的希腊神!”深潜者祭司从祭坛中央升起,它的身躯比普通深潜者大十倍,背部长出六根节肢状的触须,触须上闪烁着幽光。

它手持镶嵌星之瞳的法杖,法杖上的符文闪烁,散发着神秘的力量。

声音带着亵渎的回响,在海面上久久回荡:

“三百年前,波塞冬用三叉戟刺穿禺疆时,就注定了今日——你们父子的神力,将成为唤醒‘克拉辛’大人的祭品!”

那话语中充满了得意与疯狂,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避免的命运。

特里同脸色骤变,他试图抽回三叉戟,却发现戟尖已与禺疆神骸长在一起,仿佛生了根一般。

克苏鲁的触须正顺着戟身疯狂吞噬他的神力,黄金三叉戟表面浮现出裂纹,那些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如同被腐蚀的青铜。

“父亲当年……”他咬牙切齿,声音中既有愤怒又有难以置信。

波塞冬的威名在希腊神域无人敢质疑,此刻却被戳破当年的怯懦,这让他难以接受。

千钧一发之际,周衍鬼爪探出,游奕令爆发出最后的幽光。

他强行撕裂空间,空间裂缝中涌出混沌之气,那混沌之气如汹涌的洪流,带着无尽的危险。

他拽着特里同瞬移至百丈之外,空间裂缝中溢出的混沌之气在他手臂上烧出几道血痕,血痕中鲜血涌出,滴落在海面上,瞬间被海水淹没。

“谁允许你救我了?”特里同恼怒地甩开他的手,心中的骄傲让他难以接受他人的帮助。

却发现三叉戟的裂纹中渗出黑色脓液,那是克苏鲁的污染,正侵蚀他的神格,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我不是救你。”

周衍冷冷指向祭坛,幼体克苏鲁已从祭坛中诞生。

它的躯体还在不断膨胀,翅膀上的眼球突然全部转向两人,那些眼球散发着邪恶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若让它吞噬禺疆神骸,归墟会成为第二个泰山,届时人族与希腊神域都将沦为祭品。”

他想起泰山封魔阵被破时的场景,千万凡人化作血肉祭坛的惨状,至今仍在噩梦中回荡,那画面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内心。

特里同瞳孔微缩,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东方修士并非敌人——至少此刻不是。

他割破手腕,神血融入海水,神血在海水中扩散,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

海水瞬间化作无数咆哮的水龙卷,水龙卷中夹杂着神的力量,呼啸着冲向深潜者。

“以波塞冬之血为契!给我开出一条通向神骸的路!”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神血所过之处,深潜者的触须纷纷融化,海水凝结成冰晶长矛,射向祭坛,那些长矛带着无尽的寒意,仿佛要将一切邪恶冻结。

周衍会意,禺疆印记再度亮起,却比之前暗淡许多,仿佛即将熄灭的火苗。

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出,精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血雾,带着强大的力量。

右臂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布满咒纹的皮肤,那些咒纹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皮肤上蠕动。

“以我身为引,唤北海之怒!”

风暴在他掌心汇聚,风暴中夹杂着北海的力量,与特里同的水龙卷融合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螺旋水柱。

水柱中闪烁着蓝黑双色光芒,那是神力与妖力的诡异共生,两种力量相互交织,却又彼此抗衡,形成了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两人踏浪疾驰,所过之处深潜者尽数绞碎。

靠近神骸时,周衍鬼爪扣住戟柄的刹那,恐怖的画面涌入脑海:三百年前的北海,波塞冬与禺疆鏖战正酣,海浪滔天,天空变色。

三叉戟贯穿禺疆胸膛的瞬间,克苏鲁的触须突然从海底钻出,如同鬼魅般迅速,同时刺入两位神明的脊柱。

禺疆在绝望中自封神骸,试图阻止克苏鲁的侵蚀,而波塞冬竟抛下武器仓皇逃遁,留下的三叉戟成为克苏鲁侵蚀的钥匙,开启了这无尽的灾难。

“原来你父亲当年临阵脱逃!”

周衍猛地看向特里同,眼中闪过震惊与不屑。

希腊海神的脸色瞬间铁青,三叉戟在手中颤抖,心中的愤怒与耻辱如潮水般涌来。

“闭嘴!你以为我愿意承认这个耻辱?他的怯懦让希腊神域蒙羞,今天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他的声音充满了决绝,仿佛要将过去的耻辱一并洗刷。

就在神力即将爆发的瞬间,克苏鲁幼体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

声波化作实质的黑色涟漪,在空气中扩散,所到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

周衍右臂的鳞片齐齐炸裂,克苏鲁诅咒如毒蛇般钻入经脉,他眼前一黑,险些松手。

特里同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神血顺着伤口渡入周衍体内。

希腊神血与《黄庭经》的道纹产生共鸣,在他丹田处形成一个蓝色光罩,光罩中闪烁着神秘的符文,暂时压制了诅咒,让周衍恢复了一丝清明。

“东方人,撑住!”

特里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他的神格正在快速消耗,每一秒都如同在燃烧生命。

但眼中闪过决绝,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这是希腊海神的荣耀之战!”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与坚定,仿佛在捍卫着希腊神域的尊严。

周衍借势暴起,鬼爪硬生生将三叉戟从神骸中拔出,神骸发出不甘的哀鸣,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

胸腔中的黑色肉瘤破裂,喷出大量触须,触须如疯狂的毒蛇,四处乱窜。

“就是现在!”特里同高举三叉戟,戟尖汇聚出直径百丈的雷暴漩涡,漩涡中闪烁着波塞冬的神纹,那些神纹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周衍同时催动禺疆印记,归墟的海水化作亿万冰刃,每一片冰刃上都刻着北海的古老符文,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冰刃与雷暴交织成毁灭风暴,风暴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

“轰!!!”天地失色。

光芒消散时,血肉祭坛已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克苏鲁幼体残破的躯壳坠入归墟深渊,发出不甘的嘶吼,那嘶吼声在深渊中回荡,逐渐消失。

禺疆神骸开始崩解,骨骼化作蓝色光点融入海水,那些光点如繁星般闪烁,仿佛在诉说着禺疆的过往。

插在胸口的戟痕中,一缕湛蓝神光缓缓浮现——

那是禺疆权柄的本源,却在周衍触碰的刹那,神光中竟包裹着一枚湿婆的毁灭之眼,眼瞳中倒映着十二元辰阵的图案,那图案神秘而诡异,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没想到吧?”深潜者祭司的残躯从海底浮起,它的半张脸已融化,露出底下跳动的黑色核心,核心中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早在百年前,湿婆大人就与克苏鲁定下契约……归墟,不过是献给‘终焉之种’的养料……”

它轰然炸裂,毁灭之眼腾空而起,归墟深处传来湿婆的狂笑,那笑声中夹杂着梵文的诅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周衍手中的禺疆权柄突然扭曲,化作一条黑鳞巨蛇,蛇信上滴落着腐蚀性的毒液,毒液在空中滴落,腐蚀着周围的空气,狠狠咬向他的咽喉!

“小心!”特里同挥戟斩断蛇头,戟刃与蛇身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自己却被反震力击飞,珊瑚战甲出现裂痕,那些裂痕如蜘蛛网般蔓延。

神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海面上,染红了一片海水。

周衍趁机将权柄封入游奕令,却发现令牌表面浮现出湿婆的毁灭符文。

他猛然想起范阳地宫中的十二元辰阵——湿婆之眼与克苏鲁触须的结合,远比想象中更早。

“必须立刻摧毁权柄!”

他转身欲寻特里同,却见希腊海神正死死盯着归墟深渊。

那里,波塞冬的三叉戟残片缓缓升起,戟身上赫然刻着一行亚特兰蒂斯古文:

“恐惧源自深海——克苏鲁终将苏醒。”

特里同握紧残片,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周衍,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周衍眉头紧锁,警惕地看向特里同。

此刻他右臂的伤势尚未愈合,克苏鲁的诅咒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急需外力压制。

特里同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告诉你湿婆在东方的阴谋,而你,得帮我恢复希腊神域的荣光。”

“波塞冬的怯懦让我们沦为笑柄,我要让世人重新敬畏希腊诸神。”

他握紧手中三叉戟的残片,仿佛握住了往昔的荣耀。

周衍心中权衡,如今归墟中危机四伏,湿婆与克苏鲁的契约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知晓湿婆的布局或许能为他争取一线生机,而希腊神域的神血对压制体内诅咒的确至关重要。

“好,我答应你。”

他咬咬牙,声音低沉却坚定。

特里同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湿婆在东方设下十二元辰阵,试图唤醒沉睡的魔神。”

“一旦魔神现世,克苏鲁的复苏将无人可挡。”

“十二元辰阵需要十二种至纯的力量激活,湿婆已经收集了大半,剩下的力量很可能与你手中的游奕令有关。”

周衍低头看向游奕令,此刻令牌上的符文闪烁不定,似在印证特里同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思绪:

“那我们该如何阻止他?”

“首先,我们要找到十二元辰阵的阵眼。”

特里同目光深邃,望向东方的天际:

“据我所知,阵眼隐藏在一座古老的遗迹中,那里机关重重,还有湿婆的信徒守护。”

“但只要我们摧毁阵眼,就能打乱湿婆的计划。”

话音刚落,归墟的海水再次涌动,一只巨大的海怪破水而出。

它身形如山,身躯由无数扭曲的深海生物拼接而成,每一处关节都流淌着墨绿色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们以为能轻易逃脱?”

海怪的声音如洪钟,带着无尽的怨念。

“这里是克苏鲁的领地,谁也别想离开!”

周衍与特里同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周衍催动禺疆印记,归墟的海水在他掌心化作尖锐的冰刺,射向海怪;

特里同则挥舞三叉戟残片,引动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冰刺卷入其中,增强攻击力。

海怪咆哮着,挥动巨大的触手抵挡攻击。

触手所到之处,海水沸腾,发出阵阵轰鸣。

周衍趁机跃上海怪的身躯,鬼爪狠狠插入海怪的鳞片缝隙,试图寻找弱点。

然而,海怪的皮肤下突然钻出无数细小的深潜者,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周衍,嘴里念叨着克苏鲁的咒语。

特里同见状,立刻施展神术,一道湛蓝的光幕笼罩周衍,将深潜者们阻挡在外。

“小心,这些深潜者被克苏鲁的力量强化过,不要被它们近身!”

他大声提醒道。

周衍深吸一口气,运转《黄庭经》,体内的道纹光芒大放,与希腊神血的力量相互呼应。

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金色的光晕,将深潜者震飞。

同时,他右手凝聚出一团黑色的妖力,狠狠砸向海怪的头颅。

“轰!”海怪的头颅被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墨绿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

但它并未就此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两人。

它的触手挥舞得更快,掀起的海浪足有数十丈高,试图将周衍和特里同淹没。

特里同眉头紧皱,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集中精神,将全部神力注入三叉戟残片,戟尖发出耀眼的光芒。

“以希腊海神之名,赐予我力量!”

他高呼一声,一道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光束从戟尖射出,径直穿透海怪的身躯。

海怪的身体瞬间被光束洞穿,它的力量迅速消散,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海底。

归墟的海水再次恢复平静,但周衍和特里同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特里同喘着粗气说道:

“归墟深处还有更多危险,我们必须在湿婆完成他的计划前找到阵眼。”

周衍点头,他将游奕令小心收好,感受着体内克苏鲁诅咒的力量。

“好,那我们就从东方开始,寻找十二元辰阵的阵眼,阻止湿婆和克苏鲁的阴谋。”

他目光坚定,望向远方,那里,一场更大的危机正等待着他们。

两人施展身法,踏浪而行,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归墟的海面在他们身后逐渐平静,然而,在深海的黑暗中,那巨大的眼球依旧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瞳孔中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三百年前的神战阴谋虽已揭开一角,但湿婆与克苏鲁的契约所带来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而周衍与特里同,这两位来自不同神域的强者,将在这场拯救世界的征程中,面临怎样的挑战与抉择,无人知晓……